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刊本
1.元刻《稼軒長短句》十二卷,爲現存最早的辛氏詞集,藏國家圖書館,凡四册。《中華再造善本》據以影印,書末題曰:“大德己亥中吕月刊畢於廣信書院,後學孫粹然,同職張公俊。”凡二行,知爲元大德三年(1299)廣信書院刻本。此書原爲清黄丕烈士禮居藏書,扉頁有黄氏墨筆題記,云:
余素不解詞,而所藏宋元諸名家詞獨富,如《汲古閣珍藏秘本書目》中所載原稿皆在焉,然皆精鈔、舊鈔,而無有宋元槧本。頃從郡故家得此元刻稼軒詞,而歎其珍秘無匹也。稼軒詞卷帙多寡不同,以此十二卷者爲最善,毛氏亦從此鈔出,惜其行款體例有不同耳。澗薲據毛鈔以增補闕葉,非憑空撰出者可比。而《洞仙歌》中缺一字,鈔本亦無,因以墨釘識之。其十一卷中四之五一葉,亦即是卷七之八一葉之例,非文有脱落,而故强就之也。是書得此補足,幾還舊觀。至於是書精刻,純乎元人松雪翁書,而俗子不知,妄爲描寫,可謂浮雲之汙。甚至强作解事,校改原文,如卷十中爲人慶八十席上戲作有云:“人間八十最風流,長貼在、兒兒額上。”校者云:“下兒字當作孫。”澗薲以爲兒兒或是奴家之稱,二語之意,當以八字作眉字解,知此則改“兒”爲“孫”,豈不大可笑乎?本擬滅此幾字,恐損古書,故凡遇俗手描寫處,皆不滅其痕,後之明眼人當自領之。嘉慶己未,黄丕烈識。
作於清嘉慶四年(1799),又有墨筆題識四處,録如下:
《文獻通考》:《稼軒詞》四卷,陳氏曰:“信州本十二卷,視長沙爲多。”此元大德間所刊,以卷數考之,蓋出於信州本。《宋史·藝文志》云辛棄疾長短句十二卷,亦即此也。嘉慶己未蕘圃買得於骨董肆,内缺三葉,出舊藏汲古閣鈔本,命予補足,因檢卷中所有之字集而爲之,所無者僅十許字耳。既成,遂識數語於後。七月廿二日澗薲書。
嘉慶庚申十月,長洲陶梁觀。
十月四日嘉定瞿中溶同觀。
光緒癸未秋日,試東昌畢,登楊氏海原閣内,鳳阿舍人借讀是書,閲二年乙酉九月歸之,書此以志眼福。汪鳴鑾。
光緒十有三年九月臨桂王鵬運借校汲古閣本,吴縣許玉瑑同觀並識。
知元刊本原有缺,顧廣圻據黄丕烈藏毛氏汲古閣抄本校補。以上四節文字,一爲嘉慶四年顧廣圻題識,一爲嘉慶五年陶梁、瞿中溶題,一爲光緒年間汪鳴鑾題。一爲光緒十三年許玉瑑題。檢黄丕烈《蕘圃藏書題識》卷一〇著録有此書,云元本。又王大隆輯《思適齋書跋》卷四也著録有此書,云元刻本。諸題識者小傳附後:顧廣圻(1766—1835),字千里,號澗薲、無悶子,别號思適居士。清元和(今江蘇蘇州)人。嘉慶諸生。博洽多識,通經史小學,尤精校讎,又精目録學,晚年被孫星衍、張敦仁、黄丕烈、胡克家、秦恩復等人相繼延聘校書,著有《思適齋文集》。陶梁(1772—1857),字寧求,號鳧薌,一作鳧香,清長洲(今江蘇蘇州)人。嘉慶十三年(1808)進士,改庶起士,授編修,官至禮部侍郎。著有《紅豆樹館詩稿》。瞿中溶(1769—1842),字鏡濤,號木夫、空空叟,清上海嘉定人。錢大昕婿,諸生。官湖南布政司理問。博覽群籍,尤精金石考據,編有《古泉山館題跋零稿》《奕載堂文集》等。汪鳴鑾(1839—1907),字柳門,號郋亭,一作郇亭,清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同治四年(1865)進士,爲翰林院編修、國子司業,歷江西、陝甘、山東、廣東學政,總理衙門行走、吏部右侍郎等。喜藏書,藏書樓名萬宜樓,編有《萬宜樓善本書目》。至於鳳阿舍人、許玉瑑參見後文。
