攻击的移置

攻击的移置

被抑制的攻击行为会强烈地倾向于被移置,这一结论被不同研究领域的多种观察所证实。相应地,这些观察经过综合,并通过移置原则获得了更多的意义。

如果以攻击移置原则为基础,“大量的攻击在没有明显原因的情况突然爆发”这种表面上让人迷惑的行为就变得可以解释了。人们发现,一位美国南部的女孩在过去曾经严厉斥责过一位搬运工,只是因为这位工人手边没有正好的零钱。在这位通常都是举止文雅的女孩身上这种行为是非常少见的。她本人有一段时间对这种突然的、暴力的以及似乎是非理性的爆发也非常迷惑和沮丧。经过简单的询问之后,她发现在那个特别的早晨,她刚刚对她的房东有过非常严重的愤怒体验,但是完全抑制了对他的攻击倾向。当注意到这一事实之后,她把自己对搬运工那种典型的愤怒理解为移置的攻击。

有时,移置的攻击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有个更积极甚至是社会认可的结局。拉斯韦尔(82)报告了一位政治改革家的事例,调查者相信,这位改革家的部分热心可以准确追溯到其对父亲与兄弟的基本憎恨。这些憎恨被移置到一些目标身上,而摧毁这些目标会得到这位改革家的追随者的高度认可。我们可以将一些这类的移置称为“升华”。

三个关于攻击的简单的、探索性的实验也提供了不同类型的、支持移置原则的证据。在其中一个实验中,米勒和戴维斯(108)训练患白化病的老鼠互相攻击,在一个轻柔震动的信号下,老鼠以正常战斗的方式攻击对方。如果在观测到老鼠猛烈攻击对方的同时,马上关闭震动,这种行为就会得到加强。一个小塑料玩偶被放到老鼠的竞技场上,在这里一对受过训练的老鼠正要互相攻击。而同样接受过训练的其他老鼠,在同样的场地每次放入一只,和玩偶放到一起,这些老鼠就开始攻击玩偶。通常都是一只老鼠开始试图攻击另一只老鼠,但是当被攻击的老鼠消失后,它就开始攻击玩偶。

在另一项研究中,米勒和布吉尔斯基(106)使用一种实验场景来使人类被试受到挫折。被试被告知,他们是在进行一项研究合作与竞争的实验,只要听从正确的指导,他们就会做到最好。然后对被试进行分组配对,每次和一个被他们认为是另一个被试的搭档合作,而这个人其实是实验人员特意安排的。在“合作”实验中,这位搭档不断搞砸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使被试的任务失败。在“竞争”实验中,这位搭档通过自己成功完成任务并不断发出干扰言语、制造烦人的互相对比,来使被试任务失败。这个过程中,还采用了其他小的干扰,比如说错被试的名字等等。等到这个让人受挫的实验情境一结束,被试马上会在一个简单的人格量表中给他的朋友们较低的评分,而没有经历这种挫折情境的被试就不会如此。由于他的朋友们并没有出现,并且也不可能因为被试遭受的挫折而受到指责,因此,被试对朋友们更挑剔的态度可以被看作是攻击扩张或移置的证据。

第三个实验,也是由同样的研究者进行的(107),实验利用了自然条件下的挫折情境。一个营地中的男孩们偶然得知,作为一个常规测试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将会被迫牺牲部分的自由活动时间,来进行一个冗长枯燥的考试,而且总体上,考试的题目对他们来说过于困难,根本无法回答。刚开始,这些男孩们还没完全意识到,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之后,他们发现考试将会严重超时,这样,他们就无法参加一心向往的、在地方剧院举行的颁奖典礼。于是,他们只能错过那个星期最有意思的事了。为了探索这种局面下如何施加挫折,实验者在考试前和考试后对所有的男孩进行了简短的态度测试。有一半的男孩在考试前评估墨西哥人,在考试后评估日本人。另一半在考试前评估日本人,在考试后评估墨西哥人。正如所预期的,在经历了考试并错过颁奖典礼的挫折之后,每个人对外国人的态度比之前都更加不友好了。

在美国南方白人群体对黑人的态度中,可以观察到一个明显相似的趋势。如第二章引用的,经济指数和动用私刑的数量呈负相关,这不仅体现了随着挫折强度的改变,攻击也随之改变,还体现了对黑人的攻击移置。无论怎样,我们也不能把棉花产量过低引起的挫折归咎于受刑的黑人。有两项研究认为,如果今年缺乏降雨,那么在下一年乡村地区投票中,现任官员下台的概率要高于降雨良好的年份(10;96)。这一结果表明,政客和黑人一样,也可能成为移置攻击的目标。由于“政客应该对降雨负责”是不能令人信服的,相对于众所周知的公众投票反对经济萧条侵袭时期的执政党,这种倾向可能是更令人震撼的移置的例子。可以确信,人们肯定会发现,产生这种移置的过程会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