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进海外高科技人才的环境

1．人才环境的内涵理解

所谓环境是指围绕着人类的外部世界，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条件的综合体。环境为人类的社会生产和生活提供了广泛的空间、丰富的资源和必要的条件。

关于人才环境，目前存在多种理解，莫衷一是。鄢明玉认为，人才赖以成长与发展的自然的、社会的多方面的外在条件，即所谓的人才环境。在人才成长发展的过程中，环境总是在不断地发生作用，有时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适宜的环境可以激励、促进人才的成长与发展，恶劣的环境可以制约、阻碍人才的成长与发展。⁽¹⁾王顺认为，人才环境是指人才赖以生存、得以发展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其包括影响人才成长的各种外部要素（既包括硬环境，也包括软环境；既包括物质环境，也包括精神环境；既包括宏观环境，也包括微观环境），涉及政治、经济、文化、人文、科技、教育、地理环境等各个方面，是一个庞大的复杂系统。⁽²⁾罗洪铁、周琪认为，人才环境作为人才成长和发展的空间，对人才素质的形成与提高具有独特的功能。⁽³⁾李锡元、查盈盈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和勒温的心理力场理论指出，人才生态环境评价体系可分为基础层次、社交层次和最高层次，相应地，人才生态环境优化也可根据满足人才各层次需要的环境因素从六个方面来进行。具体而言，基础层次，包括薪酬水平、物价水平、自然环境、公共基础设施状况、医疗水平、治安状况、交通安全状况等；社交层面，包括社交公共设施状况、文化氛围；最高层次，包括相关行业发展状况、人才社会供需指标、人才中介服务状况、教育状况、人才政策与法律状况等。⁽⁴⁾齐秀生认为，环境是指人自身以外的全部因素。主要包括两方面含义：一是指环绕着人所辖的区域；二是围绕着人类的外部世界。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社会和物质条件的综合体。从人才成长的角度而言，物质基础必不可少，上层建筑更为重要。包括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思想环境、制度环境、政策环境、舆论环境，也包括竞争环境、工作环境、生活环境等。⁽⁵⁾

2．人才环境的特征

从特征上来看，人才环境具有外部性、相对性、多样性、层次性和动态性等特征。第一，外部性。“环境”一词英文是“environment”，由动词“environ”延伸而来，源于法语中“environner”和“environ”。法语中的这两个词源于拉丁语中的“in（en）”加“circle（viron）”。这些词的含义都是“包围”、“环绕”的意思。《袖珍牛津英语词典》对“环境”一词的解释是“环绕任何事物的物体或区域”。《韦氏新大学词典》中“环境”一词的含义是“环绕的情况、物体和条件”。因而，环境指称的是围绕某个中心事物的外部世界，是外部条件、因素的总和。第二，相对性。环境总是相对于某一中心事物而言的，因而是个相对的概念，环境因中心事物的不同而不同，随中心事物的变化而变化。在论及人才环境的时候，应该对所论述对象的中心事物有明确的界定。中心事物的不同，其指称的外部世界也不尽相同。第三，多样性。从外部世界来看，影响人才发展因素的内涵多种多样；就其影响方式来看，有单向影响，也有多向影响；有直接影响，也有间接影响；有深层影响，也有浅层影响。第四，层次性。人才环境是一个立体系统，具有多个层面，随着人才的活动范围和方式的拓展而日益密切和广阔。第五，动态性。人才环境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运动、变化的。

人才环境是引进海外人才的基础性因素，也是吸引和集聚最基本、最重要的决定因素。人才环境的优劣直接影响着人才的成才率、人才的流向、人才作用发挥的效率和人才在科技发展、经济建设和社会进步中的地位与作用。

