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又如何——听《好久不见》

见又如何——听《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都说陈奕迅是继许冠杰和张学友之后的香港第三代歌神,但两年前他的歌我听得并不多。虽说前些年他的《十年》和《爱情转移》很是流行,听起来也不错,但觉得只是旋律舒服,并没能打动我。直到两年前无意中听到这首低沉得不能再低沉、自言自语式的《好久不见》。

听过这首歌之后,我又把陈奕迅其他的歌找来听,越听越喜欢。

舒缓的钢琴声淡定传来,然后陈奕迅低沉沙哑的歌声响起。歌者和话筒的距离很近,能清晰地听到换气的声音,好像一个忧伤的中年男人坐在你对面低声倾诉。

“你的城市”说明不属于我,但你曾从这座城市走向我、靠近我。如今,我来到你的城市,走着你走向我的那条路。

因爱上一个人而亲近一座城。哪怕没有遇到你,走在你的城市,也会有一种与你同在的暖意。

我走在你曾走过的路上,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该怎样的孤独。一想到你孤独,想到你这些年一个人丈量这长长的街道,我暖意初生的心里便如同刀割。

为何你会走向我却最终要回到你的城市?为何我来到你的城市却只能凭想象而不敢去找你?这些问题我们都不知道答案。这是一个没有头尾的故事,我们只能调动自己的想象去丰富它,丰富成我们认为的样子。

歌者知道没有自己陪伴,对方一定是孤独的。因为歌者也同样孤独。“你是怎样的孤独”说的其实是“我是怎样的孤独”。这与白居易《邯郸冬至夜思家》中的“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借家人惦念自己来写自己思念家人的手法是一样的。

拿着你给的照片,看到了熟悉的那一条街。照片上你的笑靥仍在,那条街道也还在,但我们却再也回不到那相依相伴的从前。陈奕迅在他的《吟游诗人》中唱道:“还记得,你说世界上美好事情真的特别多,只是很容易擦肩而过。”对我而言,最美好的事情其实就是和你在一起,只是这些美好这样容易就擦肩而过。

世上最痛苦的告别不是遥相挥手,而是擦肩而过,因为擦肩而过说明距离很近。这样近的距离,却还是要各奔东西。

歌曲在“我们回不到那天”之前用的称谓都是“我”或“你”,到此才出现了“我们”,而“我们”第一次出现时,却已是“回不到那天”。好不容易可以与你并提,却已两相分离。

陈奕迅在他的《我们》中唱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

这样的“我们”,多么遗憾。

带着这遗憾, 我大胆地想:“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如果真的可以实现,我会微笑着与你寒暄,坐在咖啡店里聊一聊天。没有热泪,没有拥抱,只是微笑着望着你,把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珍藏在心里。用这份珍藏来多少消弭一些遗憾。“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找不到就找不到,能见到你,已是莫大的幸福。

歌者唱到这里,还是那样克制,那样不动声色。好像哪怕失去了最爱,依然可以自我疗伤,依然可以淡然处之。

但是如果真的深爱过,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克制呢?歌者在他的《无人之境》中唱道:“这个世界最坏罪名,叫太易动情,但我喜欢这罪名。”一个太易动情的人,不可能如此克制的,不可能。

果然,歌者接着唱道:“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歌者终于不再被动等待对方忽然出现而是主动祈愿和对方见上一面。没有别的奢求,只是想看看对方过得好不好,不谈从前,只说一句“好久不见”。

最后的“好久不见”四个字中“好久”二字唱完停顿片刻,“不见”二字才传入听者耳膜。给人感觉好像真的已过了好久。

深爱的双方多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感慨。而歌中好久不见的两个人重逢时又应如何?

陈奕迅在他的《人来人往》中唱“最美长发未留在我手,我也开心饮过酒”,在《积木》中唱“我们的关系多像积木啊,不堪一击却又千变万化”,在《最佳损友》中唱“很多东西今生只给你,保守直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曾经穿过你的长发的我的手,如今已空空。曾经如城堡一样坚固的爱情,却像积木一样不堪一击。但无论如何,我最真的美好今生只会给你也只能给你,别人根本无从明白。

歌者也愿意像他《稳稳的幸福》中唱的那样“我要稳稳的幸福,能用双手去碰触,每次伸手入怀中,有你的温度”,但事实却像《明年今日》中唱的那样“明年今日,别再要失眠。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

爱情不会为任何人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我想见的笑脸,到头来只剩怀念。

亲爱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真的遇到你,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深深地望着长发如昨、笑靥不再的你说:“好久不见。”

钢琴声低徊不已,歌声亦低徊不已。心里含泪而眼角带笑,柔情万缕却只言片语,让人既感动又难过。

阳光月色,街头巷角,咖啡一杯,心事半生。

好久不见,你还好么?若你客气地说还不错,我会开心么?若你如实说不好,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