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服饰的演变及形制

二、中国传统服饰的演变及形制

服饰是人类特殊的劳动成果,是物质文明的结晶和精神文明的内涵。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服饰发展史也是人类文化发展的感性化历史。人类社会经过了几十万年的黑暗和野蛮方才进入文明时代。人类的祖先告别猿猴,穿上兽皮和树叶,历经数万年,人们在服饰中沉淀了自己的生活习俗、审美情趣、色彩爱好、各种文化心态和宗教观念,构建了服饰文化的精神文明内涵。跨入文明时代的门槛,创造物质文明,追求美的服饰。

中国人受儒家思想影响,古代服饰出于对天的敬仰和与大自然的融洽,力求做到“天人合一”,即天地人和。故服装设计对人体束缚小,较宽松且有飘逸感,讲究天、地对应关系。与之相应的审美观则有“长裙连理带”“吴带当风”“红裙妒杀石榴花”等。不同朝代、不同民族因经济、地域、信仰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服饰,如汉服清素高雅,线条柔美流畅;旗袍则充分展现中华女性的贤淑、典雅、温柔。

(一)原始社会服饰(公元前21世纪之前)

从出土文物方面考察,服饰演化史的源头,可上溯到原始社会旧石器时代晚期。在北京周口店山顶洞人(距今1.9万年左右)遗址中,发现有1枚骨针和141件钻孔的石、骨、贝、牙装饰品,证实当时已能利用兽皮一类自然材料缝制简单的衣服。中华服饰文化史由此发端。

在纺织技术尚未发明之前,动物的毛皮是人们服装的主要材料。当时还没有绳、线,可能用动物韧带来缝制衣服。在山顶洞人的遗址及其他古墓里,曾发掘出大量的装饰物,其中有头饰、颈饰和腕饰等,材料有天然美石、兽齿鱼骨和海里的贝壳等,当时佩戴这些饰物,可能不仅是为了装饰,也许还包含着对渔猎活动的纪念。

战国时人撰写的《吕氏春秋》《世本》及稍晚的《淮南子》提到,黄帝、胡曹或伯余创造了衣裳。

《周易·系辞下》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5000年前,上衣下裳的形制大致形成。

原始服饰文化的特点包括以下4个。

(1)原始社会的服饰表现出明显的对天地崇拜的文化特点。

(2)原始社会形成了较为典型的交领、右衽、系带,上衣下裳的服饰造型。

(3)原始社会初步形成了以五色作服、以等级为核心的冕服制度。

(4)原始社会的服饰制作材料出现了多元化的趋向。

(二)商周服饰(约公元前16世纪—公元前771年)

西周时,等级制度逐步确立,周王朝设“司服”“内司服”官职,掌管王室服饰。根据文献记载和出土文物分析,中国的冠服制度初步建立于夏商时期,到周代已完整完善,春秋战国之交被纳入礼治。

商代衣服材料主要是皮、革、丝、麻。由于纺织技术的进步,丝麻织物已占重要地位。商代人已能精细织造极薄的绸子,衣料用色厚重。

从周代出土的文物看,服饰装饰虽繁简不同,但上衣下裳已分明,奠定了中国服装的基本形制。这个时期的织物,颜色以暖色为多,尤其以黄红为主,间有棕色和褐色,但并不等于不存在蓝、绿等冷色。只是以朱砂和石黄制成的红黄二色,比其他颜色更鲜艳,渗透力也较强,所以经久不变并一直保存至今。

形制方面,商周上衣下裳制已经定型。上衣象征天,天未明时是玄(黑)色;下裳象征地,地是黄色。上玄下黄的服制就来源于对天地的崇拜。

《诗经·邶风·绿衣》曰:“绿兮衣兮,绿衣黄裳。”《毛传》曰:“上曰衣,下曰裳。”《说文解字》曰:“衣,依也。上曰衣,下曰裳。”

华夏族上衣形制多为交领右衽、袂长而肥大。领,衣领。衽,衣襟。袂,衣袖。缘,衣的饰边。忌间色(调和的颜色,如橘红等),用正色(原色,如大红等)。

1.上衣款式

常见的有襦,分长襦(褂)与短襦(腰襦),又有单、夹之分,有面有里的襦称“复襦”。贴身穿的上衣又称亵衣、中衣、私。冬季御寒的服装还有裘、袍。裘,毛向外的皮衣;袍,形制与复襦相近。当时战士冬季穿袍,贵族多穿裘,裘中以狐裘、羔裘最为名贵。平民百姓穿褐,褐以粗麻布制成,短且狭。《诗经·秦风·无衣》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国风·豳风·七月》曰:“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2.下服为“裳”