黄氏藏書後歸山東聊城海源閣,清楊紹和《宋存書室宋元秘本書目》著録有《元本稼軒長短句》十二卷,四册一函。又見楊氏《海源閣藏書目》“元本”著録和楊氏《楹書隅録》卷五著録,《楹書隅録》録黄丕烈、顧千里、陶梁和瞿中溶、許玉瑑題記。又云:
每半葉九行,行十六字,卷末題款云:“大德己亥中吕月刊畢於廣信書院,後學孫粹然、同職張公俊。”每册有朱之赤覽賞、朱卧庵所藏印、朱之赤印、道行仙、袁氏魚叔、夢鯉、袁魚叔印、碧雲居、黄丕烈印、蕘圃、廣圻審定、曾藏汪閬源家、鏡汀書畫記各印記。
知是書又歷經朱之赤、袁魚叔、汪士鐘、黄丕烈等人收藏,檢汪士鐘《藝芸精舍宋元本書目》“元板書目·集部·詞”著録有《辛稼軒長短句》十二卷。按:朱之赤,字守吾,號卧庵,别署烟雲逸叟,祖籍安徽休寧,僑寓吴中(今江蘇蘇州)。明末清初在世,入清後,爲南京朝天宫道士。喜收藏書畫,精於鑒别。藏書處有卧庵、水鏡堂、留耕草堂等,著有《朱卧庵藏書畫目》。朱曰佩,清嘉定人,有碧雲居。申啓賢(?—1839),字子敬,號鏡汀,延津(今河南新鄉)人。清嘉慶七年(1802年)進士,爲翰林院庶吉士,歷任福建道、江西道監察御史、順天府尹、吏部侍郎、山西巡撫等職。此書或又經朱曰佩、申啓賢收藏。
此書多見藏家著録,如:清江標《宋元本行格表》著録有《元本稼軒長短句》,云十六字,十二卷。又佚名編《善本書目》著録有《長短句》十二卷,云廣信書院刊。又佚名編《善本書志》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元大德刻本,題歷城辛棄疾幼安,前有目録,半頁九行,行十六字,卷十二後有‘大德己亥中月刊畢於廣信書院,後學孫粹然,同職張公俊’二行。每册有朱之赤覽賞、朱卧庵所藏印、朱之赤印、道彭(前作行)仙、袁氏魚叔、夢鯉、袁魚叔印、碧靈(前作雲)居各記印。”按:《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元大德三年廣信書院刻本。清黄丕烈跋,清顧廣圻抄補並跋,清陶梁、瞿中溶、汪鳴鑾、王鵬運、許玉瑑題款。此書今藏國家圖書館。
2.明嘉靖王詔校刊《稼軒長短句》十二卷,見於多家著録,如:
①清林佶題《天一閣書目》著録有《辛稼軒長短句》四本。又見舒木魯氏抄《天一閣書目》和清佚名《四明天一閣藏書目録》著録,均未標卷數版本。按:清薛福成《天一閣見存書目》卷四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缺,存卷一至六、卷十至末
。林集虚編《目睹天一閣書録》卷四著録存卷同,又云:“明李濂批評。明嘉靖丙申刻本,王詔校,棉紙,三本。”
又見馮貞群編《鄞范氏天一閣書目内編》“劫餘書目第四·集部·詞曲類”,存卷同前。由此知,林佶等著録的當指王詔刻本。
②清黄丕烈《蕘圃藏書題識》卷一〇著録有《辛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校元本。有題識,録如下:
直齋陳氏曰稼軒詞以信州本十二卷爲多,黄蕘翁所藏大德刊本,大字行書,流麗娟秀,如松雪翁體,以卷數考之,當出於信州本。此嘉靖歷城王詔刊本,似即出於元本,以元本所闕三葉,此本皆同也。惟中間每多謬譌不合,或因流傳鈔寫,妄有改竄歟?今借黄氏元本一一校正補闕,有可疑者則兩存之,亦成一善本矣。嘉慶丙子四月十八日校畢,訒庵居士記。
