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梦是最甜美的

3.夜晚的梦是最甜美的

迈克尔·法拉第从沉思中猛地惊醒过来，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心目中的偶像——戴维教授。

说来也巧，正当迈克尔·法拉第低着头在艾伯马尔街来回踱步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头戴黑色礼帽、身穿黑色礼服的年轻人。倏然，皇家学院那扇沉重的大门打开了。这时，一些听讲的人也跟来了。有坐车来的，也有步行来的；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

迈克尔·法拉第这时不禁低下了头，猛然发现自己单薄的呢裤子已磨出了经纬线。可是此刻，他再也顾不得自己是什么模样的打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门票，跟在听讲人的后面，第一次走进了皇家学院的演讲大厅。

装饰豪华的大厅使迈克尔·法拉第目不暇接。但他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致，急于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正当他不知往哪儿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当斯先生，他早就在这儿等候他了。

在当斯先生的带领下，迈克尔·法拉第在演讲大厅的第7排中间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座位前面有一个过道，前面还有栏杆。坐在这里居高临下，既看得清楚，又便于做笔记。

此时，迈克尔·法拉第的心情既急切又紧张。他既像等待演员出场的观众，又像准备登场和观众见面的演员。最后，迈克尔·法拉第还是安静下来了，只见他伸展了一下身子，想坐得舒服些，又伸了伸手臂，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他盼望已久的戴维教授的出场。

戴维教授终于出现了，大厅里爆发出阵阵掌声。戴维教授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马蹄形的大讲台旁边，向大家频频点头，以示谢意。他又向前迈了两步，终于站到了马蹄形讲台的中央，向大家微笑了一下，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今天演讲的题目是《发热发光的物质》。戴维讲得那样轻松自如。只见他神采奕奕，勤奋、天才、智慧的火焰似乎正从他身上向外辐射。迈克尔·法拉第听得入了迷，一动也不动，随即他又马上清醒过来，连忙打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这个夜晚，对迈克尔·法拉第来说，犹如做甜蜜的美梦一样，一辈子忘不了。他不仅见到了自己渴望已久、崇拜已久的偶像——戴维教授，而且从他的演讲中开阔了思维，学到了知识。遗憾的是，戴维讲的时间太短暂了，他只讲了一个小时。

迈克尔·法拉第从美丽的梦境中醒来，恨不得再回到梦境里去。梦醒了，就再也不会重现了。可是法拉第是幸运的，他的“梦”以后经常重复地出现，从此以后他曾第2次、3次、4次……听过戴维教授的讲演。

4月9日，迈克尔·法拉第和往常一样，来得格外早。他仍旧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今天戴维讲授的是他自己发明的用电解的方法制造两种奇妙的金属，一种是钠，另一种是钾。只见戴维用一把小镊子，从一个装着油的玻璃瓶里夹出一粒黄豆大的银灰色的东西。他说：“大家一定认为，金属都是沉甸甸的。但是请看这粒东西，它就是一种新的金属，我们把它叫做钾，比水还轻。”

戴维把那粒黄豆般大小的金属拿起来给大家看了一下，然后把它轻轻地放在一个玻璃水缸里。只听见“噗”的一声响，水面立即冒出了一小团美丽的蓝紫色的火焰。那粒银灰色的钾缩成了一个圆球，带着那团火焰在水面上飞快地直打转。随着一阵轻轻的“丝丝”声，圆球渐渐变小，转眼就消失了，这时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听众在惊讶，赞叹。法拉第在飞快地记录着。他记下了戴维实验的全过程，同时还画下了戴维所用的全部仪器。

当时，戴维已经名声大振了。就在这次演讲的前一天，他从摄政王手里接过了爵士的绶带和证书。他已经成为戴维爵士了。这时，戴维已和伟大的物理学家、经典力学的奠基者牛顿（1643—1727）一样，用自己的科学成就为自己赢得了贵族的称号。积极进取的戴维当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在皇家学院作通俗化学演讲了。他下决心到巴黎去，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创造性的科学研究工作中去。尽管戴维的决定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向公众宣布，但消息已不胫而走。听众已经知道：今天戴维教授第一次以爵士身份在皇家学院的大厅作演讲，同时这将成为他向热衷于自己的听众作的告别演说。

戴维也有些激动。他不时看看过道上面正对着他的那座大钟。迈克尔·法拉第和戴维的视线或许相遇过几次，又匆匆地离开了。戴维看着迈克尔·法拉第下面的那座大钟，法拉第看着马蹄形大讲桌前的戴维，他不停地写着，画着，写着，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