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公车的时候李圳牵了下赵婵的手，以前李圳也牵过她的手，那时她刚入宫，李圳拉着她的手逛了半圈皇宫，逛完后还对她说：“婵儿，朕希望你能喜欢这里。”

不到半个月，顾幼容进宫了，然后赵婵就看见李圳牵着顾幼容逛皇宫了，而且一逛，就好多年。

赵婵其实很清楚明白，李圳带她逛皇宫是因为她是赵家的女儿，他带顾幼容逛皇宫，是因为喜欢。

她和李圳前后走在公寓的楼梯上，来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赵婵对走在前面的李圳开口：“皇……李圳，你的鞋带散了……”

李圳本能地低下头看，就在这时，赵婵“蹬蹬蹬”地跑到了李圳前头，像是一只兔子，“嗖”地窜到了李圳的前头，然后跨着大步走到了家门口。

凭什么每次都要跟他的后面走路，赵婵用钥匙打开了门，要踏进屋的时候转过头看还立在拐角处的李圳，楼道灯明晃晃地打在他脸上，衬着他一双眼眸格外亮晶晶的。

一丝狐疑闪过李圳的眼眸，就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赵婵猛地将门关掉了。

关上门，赵婵摸上自己乱扑扑的心跳，完蛋了，她居然敢走在皇上前头，其罪当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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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婵刚来这里的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开口说话，比如虽然现在她很喜欢喝这里的汽水，但是刚开始她碰都不敢碰一下这种会冒泡的水，因为看着像是撒了鹤顶红似的。

李圳告诫她，在没有想到回去的办法之前，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她不是这里的赵婵，然后赵婵每天不安又害怕地努力学习，试着看懂这里的天书，可惜笨鸟靠先飞，何况她这只笨鸟还晚飞了那么多年，她不是李圳，天资聪颖。

半年后后的家长会，赵父恨爹不成刚的将她兜回家：“赵婵，以前你还可以考个三十四分，现在倒好，十几分的成绩居然也可以考出来，真的是丢咱们赵家的脸。”说完，赵父严厉地质问她：“你和李圳是不是谈恋爱了，这次他成绩掉了很多。”

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认为她是李圳的小媳妇。

在家里，赵父赵母认为她和李圳玩早恋。

她才不会告诉他们，她只是李圳后宫里的一位小老婆。

赵婵睡觉之前又喝了一罐汽水，回到卧室的时候遇上出来上厕所的赵母，赵婵连忙将汽水瓶子往身后藏。

赵母伸手戳戳她的脑门：“跟你说了多少次，汽水喝多了不长脑，婵儿，妈妈不是逼你，妈妈不指望你能考高分，但是你的中考分数怎么说也要上普高线的，不然咱们连后门都走不了。”

睡觉的时候，赵婵一直在想“后门”是什么东西，后来才知晓，原来“后门”是这里的一种社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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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中考越来越近，赵婵每天也越来越紧张。

课间赵婵趴在桌上习题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还没有喝赵母给她准备的“考前神水”，她摸索了下书包，掏出一瓶褐色的小瓶子，打开瓶子喝了起来。

“你在喝什么？”李圳问她。

赵婵舔舔唇，将瓶子给李圳看，“三勒浆。”

赵婵看了眼李圳的表情，说起了自己在电视里听到的广告词：“抗疲劳，就喝三勒浆，轻便小巧，浓缩精华，提神提脑考高分……”

李圳瞥了眼她手中的小瓶子，嘴角忍不住弯了下，赵婵的嘴角还挂着晶莹晶莹的液体，李圳转移了下视线，淡淡道：“你多喝一点吧，说不准真的能突破二十分呢。”

赵婵挫败地转过脸，继续喝这小瓶子“考前神水”，喝完的时候，前头的慕青转过身来，又开始巴拉拉地跟赵婵讨论电视剧情。

赵婵赶紧开口：“我昨晚没有看那个《若兮传》啊。”

慕青激动地拍了下她的桌子：“我现在已经不看若兮传了，香蕉台又新出了一部宫斗戏，这个才好看呢，小宵，我一定要推荐给你，这剧名字叫《金枝欲孽之后宫风云》。”

赵婵“哦”了一声，她对这些宫廷戏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相反，她宁愿看广告。

慕青前几天还跟赵婵讨论若兮传里面皇帝多深情，看了后宫风云，慕青又开始拍着桌子跟赵婵吐糟皇帝有多花心了：“婵婵，你说古代皇帝老婆那么多，他能行吗？”

行与不行，是一个大问题，她是回答行好呢，还是不行呢？

当慕青话音还没有落下，赵婵已经紧张得手脚冒起了虚汗，她缄口不言地垂下头，偏偏慕青不放过她：“你说行不行啊？”

赵婵痛苦地抬起头：“应该行的……”