《仪礼·丧服》曰:“凡裳前三幅,后四幅也。”

商、周时期下身穿的衣服为裳,裳由七幅布帛缝纫而成,腰部带褶,穿有带子,样式与裙相似。裤为不加连裆的套裤,两只裤脚管套在胫上,也称胫衣。穿这种款式服装行动不便,尤其不能适应战争和骑射。

3.夏、商、周时期服饰的文化特点

(1)具有实用性和审美性相结合的鲜明特征。

(2)具有明确的等级制特点。

(3)夏、商、西周时期形成的章服制度,明显地体现出当时统治阶级“礼”与“德”以及等级制的思想观念。

(三)春秋战国时期服饰(公元前770—公元前221年)

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一种服装,将上衣下裳合并为一体,连为一件,称为深衣。深衣是一种上下连属的服装,制作时上下分裁,然后在腰间缝合,衣式采用短领,衣长到跟,续衽钩边。

随着诸侯国“百家争鸣”致列国服饰异俗。公元前三百多年的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吸收东胡及楼烦的军人服饰,废弃传统的上衣下裳。胡服第一次被汉族人民接受。

战国妇女主要着曲裾深衣,与其他服装相比,除了上衣下裳相连这一特点之外,还有一明显的不同之处,叫“续衽钩边”。“衽”就是衣襟,“续衽”就是将衣襟接长,“钩边”就是衣襟的样式,它改变了过去服装多在下摆开衩的裁制方法,将左边衣襟的前后片缝合,并将后片衣襟加长,加长后的衣襟形成三角,穿时绕至背后,再用腰带系扎。

春秋战国时期织绣工艺的巨大进步,使服饰材料日益精细,品种、名目日见繁多。工艺的精湛,使多样、精美的服饰脱颖而出,上层人物的宽博、下层社会的窄小,成为当时的审美趋势。

1.春秋战国前的裤

这一时期的裤称为“绔”或“胫衣”,《注文解学》曰:“绔,胫衣也。”其形制的特点为:无裆,只有两个裤筒套在腿上,上端有绳系于腰间。

当时裤裆不缝缀的称为“穷绔”或“绲裆绔”;将两裆缝合的称为“裈”,即裆裤,用三尺布裁成的短裤,称为“犊鼻裈”。这类合裆裤能保护大腿和臀部皮肤在骑马时少受摩擦,且不用再在裤外加裳即可外出,在服装功能上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同时,也采用了胡服的腰带形式,即以皮革制成,在皮带上扎有小孔,并缀有扣针,使用时将皮带穿过环扣,收紧之后以扣针固定,不仅使用方便,而且十分牢固,称之为“师比”。这是华夏主体服饰文化吸收融合少数民族服饰文化进一步提高发展的重要史例,史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胡服”指当时胡人的服饰,与中原地区宽衣博带的服装有较大差异,特征是衣长齐膝,腰束郭洛带,用带钩,穿靴,便于骑射活动。

2.社会动荡分化带动了服饰变革

春秋战国时期,深衣式袍服作为服饰的主流款式开始流行。深衣有将身体深藏之意,尊卑共服,既是士大夫阶层的便服,又是庶人百姓的礼服,男女通用。深衣剪裁独特,衣与衫相连在一起,制作时上下分裁,中间有缝相连接,用途最为广泛。

形制特点为:上衣下裳连为一体;无男女式样区别;上窄下宽,与后世的袍成筒状不同;系腰带,上不及肋,下不及髋。

3.春秋战国时期服饰文化的特点

(1)服饰用料种类趋于多样化。

(2)服装款式有了明显的变化,出现了深衣,为汉服基本款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3)服装色彩也有重大的变革。

(4)形成了百家争鸣的服饰哲学观。

(5)在服饰中体现出明显的民族融合趋势。

(四)秦汉服饰(公元前221—公元220年)

秦汉时期虽不是中国服饰演变史中最瑰丽的一页,但绝对是最有力度的一页,它的很多风格都给予后世以重要影响,而它本身又是吸收外来文化而具有开拓精神的一代。只有从汉代开始,中国的民族交流才开始大规模开展。中国的服饰,包括服饰质料乃至图纹,才更丰富地融入多民族的文化内蕴和艺术精神。

