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品第十五

容止品第十五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释文】孔子在家闲居，看上去舒展整洁，轻松自如。◎燕居：闲居。燕，安适貌。其如《礼·经解》：“燕处则听雅颂之音。”◎夭夭：轻松舒适貌。

【品文】“心底无私天地宽。”孔子以仁教化天下，以德修养自身，故能如此。唯有终日牟取私利者，经常心有积虑，算计别人，则无坦荡舒畅之时。

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释文】孔子温和而严厉，有威仪而不粗野，谦恭而安详。

【品文】师者，温而厉，故能使弟子专心学业，有所精进；学者，威而不猛，故能使众人诚服，有所收益；长者，恭而安，故能使人亲近，有所就教。孔子集师者、学者、长者于一身，诚乃万世师表，后人楷模。

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释文】孔子对于穿丧服的人、戴礼帽的人和盲人，如果遇见了，尽管他们年轻，也必定从坐席上起身；在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必定紧走几步。◎齐衰：丧服之一。◎冕衣裳者：穿戴整洁的贵族。冕为帽，上为衣，下为裳。◎瞽者：盲人。◎朱熹《集注》云：“或曰，‘少’当作‘坐’。”即“虽少，必作”为“虽坐，必作”。以朱熹之说的文意为顺。

【品文】孔子礼节周到，对“瞽者”这样的残疾人礼敬有加，是尊重他人的表现。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尤其是对残疾人的关爱和尊敬，是仁的一种体现，是仁者应当具备的品质。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释文】孔子在乡里，恭顺温和，好像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在宗庙、朝堂，则谈吐自如，只是很谨慎罢了。◎恂恂：恭顺温和貌。◎便便：善于辞令貌，《史记》和《孔子世家》作“辨辨”。

【品文】乡里有乡风民规，各乡异俗，孔子虽然博学，也未必能够尽晓，自是尊重别人，礼貌有加。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草根”百姓，纯朴忠实，若无温饱之忧，则没有不安分守己的，古往今来，他们都是最可爱、最可亲的人。在宗庙、朝堂之上，多有国家事务，孔子胸有成竹，条理分明，侃侃而谈，当在情理之中。然而所谈也仅仅是己见，予人参政，谨慎而言，以免强加于人，也是言者的优秀品德。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释文】在朝堂上，孔子和下大夫说话，显得温和快乐；和上大夫说话，显得颜色和悦。国君在时，显得恭敬有加、威仪适度。◎朝：指朝堂，朝廷，是君王受朝议事之处。◎下大夫、上大夫：据《周礼》记载，当时官员分为卿、大夫、士等，每等各分上、中、下三级。◎侃侃：和乐貌。◎誾誾：和颜悦色貌。◎踧踖：恭顺不安貌。◎与与：威仪适度貌。

【品文】孔子在鲁国担任过司空、司寇，属于下大夫。在上朝议事前或散朝后，孔子有时与同一等级的下大夫或官阶稍高的上大夫谈论，总是温和快乐、和颜悦色，与同僚和睦相处，是其官德；在国君上朝时，保持应有的仪表仪容，恭敬政事，不敢苟且，是其忠心。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释文】国君召使孔子接待国宾，孔子神色立时显得庄重，脚步也加快起来。与其他站在身边的迎宾者作揖施礼，向左右其他人员拱手致意，衣服前后整理得很整齐。快步向前时，像飞鸟一样轻盈。贵宾送走后，必定向国君说：“宾客不再回头看了。”◎摈：导引宾客，通“傧”。◎勃如：精神饱满貌。◎躩：快步行走貌。◎所与立：指与孔子共同迎接宾客的人。◎左右手：以左手向左边的人、右手向右边的人致意。◎襜：齐整貌。◎趋进：俯身向前快走貌，以示敬意。◎顾：回顾，回看。