赵婵用余光看了眼李圳，这个答案，还好吗？

结果，前面的张楠“嗤”了一声，然后也转过身来，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

“昨天我看到一本书里写皇帝每晚宠幸妃子之前都会吃一颗药丸，但是这样的药丸吃多了也不好，所以历史上的皇帝没有几个长命的。”说到这，张楠发出两声怪异的笑容，“所以古代很多皇帝其实是X无能的。是吧，李圳？”

李圳黑着一张脸：“都转回去。”

张楠慕青齐齐转了回去。

赵婵有点想笑，她鼓着腮帮子不让自己笑出来，憋得好难受。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李圳吃不吃张楠说的那种药丸，还有味道怎么样，难道就是另一种固体的三勒浆，轻便小巧，浓缩精华，也是一种抗疲劳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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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本来初三因为课业繁忙已经没有体育课了，现在班主任为了让他们保持考前最佳心态，又恢复了体育课了，赵婵可以说她最讨厌体育了么？

赵婵最讨厌体育课，是有原因的。

赵婵想起了来这里上的第一堂体育课，课上正要进行800米考试，当老师说完今天要测试，大家都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女士优先，女生先考，男生全到边上去。”体育老师吹着哨子，走在了前头。

然后赵婵就莫名其妙被慕青拉到起跑线上，闹哄哄的一群女生全都蹲下身子，赵婵杵在中间实在搞不清楚情况。

看到她还立在中间，体育老师火了：“那位女同学，蹲下蹲下，起跑动作没教过你吗？”

赵婵可怜地看着立在不远处看她的李圳，他默默地将脸转过去。

体育老师又气急败坏地催她了两声，“蹲下啊啊，蹲下！”

赵婵学着她们的姿势“下跪”，她“下跪”后，老师终于不再吼她，不过他开始喊到“各就各位”随后一声哨声响起，待赵婵抬起头的时候，女生们全都离开了起跑线，拼命往前跑去，只有她一个人还蹲在起跑线上，一脸茫然。

这是闹什么呢？

“跑啊，跑啊！”然后体育老师又开始咆哮，“你这孩子愣着做什么，跑啊，跑啊——”

……

就是因为这事，体育老师记住了她，每次上体育课都开她玩笑，动作示范什么的都要请她上来做一遍，大半年后，李圳轻飘飘地骂了她一句：“你还真笨，不会请假么？”

每次李圳因为体育课骂她笨，赵婵总想，如果第一节体育课是男生先考，出洋相的肯定是他，她只是身先士卒而已。

考前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也没有安排什么任务，排好队后，也开始说了一些考前鼓励的话：“总之希望你们都能取得一个好成绩，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气势赳赳的回答。

“很好。”体育老师笑着开口，“这节课没什么安排，男生打球，女生就自由活动，另外赵婵出列跟我去拿体育用品。”

赵婵低着头出列，体育老师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你就跟我去器材室吧。”

在器材室，体育老师扔给她一个篮球，随意开口问她：“赵婵，关于中考，你有什么想法？”

赵婵抬头：“老师……”

“别紧张啊，你这孩子每次跟我说话都一副我要吃了你的表情。”体育老师笑了下，“好好加油，普高还是要考上的，如果考不上，小心你家李圳不要你……”

体育老师又扔给她一个篮球，赵婵伸手去接，结果另一个篮球掉落在地上跑远了。

体育老师无奈的摇了下头：“你这孩子长得倒是挺机灵的，怎么每次出门都忘记带脑子呢……”

赵婵捡起篮球，一声不吭地走了。

体育老师对赵婵喊道：“别生气啊，老师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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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上，李圳被张楠拉去打球了，而赵婵是被慕青拉到树荫下面继续聊《金枝欲孽之后宫风云》了。

赵婵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一边听着慕青吐糟皇帝的种马行为，一边看李圳打球。

“皇帝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当他的妃子实在太可怜了。”慕青这样子说。

赵婵难得深有同感地点头：“的确是这样子。”

慕青拉着她的手：“所以如果真的有穿越，我就要做宠妃，然后皇帝要对我说‘任凭弱水三千，朕只取你这一瓢饮’，你觉得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赵婵也笑了起来，随口接话：“怎么可能？”

赵婵又想起了宠妃顾幼容这列子，大祈后宫里她是最得宠的一个，不过李圳也没有只取她这一瓢喝，至于她赵婵，如果后宫争宠也打分的话，她属于“成绩太差，不予讨论”的那种。

体育课结束直接到了晚饭时间，李圳还跟几个男同学在打篮球，赵婵自动蹲在台阶上等李圳，慕青离去之前，颇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她一句：“你迟早被李圳吃死，不，你已经被他吃死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李圳朝她走过来，简单的校服校裤穿在他身上格外英挺。

就在赵婵愣神的时候，李圳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下来吧。”

赵婵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级一级地跳下台阶。

李圳看着蹦蹦跳跳的赵婵，轻声笑了起来，唇角带着笑意地开口道：“怎么跟一只兔子似的乱跳吗？”

赵婵扭了下头，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低声开口：“才没有呢，我的立妃诏书上，您不是写我‘温良敦厚，端庄淑睿，性资敏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