秦代服制与战国时无大差别,保持了中国服饰深衣的基本形制。

汉初,由于统治者采取了休养生息政策,经济得到恢复发展,出现了“文景之治”。农业和手工业得到了长足提高,民间手工业尤其是纺织业最普遍,使这一时期丝绸、锦绣产量极高,纺织工艺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西汉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张骞奉命两次出使西域,开辟了中国与西方各国的陆路通道,成千上万匹丝绸源源外运,历魏晋隋唐,迄未中断,史称“丝绸之路”。于是,中华服饰文化传往世界。

汉代有了舆服制度。史书列有皇帝与群臣的礼服、朝服、常服等20余种。服饰上的等级差别已十分明显。主要表现在:冠服在因袭旧制的基础上,发展成为区分等级的基本标识;佩绶制度确立为区分官阶的标识。西汉男女服装,仍沿袭深衣形式。不论单、绵,多是上衣和下裳分裁合缝连为一体,上下依旧不通缝、不通幅;外衣里面都有中衣及内衣,领袖缘一并显露在外,成为定型化套装。下着紧口大裤,保持“褒衣大裙”的风格。秦代服制,服色尚黑。

小知识

《中国美学思想史》写道:“汉人继承了道家美学的基本思想,又舍弃了它的消极出世思想,吸取了儒家某些合理观点,注意了自然规律与人的目的的统一性,坚信广大的外部世界存在着无限丰富多样的美,人们应当积极地去发现、占有,享受这种美。”汉代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这使汉代人对人类的生产能力持有积极乐观与高度自信。

相传汉朝赵飞燕被立为皇后以后,十分喜爱穿裙子。有一次,她穿了条云英紫裙,与汉成帝游太液池。鼓乐声中,赵飞燕翩翩起舞,裙裾飘飘。这时大风突起,她像轻盈的燕子似的被风吹了起来。汉成帝忙命侍从将她拉住,惊慌之中拽住了裙子。赵飞燕得救了,裙子上却被弄出了不少褶皱。说来也怪,起了皱的裙子比先前没有褶皱的更好看了。此后,宫女们竞相效仿,这便是当时的“留仙裙”。

在服饰色彩上,汉代规定,百姓只能穿本色麻布,直到西汉末年(公元前13年)才允许平民服青绿之衣。在服装的样式上,汉朝的衣服,主要有袍、襜褕(直身的单衣)、襦(短衣)、裙。富庶之家穿绫罗绸缎,一般人家只能短衣、长裤,贫穷之家着短褐(粗布做的短衣)。从出土的汉代陶俑及画像砖石来看,劳动者或束发髻,或戴小帽、巾子,也有戴斗笠的,身上穿的服装,几乎全是交领,下长至膝,衣袖窄小,腰间系巾带,脚穿靴鞋,还有不少赤足者,反映了这个时期劳动人民的生活状况。

汉代曲裾深衣不仅男子可穿,而且是女服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服式。这种服装通身紧窄,长可曳地,下摆一般呈喇叭状,行不露足。衣袖有宽窄两式,袖口大多镶边。衣领部分很有特色,通常用交领,领口很低,以便露出里衣。如穿几件衣服,每层领子必露于外,最多的达三层以上,时称“三重衣”。

汉代衣装形制基本为深衣制。

秦汉服饰的主要特点有以下4点。

(1)服饰的种类和式样更加丰富。例如,头巾主要有冠、巾、冕、帻、胜等;体衣则有衣、裳、裙、深衣、袍、褐、中衣、小衣、衫子、裘、皮衣等;胫衣有绔、裹衣、履等。此外,礼服、祭服和佩饰也日趋增加。

(2)在服饰中体现出了较为严格的等级制度,主要体现在服饰的样式、色彩和佩饰的规定上。

(3)确立了较为完备的服饰制度。

(4)纺织印染业进一步发展,开始出现专门的制衣官吏和组织机构。

(五)魏晋南北朝(220—589年)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古代服装史的大变动时期,民族服饰交融频繁,大量的胡人搬到中原来住,紧身、圆领、开衩的胡服便成了当时时髦的服装,且服饰等级制有所变革。自魏初,魏文帝曹丕制定九品官位制度,“以紫绯绿三色为九品之别”后,历代相沿用之,直到元明时期。

