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昨宵直欲逼床头，只瞻前头，不顾后头⑱。那识渠夫是锐头，潜发石头，误中树头⑲。家藏更有大刀头，言斩人头，如斩羊头⑳。事不随心千万头，劝早回头，莫到尽头[21]。

注释：①衡门：横木为门。指简陋的屋舍。《诗·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②无呆相：谓草木滋荣。呆相，干旱枯槁貌。③东皋：水边向阳的高地，泛指田园。陶渊明《归去来兮辞》：“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曳杖行：拄着拐杖，随意行走。④泮水：古代学宫前的水池，形状如半月。《诗·鲁颂·泮水》：“思乐泮水，薄采其芹。”毛传：“泮水，泮宫之水也。”郑玄笺：“芹，水菜也。”古时童生考取生员（秀才）资格，方能入州县学，届时举行“入泮礼”，歌《泮水》之章。入学则可采水中之芹以为菜，故称入学为“采芹”、“入泮”。后亦指考中秀才，成了州县学生员。大比：此指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⑤攀桂枝：此喻乡试中举。⑥黉宫：文庙学宫。黉（hóng ），古代称学校。观国之光：谓居近得位，明习国仪者也。《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⑦有见：佛教语。谓有所执著之见。亦指执著实有的邪见。此作当有实指，抨击那种气量狭小、固执偏见的斗筲之徒，小有失意则愤愤不平、呜咽乞怜，一旦得意则翻眼忘旧、掉头独行的小人作派。⑧斗筲（dǒu shāo）：斗与筲。斗容十升；筲，竹器，容一斗二升，皆量小的容器。比喻才短量浅。《论语·子路》：“斗筲之人，何足算也。”⑨孝廉：明清时对举人的别称。江薰卿，名树蕙，静宁通化街人。同治庚午举人，江瑞芝曾孙侄。家贫昼耕夜读，寻主四郡书院讲席。总督左宗棠委办狄道河工，工竣，委署狄道教谕，选授宁州学正，调补兰州府教授。《甘肃省通志》有传。选拔：拔贡之别称。刘见堂，名灼穆，同治癸酉科拔贡第一名。 曾任宁州学正、巩昌府学教授等职。性明敏，鲠介无阿。事见《静宁刘氏家谱》。程芑田，字履丰，安徽人，光绪元年知州事。⑩此谓州学学正、训导及诸生一致荐举海门贤弟你担任阿阳书院讲席，我已经批准了。⑪丙辰、丁巳：咸丰六至七年（1856—1857），源瀚时年二十七八。钻穴相窥：在墙壁上钻孔，去偷窥别人。⑫独木桥体：使用同一个字作为全篇或一半以上韵脚的词，谓之“独木桥体”，又叫独韵诗、一字韵诗、福唐体。因末尾字重复，故又叫同尾诗。此作所用词牌“一剪梅”，系编注者所加。⑬务状头：此谓攻读经书以考取功名。⑭锦缠头：古代歌舞艺人演毕，客以罗锦为赠，置之头上，谓之“锦缠头”。此指邻院之妇。皆描绕墙偷窥。⑮凤头：女子的绣花小鞋或小足。⑯凹：墙头缺口。窦：墙间洞孔。抢头：猛回头不小心撞了墙根。此皆描写几个穷酸秀才争睹邻妇的急切可笑之态。⑰无几：没有多少；不多。当他们争着抢着向那“足音响凤头”看过去时，不多不少，刚好两头毛驴正朝着两个秀才走过来。呜呼於戏，真是惨不忍睹，令人捧腹，啼笑皆非，“酸到心头，愁到眉头。”⑱逼床头：谓靠近人家闺房，偷窥床笫。几个秀才看得入了迷，忘记了身后的危险。⑲渠夫：那个邻院之妇的丈夫。锐头：刚强汉子。潜发：暗扔。邻妇之夫被这种下流的骚扰所激怒，他早有防备，操起石头扔向偷窥者，却误中了树头。⑳邻妇之夫怒斥偷窥者，扬言要手持大刀剁了他们的头，直如剁个羊头。[21]作者规劝之语，极尽嘲讽，岂无担心。

庚辰 光绪六年（1880），时年5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