昔人不輕借書與人,恐其秘本流傳之廣也,此鄙陋之見,何足語於藏書之道。余平生愛書如護頭目,却不輕借人,非恐秘本流傳之廣也。人心難測,有借而不還者,有借去輕視之而或致損汙遺失者,故不輕假也。同好如張君訒庵,雖交不過十年,而愛書之專、校書之勤,余自愧不及,故敝藏多有借去手校者。此《辛稼軒長短句》元本,余未及校,已爲他人購去。因復從訒庵借校本手臨於何孟倫本上,蓋又在王詔本下也。然脱誤並同,又有歧異處,此艾子所謂一蠏不如一蠏也。顧何刊本有一二字合元本,猶未若王刊本之謬,亦有一二字,似本勝於王刊本者,此訒庵所云可疑,兩存之字也。向使未經借出,而無校本之流傳,則元本幾成獨種矣,又何從而臨校耶?書此以爲借書與人者勸。庚辰小春二十九日復翁記。均在末卷後。
張氏跋作於嘉慶二十一年(1816),知曾借黄丕烈藏元刊本校明王詔刻本。按:張紹仁,字學安,號訒庵,一號巽翁,清長洲(今江蘇蘇州)人。喜藏書,不事舉業。藏書處有緑筠廬、執經堂、讀異齋、静寄東軒等,與黄丕烈爲同時人,黄丕烈曾多次造訪,借觀其藏書。黄氏跋作於嘉慶二十五年,知所藏元刊本已出售,反又借張氏手校迻録於明何孟倫刊本上。此書又見於《楹書隅録》卷五、《宋存書室宋元秘本書目》和《海源閣藏書目》“校本”著録。
③清王聞遠《孝慈堂書目》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李濂評,王詔校,二册。
④清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卷一二〇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刊本。檢河田羆編《静嘉堂秘笈志》卷五〇“陸氏十萬卷樓舊藏·詞曲類”著録有《辛稼軒長短句》,云刊,四本。案云:“稼軒詞既見毛刊六十家詞,此本明大梁李濂批評,歷城王詔校刊,同邑張繼宗校書,共五百六十八闋。”
⑤莫伯驥《五十萬卷樓藏書目録初編》卷二二著録有《批點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嘉靖刊,何子貞、葉郋園舊藏,提要云:
宋辛棄疾撰,前有嘉靖丙申李濂序,略云……序後有目四葉,卷一首題歷城辛棄疾漫著、大梁李濂批評、歷城王詔校刊。濂事迹見《明史·文苑傳》,少年嘗作《理情賦》,爲李夢陽所見,大嗟賞之,訪濂吹臺,自此聲馳河洛。其後益肆力於學,遂以古文名於時。著有《祥符先賢傳》及《嵩諸集》一百卷。此批點本半頁九行,行二十字,版心魚尾上無字,魚尾下記卷幾、葉數,護葉有何氏紹基墨筆題字云:“東坡、稼軒兩家詞,同治乙丑春正月顧子山同年贈我于蘇州旅寓,蝯叟記。”伯驥以重直得此,東坡詞則不知流落何處?書爲長沙葉氏舊藏,有“郋園過目”、“葉德輝鑒藏善本書籍”、“觀古堂”三章。
此書又見莫氏《五十萬卷樓群書跋文》集部七著録,有提要,與《初編》提要文字略異,其間有注文,爲《初編》所無,録如下,云:
伯驥按:宋刻十二卷之信州本,近世已無有,黄蕘圃所藏之元大德廣信書院本,後歸聊城楊氏,王幼霞四印齋據以翻雕。海豐吴氏石蓮庵本亦出於此。毛氏四卷刻本,則割裂信州本以求合《通考》所云卷數,若長沙本則一卷也,故此序謂信州本視長沙本爲多。陶氏比年景印宋元詞,辛詞所據之本以甲乙丙分三集,固與前刻多異。梁任公讀明吴訥《唐宋名賢百家詞》,得辛詞本,則拍案叫絶,知《通考》所云四卷本尚存人間,撰跋語,作《稼軒年譜》,每據此本。蓋陶刻本、吴輯本、毛鈔本皆同出一源矣。