1．良好的人才环境是人才国际流动的关键支撑

研究表明，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喜欢城市生活，这些城市生活中包括有吸引力的建筑环境、高质量的住宅、优美的城市公园；无污染的自然环境、文化机构的多元化、高质量的医院和（国际）学校等元素。⁽⁶⁾范·登·伯格（VandenBerg）发现，高素质人才在能够提供有品质生活的城市集聚之后，大批的企业也会抓紧跟进。⁽⁷⁾卡斯泰尔斯（Castells）认为，能够让人才享受生活的地方最能吸引人才。⁽⁸⁾高技能移民的迁徙决策往往对城市犯罪水平高度敏感。⁽⁹⁾美国学者R·佛罗里达研究发现，一个地域的生活质量是吸引和留住人才的关键因素。他指出，人才不是简单地选择薪酬最高的地方去工作，他们还特别关注一系列基于地点特征的因素。⁽¹⁰⁾这些论者共同之处在于表明，处于流动甚至于“四海为家”的高层次人才对环境具有较高的依赖性，那些具有较好环境的地方成为人才的首选。

之所以如此，首先是因为好的外部环境能够为吸引人才提供发展的基础性支撑条件，为人才安居乐业、成长发展提供便利。缺少这些保健因素，会影响人才对一个地区、城市的评价，进而成为人才出走的推动因素。其次，好的环境为满足人才多样化、差异化、高端化需求提供可能，成为吸引人才的激励因素。再次，好的环境为人才提供可资利用的充裕的资源及其组合，当这些外部条件与内部因素有效结合，能够给人才带来超额的收益价值。

2．良好的人才环境对引进海外人才具有激励效应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勒温认为，个人能力与条件及其所处的环境直接影响个人的工作绩效，个人绩效与个人能力、素质、环境之间存在着函数关系。他提出了如下个人与环境关系的公式：

B=f（p，e）

其中，B为个人的绩效，p为个人的能力和素质，e为所处的环境。该函数表示，一个人所能创造的绩效，不仅与他的能力素质有关，而且与其所处的环境有密切关系。如果一个人处于一个不利的环境之中，则很难发挥其聪明才智，也很难取得应有的成绩；相反，在一个有利的环境中，一般人才的绩效会得到改善，对其成长与发展而言是有益的。这表明，好的人才发展环境，不仅能够吸引高端人才，还能把一般的人力资源变为高端人才。

3．良好的人才环境是全球背景下引进人才的制胜关键

环境是吸引力，更是竞争力。在佛罗里达看来，适宜的环境、文化的多样性与人才、高新技术园区存在高度相关的关系（图6-1）。一定的环境、文化多样性会通过人才、高新技术园区对一个地区的国民生产总值产生影响，如环境适宜度、文化多样性等影响非市场性因素对人才的吸引；同时，人才的集聚程度会影响高新技术园区的发展，进而影响到技术创新的进程；最后，技术创新影响经济增长与发展。⁽¹¹⁾

(www.daowen.com)

图6-1　人才与环境的关系：R·佛罗里达的观点

良好的环境有利于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在全球人才流动中掌握主导权，形成自身经济发展与人才集聚的良好循环，获得发展先机，促进生产和经济的高速发展。因此，在人才竞争日趋激烈的全球化条件下，各国（地区）普遍重视环境建设，以为集聚人才、经济发展服务。⁽¹²⁾

1．既有研究

关于人才环境的构成，不同研究有不同研究成果和论断，有的强调医疗卫生、居住成本与便捷性，有的突出子女教育，有的关注生态环境，有的关注安全、交通、文化多样性等因素。

学者索利马诺指出，人才流动的决定因素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国与国之间收入和发展水平的差异；第二，非经济性动机；第三，对资本和人才的需求；第四，技术和对人才的需求；第五，集聚和集群效益；第六，语言兼容性、网络和社会文化的密切关系；第七，政策制度和移民政策。⁽¹³⁾

盖洛普公司认为，吸引全球人才的因素依次是法律秩序环境、食宿环境、工作环境、经济环境、健康医疗环境、幸福环境、公民参与环境等，最终导致人才流入，并作用于国民生产总值。

图6-2　盖洛普的人才发展环境观点
资料来源：Jim Clifton，Global Migration Patterns and Job Creation.

