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州八境图二首①

涛头寂寞打城还，章贡台前暮霭寒②。

倦客登临无限思，孤云落日是长安。

白鹊楼前翠作堆，萦云岭路若为开？

故人应在千山外，不寄梅花远信来。

①原有序云：南康八境图者，太守孔君所作也。君既作石城，即其城上楼观台榭之所见而作是图也。东望七闽，南望五岭，览群山之参差，俛章贡之奔流，云烟出没，草木蕃丽，邑屋相望，鸡犬之声相闻。观此图也，可以茫然而思，粲然而笑，慨然而叹矣。苏子曰：“此南康之一境也，何从而八乎，所自观之者异也。且子不见夫日乎，其旦如盘，其中如珠，其夕如破璧，此岂三日也哉？苟知夫境之为八者，则凡寒暑、朝夕、雨旸、晦冥之异，坐作、行立、哀乐、喜怒之接于吾目而感于吾心者，有不可胜数者矣，岂特八乎！如知夫八之出乎一也，则夫四海之外，诙诡谲怪，《禹贡》之所书，邹衍之所谈，相如之所赋，虽至千万，未有不一者也。后之君子，必将有感于斯焉。乃作诗八章，题之图上。”虔州，治赣县，今江西赣州。南康，即虔州。与《南康望湖亭》之南康南北异地。孔君，孔元翰，时为虔州太守。石城，孔元翰所筑。章贡，章水与贡水，至赣州汇合而为赣水。诗作于元丰元年（1078），时苏轼守徐州。

②涛头寂寞打城还，化用刘禹锡《石头城》“潮打空城寂寞回”，因孔所筑叫石城而联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