四卷本中甲集卷首有淳煕戊申門人范開序,略云:“開久從公遊,暇日裒集冥搜,才逾百首,皆親得於公者。以近時流布於宇内者率多贋本,故不可獨閟,將以祛傳者之惑焉。”任公稱四卷本含有編年意味,故辛之年齒及生平仕歷可由此推知。又謂甲乙集皆范輯,丙丁集似非,因四集中丙丁集所甄采似不如甲乙集之精嚴也。然四集皆稼軒生時編成,則可斷定云。伯驥按:《繫年要録》説稼軒爲詞壽韓侂胄,謝叠山集中詰駁之,《要録》之言與《宋史》合,蓋《宋史》言稼軒因韓而起用也。范序云辛詞贋本,固其一證。《宋史》之應改撰,此亦一端也。歙縣汪允宗德淵藏元大德己亥孫粹然、張公俊廣信書院刊本辛氏長短句十二卷,讀其貸書記,知已出售於粵估,汪因中國外交事,以電報爲公平之争論賣書爲電費,至可敬也。
由此知是書曾爲顧文彬、何紹基、葉德輝收藏。檢葉德輝《觀古堂藏書目》卷四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萬曆丙申王詔刻本,當指此書。按:顧文彬(1811—1889),字蔚如,號子山,晚號艮齋、過雲樓主。清元和(今江蘇蘇州)人。道光二十一年(1841)進士,官浙江寧紹道臺。喜書畫,善詩詞,晚年退隱蘇州,築怡園,建過雲樓,收藏天下書畫。著有《眉緑樓詞》《過雲樓書畫記》《過雲樓帖》。何紹基(1799—1873),字子貞,號東洲居士,晚號蝯叟,清道州(今湖南道縣)人。道光十六年(1836)進士,咸豐初任四川學政,爲國史館總纂。著有《惜道味齋經説》《東洲草堂詩集》《東洲草堂文鈔》等。此書又見王文進《文禄堂訪書記》卷五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
宋辛棄疾撰,明嘉靖刻本。次題李廉批,許壬詒校刊。半頁九行二十字,白口。嘉靖丙申李濂序。
何氏手跋曰:東坡、稼軒兩家詞,同治乙丑春正月顧子山同年見贈我於蘇州旅寓,蝯叟記。
有葉德輝鑒藏善本書籍、葉啓發、東明印。
何氏手跋即何紹基跋。葉啓發,字東明,爲葉德輝之弟葉德炯之子,生卒年不詳。好藏書,藏書處爲華萼堂、寶書室,藏書近五萬餘卷,著有《華鄂堂讀書小識》一書。所藏解放後由其子捐贈湖南圖書館。《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李濂評,明嘉靖十五年王詔刻本,清何紹基跋。當指此書,今藏國家圖書館。
⑥蔣汝藻《傳書堂書目》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王詔刻本。按:王國維《傳書堂藏善本書志》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刊本。提要云:
歷城辛棄疾漫著,大梁李濂批評,歷城王詔校刊。李濂序嘉靖丙申。
每半葉九行,行二十字。有李川父評語、旁注,並加圈點,李序云“余家藏《稼軒長短句》十二卷,蓋信州舊本,視長沙本爲多,開封貳郡歷城王侯詔讀而愛之,請壽諸梓”云云。案:信州本有宋、元二刻,宋刻陳直齋曾言之,元刻爲黄復翁舊藏,今在聊城楊氏,中闕三葉,此本闕處並同元本,知即出於元刻也。明代尚有何孟倫刊本,亦十二卷,蓋出此本。若汲古閣本四卷,與長沙本卷數同,恐出自長沙本也。
認爲王詔校刊本源自元信州刻本。此書又見蔣汝藻《傳書堂善本書目》卷一二著録,云歸西諦。按:鄭振鐸《西諦書目》卷五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李濂評,明嘉靖十五年王詔刊本,二册。按:《西諦書目》卷五又著録有《稼軒長短句》,云存四卷,明李濂評,明刊本,一册,存卷一至四。當屬另一復本,只不過是殘缺了。
