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璧光殉國周年紀念祭文

民國八年二月二十六日（1919年2月26日）

嗚呼！今日何日，非我程公殉國一周紀念之日乎？莽莽神州，歲月如矢。回憶去年今日，霹靂一聲，海波倒立，大將星沉，河山變色，地維震驚，江流嗚咽，孰不切齒椎心，憤慨痛惜者哉。乃鯨鯢漏網，狐兔匿形，冥搜密偵，未獲主名，久稽顯戮，胡以目瞑，此則令人徬徨，夙夜夢寤交縈者也。

况我公首倡大義，率艦南來，宣言護法，金石爲開，衆流歸附，歡聲若雷，邦本以固，敵焰以摧，我西南得以彰榮譽於世界，莫非我公之偉略雄才。詎料大業未終，遽儕彭歙。倏倏一年，墓門草碧。追溯儀容，麈襟淚濕。長恨綿綿，曷其有極。

雖然公身已殁，公志已伸，繼公之志，千百萬人，公固不死也。公性堅貞，千載不滅，在天之靈，式憑民國，公固不死也。公之號令，如山崔巍，北庭悔禍，惟公之威，公固不死也。公愛和平，擁護國憲，和會已開，庶償公願，公固不死也。

公既不死，則今日之會，固所以紀念殉國，又何異晤對一堂，親承顔色哉。香烟蕩漾，天地悠悠，遠瞻三輔，尤多隱憂。仗公靈爽，破彼狡謀，引登覺岸，國祚千秋。鶴歸華表，歆此庶羞。嗚呼尚饗！

《程公玉堂殉國周年紀念祭文》，何平、李露點注，何平修訂：《岑春煊文集》，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2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