魏晋时期是政治和经济动荡的时期,士大夫阶层以老庄、佛、道思想为时尚追求,沉溺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消极情趣和颓废的生活方式,这种风气也直接反映在人们的衣冠服饰上。例如,东晋末至齐、梁间的襦裙套装,原始于汉代,晋代时具有了上衣短小、下裙宽大的特色。少数民族服饰受汉朝典章礼仪的影响,穿起了汉族服装。中原人民的服饰,特别是便服、常服,在原有的基础上吸收不少北方民族的服饰特点,衣服的形式更加适体。六朝的服饰,男子穿袍衫而低敞衣襟,女子则穿褂襦,杂裾双裙。这个时期的服饰皆宽衣博带,最有代表性的是“竹林七贤”,男子穿衣敞胸露臂,衣服披肩,轻松、自然、随意;女子服饰长裙拖地,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优雅飘逸。

曹植在《洛神赋》中写道,“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描述了洛神的服饰之美。

南北朝时,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各族人民错居杂处,政治、经济、文化、风习相互渗透,形成了文化大融合的局面,服饰也改易发展。北方民族短衣打扮的裤褶渐成主流,不分贵贱,男女都可穿用,女子衣着提倡“上俭下丰”。

鲜卑族北魏朝于太和十八年(494年)迁都洛阳后,魏孝文帝推行华化政策,改拓跋姓氏,率“群臣皆服汉魏衣冠”,使秦汉以来冠服旧制得以赓续,推动了中华服饰文化的发展。北朝的服饰,以合身的裤褶装、短袍衫,各式的靴子为特点,服装窄短,裙腰略微高提。妇女的服装多以簪花、珠翠及各种花冠为点缀。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服饰,大体上仍承袭秦汉旧制。南北朝各少数民族初建政权时,仍然按照本族的习俗穿着,后受到汉族文化的影响,也开始穿着汉族的服饰。而传统的深衣已不被男子采用,但在妇女中间仍有人穿着。与汉代深衣不同的是在服装上饰以“纤髾”。所谓“纤”,通常以丝织物制成,是固定在衣服下摆部位、上宽下尖、形如三角的层层相叠的饰物。所谓“髾”,指的是从围裳中伸出来的飘带。到南北朝时,这种服饰去掉了曳地的飘带,而将尖角的“燕尾”加长,使两者合为一体。

这一时期服饰的形制为深衣与胡服并存。

魏晋南北朝时战争频繁,南北民族大融合,出现了汉衣和胡衣并存、胡衣汉化的现象,服饰文化呈现以下4个特点。

(1)东晋时玄风盛行,衣式宽松博大。

(2)女性服装从深衣向衣、裳分开发展。

(3)北方胡服流行。

(4)衣装纹饰体现了多元化文化的影响,例如,受佛教文化的影响,主要有缠枝纹、忍冬纹、桃形纹、生命树等;受西部风情的影响,主要有对马、对狮、对羊、骆驼等。

(六)隋唐服饰(581—907年)

隋唐时期,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经济、文化繁荣,无论衣料还是款式,服饰的发展都呈现出空前辉煌的景象。

隋代女子穿窄合身的圆领或交领短衣,长裙高腰拖地,腰上还系两条飘带。而到了唐代,施行对外开放、丝绸之路重开,唐都长安不仅是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同时也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中心,与朝鲜、日本、波斯等国的贸易、文化交流日益频繁,服饰形成了独特的开放浪漫风格。衣饰纹样不仅继承了传统,而且吸收了西方艺术形式,使唐朝服饰华丽清新。唐高祖李渊于621年正式颁布“东舆衣服”之令,对皇帝、皇后、百官群臣、命妇、士庶等各级人等的衣着、色彩、佩带诸方面都做了详细的规定,唐朝的衣冠制度正式确立。例如,唐朝对服饰色彩规定:黄色为皇权的特殊象征,只有皇帝、皇室亲臣、贵臣才可使用,他人穿用则为犯罪。另外,还以服装的颜色区分官职品级:三品以上服紫色,五品以上服朱色,六品为绿色,七品为青色。