⑦劉承幹《嘉業堂藏書志》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刻本。録諸題識等如下:
歷城辛棄疾漫著,大梁李濂批評,歷城王詔校刊。棄疾字幼安,歷城人。耿京聚兵山東,節制忠義軍馬,留掌書記,令奉表南歸。高宗召見,授承務郎,累官浙東安撫使,加龍圖閣待制,進樞密都承旨。德祐初以謝枋得請,贈少師,謚忠敏。是書首有嘉靖丙申李濂川父序。陸敕先先生以朱筆校勘元本,至六卷爲止,惟卷四後補出《中秋餘酒》一首,想見元刻之佳,惜未全校耳。直齋陳氏曰稼軒詞以信州本十二卷爲多,元大德刻本即出於信州本。此本或即出於元本,以其訛誤闕葉又與元刻同者。而亦間有不合者,或因流傳鈔寫,妄有改竄歟?明又有何孟倫本,題曰《辛稼軒詞》,蓋又在此本之後矣。有“朱彝尊錫鬯”朱文、“南書房舊講官”白文兩大方印,“劉氏晚晴閣考藏圖書記”朱文方印,莫氏父子藏印。(繆稿)
歷城辛棄疾漫著,大梁李濂批評。
李濂序嘉靖丙申春二月。
黼季借郡友元刻行書大字本,屬校此本,己酉五月七日,敕先記。元本九行十六字,名空三格,題空四格。
是帙爲嘉靖刻本,且得陸氏校正,藉可睹元槧面目。武進陶氏梓宋元人詞,將北京圖書館藏小草齋鈔本及涵芬樓不全鈔本均收入,尚未印行,未識較此本異同若何?有“朱十彝尊錫鬯”方朱文、“南書房舊講官”方白文、“汪季青收藏書畫之印”方朱文、“嘉興戴光曾鑒藏經籍書畫印”方朱文、“劉氏晚晴閣藏書記”方朱文、“嘉興劉與權印”圓瓜形朱文、“勉鉏齋藏書記”微長白文、“莫友芝圖書記”長朱文、“莫不繩孫”方白文等記。(吴稿)
所録分别是繆荃孫和吴昌綬撰跋,知此本是經陸貽典用元刊本校勘過,又經朱彝尊、汪文柏、戴光曾、劉與權、莫友芝等庋藏。檢清周星詒《傳忠堂書目》卷四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二册,云明嘉靖刻本,陸敕先手校。又清蔣鳳藻《鐵華館家藏書目》著録有《稼軒長短句》,云二本,明刻,陸敕先校
。又見蔣氏《秦漢十印齋藏書目》卷四著録。據周、蔣二家著録,知有陸貽典手校。按:周氏與蔣氏爲同年,周氏藏書後多歸蔣氏所有。又佚名《雙宋書齋善本書目》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四卷,云二本,明嘉靖刊本,陸敕先校
。以上三家著録的當指此本,知此書又曾經周星詒、蔣鳳藻等收藏過。諸藏家小傳附後:汪文柏,字季青,號柯庭,一作柯亭,安徽休寧人,占籍浙江桐鄉。汪森弟,清康熙間官兵馬司指揮,改行人司行人。工詩善畫。藏書樓名古香樓、摛藻堂、擁書樓,收藏古書、法帖、名畫。與朱彝尊等藏書家有交往,著有《柯庭餘習》《古香樓吟稿》等。戴光曾,字松門,號水松,浙江嘉興人。嘉慶歲貢生,官至河工同知。工詩善畫,喜藏書,與黄丕烈、鮑廷博有交往,藏書處名從好齋、省心齋,著有《從好齋詩集》。劉與權(1782—1858),號壽廬,清浙江嘉興人。諸生。能大小篆,兼寫生。又《“國立中央圖書館”善本序跋集録》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六册,宋辛棄疾撰,明李濂評,明嘉靖丙申(十五年)歷城王詔開封刻本,過録清陸貽典校語。”
