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顺序里,我惊奇地发现2+3等于蜡烛
作为男人,你是否希望女人像男人一样理性?如果不希望,那么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现在的女人是否真正具有女性?
生女儿前,通过劳动、上学、读书、进入社会、与男人共事等,我在语言、思维、做事等方面基本符合社会标准——与男人一样。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社会是男人建立的,所谓社会要求人的标准,实质上是要求男人的标准。我那时以为这个标准是不分性别的、所有人的共有标准。
社会是由男人创建的,在科学、文化等各方面女人好像没有什么特殊贡献。男人在理性上是否定女人的。一个哲人说:如果一个女人说2+3=8,那么她犯的还是数学错误,可女人常常会说等于蜡烛。我父亲就认为女人不可理喻。
如果一个女人还有自尊,她将如何面对这一社会现实?于是,许多女人通过达到种种社会要求来证实女人与男人一样。
当我觉得在社会上我和男人一样了时,有一次我为妇联写材料,妇联主席对我说,我写的东西和男人一样,没有“妇女味”。我感到很奇怪,什么是妇女味?是婆婆妈妈?儿女情长?不是,那是什么?总不能是2+3等于蜡烛吧?
我年轻时的世界观,是一个我称之为等边三角形的稳定结构。唯物、客观、理性,外加科学,与男人并无二致。对此,我感到满意。
照理说我不可能有什么质的变化了吧?或者说,想不出我会怎样变化吧?如果这个变化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如果没有这个变化,那么,今天我也还是像个男人。
说来非常简单,我的变化来自分娩。
生女儿,我折腾了一天两夜,在处于体能耗尽介于弥留状态时,听到一声婴儿的哭声,睁开眼,我看见了女儿。就这一眼,伴着眩晕,乾坤倒置,我感到我的等边三角形翻倒了,翻倒了的三角形看上去还是原来的三角形,可里面原来按顺序摆放的概念全颠倒了,在新的顺序里,我惊奇地发现2+3等于蜡烛!
一刹那,我明白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的死亡恐惧烟消云散,我知道从此之后我能够坦然面对死亡,而且乐于接受死亡。
如果没有这个生产过程,那么我的一生就是一世。我可能会有出息、会精英了,但肯定会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是一个在大地上爬行的蛹,没有逻辑的石块垫脚就过不去沟,没有道理的树枝搭桥就过不去河,我就不会获得第二世——化蝶。
女人可以一生两世,如同蝴蝶的一生。
国外的研究表明,剖腹产阻碍了催产素的产生,减低了生产的幸福感,会影响母子之情。我内心认可这一研究。父亲和母亲都爱孩子,但爱法不一样。父亲爱孩子,但三角形不会翻倒,他不会因孩子而改变世界观。
我们都知道后娘狠毒的故事,也知道“有后娘就有后爹”这一说法。其实,很多后娘并没做什么坏事,她只是对孩子比较客观而已。而本来就客观的亲爹理所当然地认同后娘的客观,认为后娘说的有“理”。当一个家通行“理”的时候,情况就不妙了。一个被客观看待的孩子会像失去了阳光和雨露的小苗一样枯萎,而这一事实又反过来印证了后娘的客观。
现在的人们觉得孩子不需要特殊的爱,一般性的爱和喜欢对孩子来说就足够了,所以给孩子找个喜欢她的后娘也不是亏待他。如今有些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停留在喜欢的层面,她们谈自己的孩子,口气像老师,像保姆,就是不像母亲。她们总是用社会标准衡量孩子,不知道母亲的特殊作用是什么。
被家人和社会客观看待,恐怕是大学生跳楼的一个原因。有谁希望妻子客观看待自己?是否觉得现在女人看待男人越来越客观了?
生产的痛苦剥去覆盖在女人身上的层层社会外壳,掘出人性的原始地基,把母子关系建立在最原始的人性基础上。
没有这一乾坤倒置就没有到位的母爱,孩子心灵得到的就不是充足的阳光。讨饭的娘能给予孩子的往往是当官的爹给予不了的,就是这个道理。后娘之所以“狠毒”,就是因为其母爱没有大路可走,被逼上了崎岖山路。
男人也可以化蝶。我注意到男人的这一思维飞跃是“悟”出来的。“觉悟”了的男人也像女人一样超越社会,“觉悟”过程通常会伴随生活的艰辛和肉体的痛苦。我想,在痛苦中可能蕴含了一种推动力量,痛苦的价值没有被人充分认识。痛苦与幸福之间的关系我们还没有搞清。
我前面说过,一对不孕夫妇打仗,打得女的肋骨都断了。我很气愤,而我母亲说,这就好了,要生儿子了。我当时根本不理解母亲这话的意思,后来我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我们都知道,在不孕症中,心理因素起很大作用,但这个作用究竟是怎么起的,我们并不清楚。有一对夫妻是我朋友,他俩的婚姻亮起了红灯,除了我,他们没有什么朋友,亲人也离得远。我不主张他俩友好分手,而是把他俩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让他们进行沟通交流。这个交流过程十分艰难,不吃不喝就不说了,血与泪也不说了,暴力与自杀也不说了,最后两个人精疲力竭,消耗殆尽,这时,他们触到了最原始、最本质的爱情,和好了。如果他们是一对不孕夫妇,这时就有可能受孕。在动物界,发情期普遍具有的消耗状态是不是也说明这种状态有利受孕?在西方的虐恋行为中,人们是不是在用扭曲的方式寻找人的原始本质?
一位在野生动物养殖场工作的朋友有一天抱着脑袋叫喊,说他要精神崩溃了。原来他是搞育种工作的,为了防止野生动物退化,他的任务就是为野生动物两性结合制造障碍,是真正的“棒打鸳鸯”,把凑到一起的异性动物打开。随着受到阻碍的异性动物结合意念的加强,他的工作就要求他越来越狠毒,所以,当两个异性动物最终迎着他的皮鞭,不顾死活地抱在一起完成结合时,他就会丢下皮鞭哭了起来。
自然中有比人的头脑更大的智慧。中医就来自这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