【品文】古代国君接待宾客，指定专门的人从事迎宾赞礼，迎接宾客的人称为“摈”或“傧”，赞礼的人称为“相”，合称“摈相”或“傧相”。孔子为“摈”，主要任务是迎送宾客。从接到使命到结束使命，孔子神态庄重，礼节得体，善始善终，表现出色，堪称礼仪楷模。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释文】孔子在进入国君大门时，屈身而进，好像大门容纳不下。他不站在大门中间，不踩踏门槛。经过国君座位时，神色庄重，脚步加快，说话轻声细语好像力气不足。他提起衣摆上堂时，也是屈身的样子，屏住气息好像没有呼吸。他出来时，走下一级台阶，脸色才舒展，像是怡然快乐的样子；走完台阶，小步快走，好像鸟儿轻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表现出恭敬温和的样子。◎鞠躬：屈身，以示谨慎恭敬。◎中门：挡在门中间。◎阈：门槛，门限。◎齐：衣服下摆。◎逞：放松，舒展。

【品文】孔子入门、过位、升堂、降阶、复位时的礼仪行为，生动形象，使人仿佛亲见孔子音容神态，令人心仪。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释文】孔子持圭朝见别国国君时，屈身拿着，好像拿不动的样子。举得高时如作揖，拿的低时如授物给人。神色庄重犹如战栗，小步急走好像有所遵循。在赠送礼物时，则显得愉悦安详。◎执圭：大臣代表国君出使别国时手持的信物，圭的形状上尖下方。◎不胜：不能承受。◎蹜蹜：脚步小而急。◎享礼：按照礼制规定，使臣到达别国后，首先行聘问礼，转达本国国君的问候；其次是享献礼，向别国国君赠送礼物。◎私觌：奉使别国以私人身份再次拜见国君。若是本国国君亲往，随行的大夫再行私见，则是违礼了。

【品文】孔子奉命代表鲁国国君出使别国，皆合礼制，问礼、享礼、私觌，都做到了尽心尽礼。

君子不以绀纟取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纟希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朝服而朝。

【释文】君子不用绀色、纟取色给衣服镶边，不用红色、紫色做在家穿的便服。暑天穿细葛布的单衣，出门时一定要套上外衣。黑色罩衣可配羔羊皮裘，白色罩衣可配麂子皮裘，黄色罩衣可配狐貉皮裘。在家穿的皮裘衣服要做得长一些，右边的袖子短一些。一定要有睡觉用的小衣被，长度为自己的一身半。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服丧期满，只要是饰物都可以佩戴。如果不是礼服，一定要裁短一些。不穿黑色羊皮裘和黑色的礼帽去吊丧。每月初一，要穿着礼服去上朝。◎绀：青中透红的颜色。◎纟取：黑红色。◎饰：给衣服镶边、滚边。◎亵服：非正规场合所穿的便服。◎袗：单衣，此处用作动词，指单穿。◎纟希：细葛布。◎绤：粗葛布。◎缁：黑色。◎羔裘：黑色的羊皮裘。◎袂：袖子。◎寝衣：睡觉时所用的小衣被。◎帷裳：用整幅布所做的礼服。◎杀：裁剪。◎吉月：指农历每月初一，亦称吉日，这一天除非特殊情况必须举行朝会。

【品文】俗话说：“穿衣戴帽，各有所好。”现代人穿戴已经没有多少限制，体现了世界文化的交流和人类进步的趋势。中国的服饰文明，也是中华传统文明的重要内容之一，它重在崇尚自然和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元素，若能借鉴翻新，古为今用，亦堪欣慰。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释文】斋戒沐浴后，一定要穿上干净的衣服，它是用布做的。斋戒时一定要改变饮食，也一定要搬出卧室。◎齐：通“斋”，斋戒，此处指斋戒前的沐浴。◎明衣：沐浴后所穿的衣服。◎布：葛布或麻布，当时还没有棉布。◎变食：指改变饮食，按照斋戒的规定饮食。◎迁坐：改变卧室，指不与妻妾同房。

【品文】斋戒是古人祭祀鬼神的重要内容之一，虽然它不同于后来的宗教，但是也有很重要的迷信色彩，必须在祭祀前沐浴更衣，不饮酒、不吃荤、不同房，整洁身心，以示虔诚。《孟子·离娄下》曰：“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斋戒的目的，犹如某些宗教的祈祷。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释文】食物不嫌做得精美，鱼肉不嫌切得精细。食物放久了会变味，鱼肉发臭了，就不可食用；食物颜色难看，不食用；烹调不当，不食用；没有该用的酱，不食用。肉即使很多，食用时不要过量。只有酒不限量。买来的酒和熟干肉，不食用。进食时不必除去生姜，但不要多吃。参加官府祭祀，分来的祭肉不留过夜。祭祀用过的肉不要超过三天，超过三天就不能食用了。吃饭时不交谈，睡觉时不说话。即使是粗饭菜汤，在吃之前也要进行瓜祭，向祖先献祭。◎精：精米，此处泛指精致的食物。◎脍：切细的鱼肉、肉块。◎食饐而餲：食物放久腐败变味。◎馁：鱼腐败。◎败：肉腐烂。◎臭：气味。◎割不正：指肉的来源不正。◎不得其酱：得不到酱料，古人以酱料佐肉食用。◎食气：即食饩，食量，饭量。