⑧傅增湘《雙鑒樓善本書目》卷四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嘉靖丙申刊本,李濂批點,九行二十字。又見於傅氏《藏園群書經眼録》卷一九著録。
3.清陳徵芝《帶經堂書目》卷四下著録有《辛稼軒長短句》四卷,云明刊本。
4.倪模《江上雲林閣書目》卷四著録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二本,明刊本。
5.《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載《稼軒長短句》十二卷,云明刻本。藏北京大學圖書館。
6.王鵬運四印齋刻《稼軒長短句》十二卷,清光緒年間王氏得元刊蘇軾、辛棄疾詞集,刻入《四印齋所刻詞》中,許玉瑑《蘇辛合刻序》云:
吾鄉藏書之富,自毛氏父子、絳雲、傳是、遵王、延令而後,實數黄氏士禮居,百宋一廛,千元十架,被之歌詠,海内稱盛。道光之季,聊城楊端勤公建節河上,博搜墳典,於是良賈居奇,不脛而走,孔堂汲郡,欲從未由。自來都下,獲交於公之子勰卿學士,嘗出視《楹書隅録》,屬爲之序。日月易邁,山河邈然。比者勰卿令嗣鳳阿侍讀同官日下,高密禮堂之遺,崇賢書麓之秘,世守弗失,清棻載揚。暇日公宴,幼霞同年討論群籍,偶及倚聲。因出元延祐《東坡樂府》及大德信州本《稼軒長短句》二種,蓋即士禮居所藏弆者。予嘗爲幼霞序《雙白詞》,遂慫惥借鈔合刻,以廣其傳。鏤板既成,乃命爲序。
序作於清光緒十四年(1888),元刊本蘇、辛二家詞集均歸楊氏海源閣,按:楊以增(1787—1855),字益之,或字至堂,號東樵,謚號端勤,清山東聊城人。道光二年(1822)進士。歷官陝西巡撫、陝西總督、江南河道總督等。藏書數十萬卷,黄丕烈士禮居等藏書多爲其所購得,建海源閣藏之。著有《退思廬文存》《楊端勤公奏疏》。有子楊紹和(1830—1876),字彦合,一字勰卿,號冬樵行者、陶南居士。清同治四年(1865)進士,歷官侍講、翰林院編修等,除海源閣外,另辟宋存書室等藏書。編有《宋存書室宋元秘本書目》《楹書偶録》,著有《儀晉觀堂詩鈔》。楊鳳阿爲楊氏第四代傳人,生活於晚清民國時,輯有《海源閣書目》。王鵬運跋云:
光緒丁亥九月,從楊鳳阿同年假元大德信州書院十二卷本,校毛刻一過。按毛本實出元刻,特體例既别,又併十二卷爲四,不同耳。元本所缺三葉,毛皆漏刻,又無端奪去《新荷葉》《朝中措》各一闋。尤可笑者,元本第六卷缺處,《醜奴兒近》後半適與《洞仙歌》“飛流萬壑”一首相接,毛遂牽連書之,幾似《醜奴兒近》有三叠,令人無從句讀。又《鵲橋仙》壽詞“長貼在、兒兒額上”句,校者妄書“下‘兒’字當作‘孫’”,爲顧澗薲、黄蕘圃所嗤,毛刻於此正改作“兒孫”,是以確知其出於此也。中間訛奪,觸處皆是。然亦有元本訛奪,而毛刻是正之處。顧跋謂元本奪葉,用汲古閣鈔本校補,何以此本缺處又適與元刻相符,殊不可解。往年刻雙白、潄玉詞成,即擬續刊蘇、辛二集,以無善本而止。今此本既已校正,聞鳳阿家尚有宋槧眉山樂府,倘再假我以畢此志,其爲益爲何如耶?又稼軒詞向以信州十二卷者爲足本,莫子偲《經眼録》有《跋萬載辛氏編刻稼軒全集》,云:“詞五卷,校汲古閣本增多三十六闋。”按:毛本雖云四卷,實併十二爲四,並非不足。其間缺漏,亦只較元本共少十闋,不知辛氏所補云何。附志以俟知者。先冬三日。半塘老人記。
校刊稼軒詞成,率題三絶於後。(其一其二略)其三:信州足本銷沉久,汲古叢編亥豕多。今日雕鐫撥雲霧,廬山真面問何如?
