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挽陈士业先生兼寄伯玑二首①

［原文］

昨朝扬子县，远寄豫章书②。五字诗殊妙，三都序不如③。士业序予论诗绝句，便为绝笔。人来青溪曲，叶下白门初。再有西江信④，真成腹痛馀。

［注释］

①〔金注〕先生《皇华纪闻》：“陈士业宏绪，兵书道亨之子，新建人。清流，负文望，重名。晚年辑《宋逸民录》。”　　②〔惠注〕朱楷曰：《世说·任诞篇》：“殷洪乔作豫章郡，临去，都下人因附百许函书。”按士业豫章人，故云豫章书。邢孟贞《寄陈伯玑》诗：“白下穷交几人在，南州孺子一书来。”《后汉书·徐穉传》：“穉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　　③〔金注〕刘义庆《世说》：“左太冲作《三都赋》初成，时人互有讥訾。后示张公，张曰：‘此二京可三，然君文未重于世，宜以经高名之士。’思乃询求于皇甫谧。谧见之嗟叹，遂为作叙。于是莫不敛袵赞述焉。”　　④〔惠注〕朱楷曰：何孟春《馀冬序录》：“古人谓使为信。黄伯思《法帖刊误·炎报帖》：‘故遣信还。’《逸少帖》：‘信遂不答。’《真诰》曰：‘遣一信见告。’《谢宣城传》云：‘荆州信去倚待。’《陶隐居帖》：‘明旦信还。’《虞永兴帖》：‘事已信人口具。’凡言信，皆谓使人也。而今之流俗，遂以遣书馈物为信，故谓之书信、手信。”按：信犹息耗，已见《后汉书》。

［原文］

板荡崇祯末①，先生宰晋州②。中山翻得谤③，孟博竟同收④。归隐康王谷⑤，读书章贡楼⑥。君所居曰章贡读书楼。悲哉耆旧尽，流水咽三洲。

［注释］

①〔金注〕《毛氏诗传》：“板板，反也。”《正义》曰：“《释训》云：板板，僻也，邪僻而反戾之义，故为反也。”郑氏曰：“荡荡，法度废坏之貌。”　　②〔惠注〕愚山《陈徵君墓志铭》：“崇祯中，兵寇交作，文吏多弃城失职。上寖厌科目为无用，特征处士、贤良、奇硕者。巡抚中丞刘公宗祥，以君应诏。君在途拟上书见天子言事，至则不得召，除知晋州。”　　③〔惠注〕徐夔曰：《国策》：“魏文侯令乐羊将而攻中山，三年而拔之。乐羊反而论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栋按：竹垞《经义考》：“朱在镐曰：徵君知晋州，中蜚语逮系。州民诣阙讼冤，释不问。谪湖州府经历，改知舒城县，为御史论罢。”愚山《徵君墓志铭》：“徵君坐不肯纳阁部刘宇亮兵入夺民居，中蜚语逮系，而晋州数百人走颂冤阙下，得释。”　　④〔惠注〕徐夔曰：《后汉书》：“范滂字孟博，少厉清节，为州里所重服。后牢脩诬言钩党，滂坐系黄门寺狱。”　　⑤〔惠注〕徐夔曰：《庐山记》：“康王谷，楚康王照为王翦所窘，匿此。”　　⑥〔惠注〕士业《章贡读书楼记》：“赣水出聂都山，控列众流。予于诸水所汇，诛茅而结庐焉。复构楼其上，题之曰章贡读书楼，从其最大者而名之也。楼既落成，暇辄凭栏送目：或风帆烟艇，荡漾于夕阳晓月，与鸥凫同其闲静。或雪屋银涛，轰吼于惊飙浊雾，一时村墟草树，晦冥失色。予皆得饱阅之。每昼倚危栏而把短帙，夜坐匡床而理残编，历数载罔有倦怠，未尝一日手辍披览，口废吟哦。于兹楼也，名曰读书，聊以识吾之所嗜云耳。”愚山《徵君墓志铭》：“甲申之变，山中盗起，求躬耕不可得。顺治癸巳始置一楼章江上，作《江城怀古》诗六十首，读者多陨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