【品文】饮食文化历来为国人所重，堪称源远流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利于消化；“七不食”有利于健康；饮食不过量、不言语有利于享用快乐。食天然、食环境、食文化，是今人所提倡的饮食文化，但无所不食，则会危及物种，疾病苍生，是一种违背仁德的羞耻行为。

席不正，不坐。

【释文】坐席不端正，就不入席。◎席：坐席，古人席地而坐以就饮食。

【品文】正规的宴席，讲究方正，且有长幼尊卑次序。如果不合礼节，能使人不悦，甚至拂袖而去。今日则移风易俗，无多讲究，但一些地区仍然保持了不少古代遗风，应当遵从。

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释文】与乡人喝过酒后，孔子等到拄着拐杖的年迈之人出去后才出去。乡人举办傩祭时，孔子穿着礼服站在台阶上。◎饮酒：喝酒。《周礼·党正》曰：“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杖者：拄着拐杖的老年人。◎傩：古时腊月击鼓驱除疫鬼的一种仪式，今日湘西一带仍然保留的“傩戏”，就是由这种仪式演变而来的。◎阼阶：主人之位，以揖宾客、承祭祀等。

【品文】古人礼节，宗庙尚爵（爵位），官场尚位（官位），乡人尚齿（年龄）。乡人在饮酒时按照年纪大小安排席位，饮完酒后，客人回家，应该先让老人出门，跟在身后照料，在相应的位置上与主宾作揖告别，这些都是孔子所尊重的礼节。

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释文】孔子托人到别国去问候朋友，向人拜上两次给他送行。

【品文】一拜是感谢别人捎信捎话，一拜犹如见到住在别国的友人，表示问候的诚意。

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释文】季康子赠药给孔子，孔子拜谢并且接受了。说：“我孔丘不了解药性，所以不敢尝。”

【品文】古人接受食品、药物，都要当面尝一下，以示对别人的尊敬。孔子不尝，近乎失礼，但坦诚相告，也竭尽了诚意。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释文】马厩失火，孔子退朝回来，说：“伤到人了吗？”并不问马的情况。

【品文】水火无情，人命关天，贵人贱马，圣人之心可鉴。

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释文】国君赐给熟食，孔子必定要端正坐席先尝一点；国君赐给生肉，必定要煮熟了供奉祖先；国君赐给活物，必定畜养起来。陪同国君进食，国君在饭前向祖先献祭时，孔子要抢先尝一下。孔子如果得了病，国君来看他，就头朝东，加盖朝服，放上绅带。国君有令召见，不等到车驾好就起身。◎食：食品，此处指熟食。◎腥：生肉。◎荐：在祖先神位前上供。◎生：通“牲”，活的牲畜。◎畜：畜养。◎东首：国君到臣子家，从东阶上下，孔子头朝东，以尽迎接之忱。◎绅：束在礼服上的大带子。◎俟：等待。

【品文】君赐、君祭、君召，孔子竭尽忠诚，不失臣子之礼，恪守臣子之道。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释文】朋友死了，无人安葬。孔子说：“让我来办理丧事。”朋友的馈赠，即使是车辆、马匹这样的贵重礼物，只要不是祭肉，孔子在接受时就不行礼。◎殡：丧葬事务。