戊子初春臨桂王鵬運幼霞書於四印齋。
跋作於清光緒十三年(1887),知是借楊氏海源閣藏元刊本爲底本,校以毛氏汲古閣刊本,以爲毛刻也出自元刊,只是併十二卷爲四卷,又“元本所缺三葉,毛皆漏刻,又無端奪去《新荷葉》《朝中措》各一闋。尤可笑者”,前文知毛晉刻本並非據信州本合併的,而是據明刊李濂評本。莫子偲即莫友芝。王氏又跋云:
是刻既成,適同里况夔笙孝廉周儀來自蜀中,攜有萬載辛啓泰編刻《稼軒全集》。其長短句四卷,悉仍毛刻;詩文四卷,詞補遺一卷,則云自《永樂大典》鈔出。補詞共三十六闋,内唯《洞仙歌·壽葉丞相》一闋已見元刻。近又見明人李濂評點稼軒詞,爲萬曆間刻本。始知毛刻誤處,皆沿襲於此。安得蕘圃所云毛鈔舊本一爲讎勘也。半塘再記。
知又比勘辛啓泰編《稼軒全集》本和明李濂評點辛氏詞集,按:前文知李氏評點者今存有明嘉靖刊本二種,此云爲明萬曆間刻本,俟考。王氏刊本多見於藏家的著録。章鈺《章氏四當齋藏書目》卷上之四著録有《稼軒詞》十二卷,云:“宋歷城辛棄疾撰,清光緒十四年臨桂王氏四印齋刊本,一册。全書墨筆批點。”批點者不詳。又《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載此書批校本二:其一爲沈曾植批校,其二爲朱孝臧校並跋。二書均藏於浙江省圖書館。
7.《吴氏石蓮庵山左人詞》本,清光緒吴重熹輯刻,其中有《稼軒長短句》一卷補遺一卷附録一卷。此本是據四印齋刻本覆刊的。
8.《景刊宋金元明本詞》本,其中有景明小草齋抄本《稼軒長短句》十二卷,末有題云:“大德己亥仲吕月刊畢於廣信書院,後學孫粹然、同職張公俊。”知抄本所據爲元成宗大德三年廣信書院刊本。陶湘《叙録》云:知黄丕烈曾據元刊蘇、辛影抄,影抄本連同元刻本均歸藏楊氏海源閣。
湘案:此與王氏四印齋本同出一源,半葉十行,行二十字。大德原本今猶在聊城楊氏海源閣,與元延祐雲間本《東坡詞》均爲蕘圃舊藏。蕘圃别有景摹兩本,亦歸楊氏,見於《楹書隅録》。湘與伯宛先後十數年間所未能假獲者,獨此蘇、辛二集,及潘文勤舊藏《淮海長短句》殘宋本,良爲慊事。附記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