英国《经济学人信息组》（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s）生活质量的指标包括5个方面：一是稳定性（25％），二是医疗（20％），三是文化和环境（25％），四是教育（10％），五是基础设施（20％）。美世人力资源咨询公司在其《世界生活质量调查》（Worldwide Quality of Living Survey）中把环境因素归列为以下10个方面：政治和社会环境（23.5％）、经济环境（4.0％）、社会—文化环境（6.4％）、医疗与公共卫生（19.0％）、学校与教育（3.4％）、公共服务与交通（13.0％）、休闲（9.0％）、消费品（10.7％）、居住（5.1％）、自然环境（5.9％）。澳大利亚地区发展委员会提出了一个吸引和留住专业服务人才和高技能人才的“关键因素”，包括工作机会、住房、基础设施、对生活方式和社区的看法、教育培训、健康等。根据上述六个因素，该委员会总结了吸引和留住专业服务人才和高技能人才的13项“关键成功指标”，它们是：第一，来自专业协会和其他服务机构的协助；第二，社区承诺；第三，社区振兴；第四，地方议会支持；第五，雇主/产业支持；第六，资金资助；第七，奖励办法；第八，伙伴关系与协作；第九，地区及其生活方式的宣传；第十，区域发展组织的支持；第十一，技术移民计划：包括州和地区移民、由地区赞助的移民方案、技术匹配数据库、商业签证赞助等四个要素；第十二，技术的应用；第十三，高校的支持。⁽¹⁴⁾

我国学者倪鹏飞从生存、工作、创造、综合四个层面，将人才环境体系划分为生活环境、创业环境、创新环境及宏观环境四个组成部分。生活环境是与人才基本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的总和，影响人才的生活水平和福利所得。创业环境是衡量一国对劳动者发展与投资的鼓励程度及支持主动性的重要依据，能够鉴定规章制度是增加还是制约企业投资、生产率和经济的增长。创新环境是由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共同支持、有助于创新活动进而改善并维持人才竞争优势的核心环境。宏观环境则是一国经济的发展水平、经济制度、市场体系、收入水平、贸易与国际收支状况的总和。⁽¹⁵⁾

2．本书的理解

本书将与人才引进环境理解为与海外高科技人才引进相关的外部因素的集合。

一般系统论创始人贝塔朗菲定义：“系统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诸元素的综合体。”科学意义上的所谓系统，为实现规定功能以达到某一目标而构成的相互关联的一个集合体或装置（部件）。⁽¹⁶⁾举例来说，汽车是一个由不同器件组成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特定功能的系统。当我们以汽车作为中心事物来界定其为系统的话，道路的便捷程度（是高速公路还是乡间小路）、道路拥挤/通畅程度、天气因素（晴天、雨天、雾天）、加油站设置多少甚至当地的交通规则、人们的出行习惯等外在于汽车这一系统的条件的总和就是环境因素。

因此，在确定与海外科技人才引进相关的外部环境及其构成之前，有必要对与人才引进相关的内部因素进行梳理和厘清。海外高科技人才引进相关的内部因素包括：一是人才自身，即引进的核心，人才往往出于自身的内在需求，由与流动直接相关的经济性和非经济性动因触发，基于理性分析作出流动与否的决策。二是政府、高校、科研院所、企业以及中介组织，这些是引进活动的相关各方，对引进行为具有直接或间接的推动作用，这些作用既可以包括提供人才薪酬福利、发展舞台，也可以包括为人才流动提供联系联络，还可以包括对人才引进进行推动或者规约等。三是载体平台，这是海外人才发展的空间。四是与引进有关的政策。这四者相互作用构成海外人才引进的系统。

与海外高科技人才引进相关的外部因素，归纳起来可以包括宜居和活力两个部分。所谓宜居性（liveability），主要包括环境的质量、周边的（neighborhood amenity）和个体的良好状态（individual well-being）。⁽¹⁷⁾也有观点认为，宜居性是指有利于物质、社会、心理健康以及有助于所有居民个体发展的城市体系，宜居的要素包括公平性、尊严、便捷性、交际性（conviviality）、参与和社会授权。⁽¹⁸⁾所谓环境的活力性（vibrant），指具有活力的环境能够帮助创造幸福感和具有幸福感的居民。活力通常包括物质的、经济的和心灵的活力。物质的活力，包括良好的物质环境、形象、地标、事件、活动、有序的城市。经济的活力和精神的活力，不仅仅依赖于技术创新和经济创业，还依赖于文化和艺术的创造力。活力的理念一定意义上是主观性的，依赖于个体先前的经验、参照系和价值判断。因而，具有活力的环境集中体现在文化的导向上，需要城市文化的建构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