隋唐时期女子衣着主要是襦裙。在隋代及初唐时期,妇女上身着小袖短襦,下着紧身长裙,裙腰高系,有的甚至系在腋下,并以丝带系扎。中唐时期的襦裙比初唐时宽阔些,其他无太大变化。唐代的妇女服饰,是历代中的佼佼者——衣料质地考究,造型雍容华贵,装扮配饰富丽堂皇。值得一提的是半臂,有对襟、套头、翻领或无领式样,袖长齐肘,身长及腰,以小带子当胸结住。半臂历久不衰,后来男子间也有穿着。当时还流行披帛,一端固定在半臂的胸带上,再披搭肩上,旋绕于手臂间,系结用银花或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制作。

唐代男子服饰,以幞头袍衫为尚。幞头又称袱头,是在汉魏幅巾基础上形成的一种首服。唐代以后,人们又在幞头里面增加了一个固定的饰物,名为“巾子”。巾子的形状各个时期有所不同。除巾子外,幞头的两脚也有许多变化,到了晚唐五代,已由原来的软脚改变成左右各一的硬脚。官吏主要服饰为圆领窄袖袍衫,另在袍下施一道横襕,也是当时男子服饰的一大特点。

这一时期服饰的形制为:新潮的唐代衣装。

唐代国力强盛、文化开放,有助于服饰文化的创新求变。唐代服饰文化特点分别如下。

(1)唐代女装:摒弃了宽袖大袍、交领掩胸的传统款式,女生穿着开放大胆,“慢束罗裙半露胸”(周《逢邻女》),还喜着男装。

(2)唐代男装:较多保留传统款式,圆领袍也只是局部变化,胡服仍受男子喜爱。

(七)宋、辽、夏、金、元服饰(947—1368年)

宋代服饰大致有官服、便服、遗老服三式。宋代官服面料以罗为主,服色沿袭唐制,服式大致近于晚唐的大袖长袍,但冠帽变化为平翅乌纱帽,名直脚幞头,君臣通用,成为定制。宋朝的男装大体沿袭唐代样式,一般百姓多穿交领或圆领的长袍。退休的官员、士大夫多穿一种叫做“直裰”的对襟长衫,袖子大大的,袖口、领口、衫角都镶有黑边,头上再戴一顶方桶形的帽子,叫作“东坡巾”。宋代的女装是上身穿窄袖短衣,下身穿长裙,通常在上衣外面再穿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褙子的领口和前襟都绣有花边。

辽、西夏、金分别为中国古代契丹、党项、女真族建立的政权,其服饰反映了在与汉民族进行长期文化交流中,各自发扬民族传统的发展轨迹。契丹、女真族一般穿窄袖、圆领、齐膝外衣,足下着长筒靴,宜于马上作战射猎;妇女穿窄袖交领袍衫,长齐足背,都是左衽。党项族妇女多着翻领胡服,领间刺绣精美。

元朝是蒙古族入关统治中原的时代,服饰与周代近似,衣袖较紧、窄,下裳较短,衣长至膝下,造型像百褶裙。“比肩”“比甲”也是常服。“比肩”元代称之为“襻子答忽”,是一种有里、有面的较马褂稍长的皮衣;“比甲”则是便于骑射的衣裳,无领无袖,前短后长,以襻相连的便服。元代蒙古族男子,戴一种用藤篾做的“瓦楞帽”,有方圆两种样式,顶中装饰有珠宝。此外还有圆领、紧袖、下摆宽大、折有密裥的辫线袄。

这一时期服饰的形制为:保守和多民族融和的衣装。

宋辽夏金元服饰文化特点为:宋朝统治者推崇程朱理学,把“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作为维护封建统治的理论根据加以倡导,使宋朝的服装一改唐朝服饰雍容华贵的特点,服装造型取向封闭,颜色严肃淡雅,色调趋于单一。辽、西夏、金及元代各民族服饰再度交流与融合,分别具有契丹、党项、女真及蒙古民族的特点。

(八)明代服饰(1368—1644年)