【品文】人死以入土为安，朋友死后，当由其后人、亲属予以殡葬。但有特殊情况不能殡葬的，孔子却能竭尽朋友之义，承担一切殡葬事务和安葬费用，堪称真朋友也。朋友之间，送来车辆、马匹，当铭记在心，而不必下拜，与设祭肉拜祖先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寝不尸，居不客。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释文】睡觉不直挺挺的，在家不和出外做客那样客派。见到穿丧服的人，即使是熟人，也要改变态度表示哀悼。见到戴冠冕的人、盲人，即使是熟人，也一定要礼貌相待。乘车遇到穿丧服的人，就扶着车轼致意；遇到送文书的差人也是这样致意。有丰盛的菜肴，一定要端正脸色表示对上天的敬畏。◎尸：仰面挺直睡觉，江淮次方言至今骂人睡觉为“挺尸”。◎客：客派，指出去做客穿戴整齐。◎狎：亲近，此处指熟悉的人。◎凶服：丧服。◎式：通“轼”。古代车前的横木，此处意为将手放在横木上，向人致意。◎负版者：古代官府传送文书的差役。

【品文】孔子对自己、对别人、对丧者、对主人、对上天都有所敬畏。生命不易，惟生为大，以礼敬之，符合天道。

升车，必正立，执绥。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释文】孔子上了车，必定端正站立，手挽着绳索。在车上不回顾车内，不高声说话，不乱指点。◎绥：上车时用的扶手带。◎内顾：古人礼制规定，在车上前视不超过车前的横木，左右不超过车厢的外沿。◎亲指：犹言确指，指定一物一处，如果在车上乱说乱指，难免会分散驾车人的注意力。有人以《礼记·曲礼》中有“车上不妄指”之语，疑为“亲”为“妄”之误，亦通。

【品文】孔子登车，中规中矩，利于行车安全，不影响他人，自然是可取的。

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释文】孺悲想要见孔子，孔子说自己得病了不能见面。传话的人走出门外不远，孔子便取下瑟弹唱起来，使传话人听到弦外之音。◎孺悲：鲁国人，其他不详。◎将命者：带来使命的传话人。

【品文】孔子不想见孺悲，托言有病，而又弹唱自如，给人感觉不像有病，目的是在告诉将命者，不是有病不见他，而是不愿和他见面。至于是什么原因不想见孺悲，就不得而知了。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释文】孔子在匡地被拘禁，说：“周文王早已死了，难道古代的文化遗产不在我这里吗？上天要丧失这种文化，为什么还要后人去掌握这些文化呢；上天如果不想丧失这些文化，那匡人又能将我如何呢！”◎子畏于匡：孔子由卫去陈，途径匡。匡人曾遭到鲁国阳货的掠夺残杀，孔子的长相与阳货很像，因此匡人将孔子误当作阳货拘禁了起来。畏，拘禁，拘囚。匡，地名，在今河南省长垣县。◎文王：周文王。◎没：通“殁”，死亡。◎丧：丧失，消灭。◎后死者：孔子的自称，是相对周文王而言的。◎与：给予，引申为知道。◎如予何，即奈我何，将我怎么样。

【品文】孔子被匡人拘禁后，以为生死难卜，如果遭到不测，不仅担心自己的生命，而且更担心自己死去后，自己所掌握的古代文化无人传授，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所谓文化，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和其他动物依靠本能遗传不同，人类依靠文化的继承和传播，不断取得了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丰硕成果。孔子作为古代文化的集大成者和广泛传播者，在匡地险遭不测，认为上天有不丧斯文之德，不会让人文俱亡，这也是鉴于匡人误会了自己，不当有丧命之虞所言的。在孔子后世，秦始皇焚书坑儒，却出现了孔子未曾想到的人文俱丧的情况，封建社会也有不同程度的文化浩劫，尤其是“文字狱”的泛滥成灾，严重损害了文化的继承、发展和创新，那些反民族的、反文明的、愚蠢的统治者难辞其咎。上天也许会熟视无睹，但历史可以证明，反民族、反文化的倒行逆施是不得人心的，最终会被历史发展的潮流和文明的浪潮席卷而去。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释文】孔子说：“我衰老得多么厉害啊！我很久没有梦见周公了。”◎周公，即姬旦，周文王之子，辅助武王灭纣，建立周王朝，封于鲁，周代礼乐制度相传都是周公所制。周公封于鲁，是鲁国首位诸侯国君，也是孔子心仪的圣人之一。

【品文】孔子常以周公制定的礼乐制度为准则而推崇备至。面对“礼崩乐坏”的现状，孔子深感难以匡正，愿有所不从，心有所不甘，故托以“不复梦见周公”，抒发壮志未酬、仁怀未展之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