明代以汉族传统服装为主体,上下层社会的服饰有明显等级。

朱元璋称帝后,为了恢复汉族的礼仪,便制定了以周汉、唐宋为准则的新服饰制度。以朱为正色,以袍衫为主要服饰,而官员则以补服为常服,头戴乌纱帽,身穿圆领衫。所谓补服,是指用“补子”表示品级,指在袍衫前有一块方形刺绣图案的官服,补子是一块约40~50厘米见方的绸料,织绣上不同纹样,再缝缀到官服上,文官图为飞禽,武官图为猛兽,胸背各一。明代女性习惯在裙子外罩一件背子衫或是云肩。明代较多使用的纽扣,主要用在礼服上,常服很少使用,明末时才有所普及。民间用纽扣是受八旗兵的甲衣影响,同时也受到国外商品输入的影响,因此逐渐在衣服的领边和襟边普遍使用。明朝的儒生、文士、男子,大多穿圆领或斜领的青布直身的宽袖长衣,头戴四方平定巾。明代的贵妇多穿红色大袖的袍子,一般妇女只能穿一些浅淡的颜色。裙子宽大,样式很多。明代普通百姓的服装或长、或短、或衫、或裙,基本上承袭了旧传统,且品种十分丰富。服饰用色方面,平民妻女只能衣紫、绿、桃红等色,以免与官服正色相混,劳动大众只许用褐色。

这一时期服饰的形制为:以周汉、唐宋为准则的新服饰。

明代服饰文化的特点为:官员以补服为常服。

(九)清代服饰(1644—1848年)

清代是一个满汉文化交融的时代,尤其是服装文化,是保留原有服装传统最多的王朝,也是中国服饰史上变动最大的一个朝代。满族入关后,渐渐形成了一套有别于明代的服饰体系。满服改变了几千年来形成的中国古代服饰的基本形式,是中国古服与近代服的交接点,它的存在是以后发展到近代男士的马褂长袍、女士的旗袍的前提。

顺治九年(1652年),钦定的《服色肩舆条例》颁行,从此废除了浓厚汉民族色彩的冠冕衣裳。清代男子剃发留辫,辫垂脑后,穿瘦削的马蹄袖箭衣、紧袜、深统靴。长袍马褂是清朝男子最常穿的服饰。马褂是穿在长袍外面的短褂子,长度只到腰际,袖仅掩肘,短衣短袖便于骑马,所以叫“马褂”。平日所戴的便帽就是瓜皮小帽,颜色为外黑里红。妇女服饰在清代可谓满汉并存。氅衣为清代宫廷妇女的服饰,左右开衩至腋下,开衩的顶端必饰有云头,纹样品种繁多,边饰的镶滚更为讲究。约在咸丰、同治年间,贵族妇女衣饰镶滚花边的道数越来越多,有“十八镶”之称,这种装饰风尚,一直到民国期间仍继续流行。满族妇女以旗袍为主,衣身修长,衣袖短窄。旗袍以用料节省、制作简便和穿着方便,取代了古代的衣裙。

清代官服主要品种也为长袍马褂。马褂特点是前后开衩,当胸钉石青补子一方(亲王、郡王用圆补)。补子的鸟兽纹样和等级顺序与明朝大同小异。皇帝有时以示特别恩宠大臣赏其黄马褂,至此影响到其他颜色的马褂遂在官员士绅中逐渐流行,成为一般的礼服。四品、五品以上官员还项挂朝珠,用各种贵重珠宝、香木制成,构成清代官服的又一特点。丝纺绣染及各种手工专业的进步,为清代服饰品种的丰富创造了条件。

这一时期服饰的形制为:长袍马褂与旗袍。

清初服饰文化特点有以下两个。

(1)清代以前,宋、明服饰仍承袭汉衣定制。

(2)清入关建朝后,中国服饰又出现一次大变。

(十)近现代服饰(1848—1949年)

服装作为一种文化符号,以非文本的方式记载着社会与生活的变迁,成为时代发展的镜像。中国近现代的各种思想碰撞与文化火花都展现在这百年服饰之中。

1.近代服饰

近代以来,一些有志于改良社会的人士从服饰理念出发来倡导社会变革。如康有为不止一次地上书“守旧者固结甚深,非易其衣服不能易人心,成风俗,新政亦不能行”,足见服饰影响国人社会心理之深。

2.民国服饰

辛亥革命后,服饰形制发生很大变化,最突出的是男子剪辫,辫子的“剪”与“留”成为革新和保守的分水岭。剪辫的先行者大多是官吏和思想先进的知识分子。

北伐以后,政府规定新服制:男子采用中山装(图3-1)和西装。它们较常用于官场和知识界,夏季选用白色,其他季节选用黑色或深色。高等学府的学生装主要是立领、三袋七个扣子的制服。长袍外加坎肩、马甲使用也很普遍。此外,上衫下裤或外罩纻裙(围系式的或长或短的小裙),是乡间男女的普遍装束。这一时期,女装款式较多,有保留清式偏襟衣裤的,有上衣下裙仿效西式的;女学生多着偏大襟上衣底襟圆摆,齐肘中袖短衫,黑色绸裙;社会妇女的常装仍以旗袍为主等。

图3-1  中山装的设计理念

中华民国建立之后,旧的服装规定彻底废弃,中国人的服饰进入西服、中服混穿的多元化时期。民国元年,政府规定了男女礼服的形制。男子有大礼服和常礼服,其中大礼服分昼礼服和晚礼服两种,均采用黑色衣裤和领结;常礼服有西式和中式两种,中式即长袍马褂。女子上衣下裙最为流行,上衣有衫、袄、背心,样式有对襟、琵琶襟、一字襟、大襟、直襟、斜襟等变化,领、袖、襟、摆多镶滚花边或刺绣纹样,衣摆有方有圆、宽窄长短的变化也较多。女子礼服是身长齐膝,有领,对襟式,裙的前后有镜面,两侧做裥,两端有带结的式样。民国后的社会舆论强调:“民国新建,亟应规定服制,以期整齐划一。今世界各国,趋用西式,自以从同为宜。”

20世纪20、30年代,女子的服饰主要是旗袍。旗袍原本是旗人,即满族人的传统服装,经过西方服装制作工艺改良之后,在20世纪20年代年代风靡上海。张爱玲在其《更衣记》中曾说过,女人穿旗袍“倒不是为了效忠于满清,提倡复辟运动,而是因为女子蓄意要模仿男子”。20世纪20年代,旗袍开始普及,其样式与清末旗装差别不大。至20年代末,受欧美服装的影响,旗袍的样式有了明显的改变,袖口逐渐缩小,滚边也逐渐变窄。到了30年代初,旗袍盛行,样式变化主要集中在领的高低、袖的长短等方面。旗袍以不断时装化,突显了女性凹凸有致的体型线条。30年代后,现代通信工具大力发展,社会人员流动频繁,旗袍的款式、色彩等流行周期变得越来越短。

20世纪30、40年代,外来商品大量涌入,西方生活习俗渗透入国人生活的角角落落,国内大城市女子频繁地出入交际场所,着洋式衣裙,配上眼镜手表和遮阳伞方显新潮。欧洲和东洋的短裙、内衣以及色彩等方面影响着国内的女子,并以胸罩代替旧时的肚兜,此外连衣裙也较为普遍。

(十一)当代服饰(1949年至今)

20世纪50年代,男子服装的潮流是国家领导人和各级干部引领的外国媒体称改良自中山装的款式,称作“毛式制服”,国内叫“人民装”。女子服装则是布拉吉,这本是苏联女子的日常服装,20世纪50年代流传至中国。布拉吉一方面具有“进步”的政治意义,另一方面又能够显示女性的身体美,它便捷、轻盈、活泼、经济,上至中央级的大演员,下至幼儿园的小女孩,都能穿、爱穿。只几年的工夫,“布拉吉”就成为汉语中一个最常用的外来词。

“文化大革命”期间,草绿色的军便装开始流行。梁晓声在《似梦人生》中写道:“少女穿男装,学生穿无章军装,消灭长辫子,全国‘一刀齐’,更是风靡不衰……塑料头绳替代了女孩儿们传统毛线头绳;塑料凉鞋将女孩们一向穿的布底扣跘鞋从商店柜台挤下去……”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穿新衣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奢侈,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衣服的膝盖和屁股往往是补丁最多的地方。衣裳布料以粗布为主,颜色以蓝、灰、黑、白为主色调,样式除了一些中老年妇女穿老式偏襟的衣服外,其余不论工人、农民,还是干部、知识分子,基本都是“改良”的军便服,谈不上个性色彩。

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封闭的大门被打开,人们普遍认为穿衣戴帽与意识形态的健康与否没有必然的联系。很快,大喇叭裤、牛仔裤、蝙蝠衫、比基尼、健美裤和连衣裙,向年轻一代传递着最新的潮流信息。

20世纪90年代,人们开始关注服装的品牌,着装的品牌档次成为人们身份和品位的标志,尤其是女性。

进入21世纪,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对外交流日益频繁,中国人对服装诉求的最高境界就是展现个性魅力。世界服装潮流中也越来越多地融入中国元素,如唐装、旗袍再度走俏世界,中国服饰正在全世界受到瞩目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