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十六

贾拉勒知道父亲在怎样地信手挥霍钱财，于是温和地责备了他，并且不让父亲再干预面包房里的活计。他说：

“您快快乐乐地生活吧！”

但是，父亲是他无穷无尽的伤心事的根子：他贪酒，酒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健康和尊严；他每天夜里都泡在酒馆里；他任意挥霍从儿子手里要来的钱。阿卜杜·朗比·法拉尼说：

“他待我真好！好象我是儿子，他是爸爸。他就象老板那样提防着我……”

他或者有时大笑着问道：

“诸位听说过吗？因为父亲常喝个一杯两杯的，竟然遭到了儿子的大声呵斥……”

他这样说倒是出于爱，并非出于恨。阿卜杜·朗比·法拉尼继续说：

“难道我们忘记了真主对双亲的嘱咐了吗？”

贾拉勒实在没有办法使父亲变成一个受尊敬的人。他之所以想让父亲成为一个有尊严的人，一方面是出于对父亲的爱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扫除他在爱情道路上的障碍。

阿卜杜·朗比对自己无意之中亏待自己那容貌标致的儿子感到内疚。一次，他道歉地对儿子说：

“你妈才是祸根呢！你看哪，爱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贾拉勒生气了。阿卜杜·朗比继续说：

“穆罕默德·安沃尔被绞死了；努哈·吉拉卜被杀害了：警察局长销声匿迹了；阿齐兹一病暴死了；我在他们当中算是最幸运不过的了……”

贾拉勒恳求道：

“爸爸，您就不要再说我妈妈的坏话了……”

阿卜杜·朗比叨叨道：

“不要苦恼，不要伤心，但你要好好想一想！你想和盖迈尔结婚吗？孩子啊，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障碍，真正的障碍是你那死去的母亲。怎么可以设想，伊勒珐蒂太太会把她的千金小姐许配给祖海莱的儿子呢？”

贾拉勒喊道：

“您不要再提那伤心事了……”

父亲温情地对儿子说：

“我劝你不要和你爱的那个女人结婚！我劝你结了婚也不要去爱她，交交朋友，互敬互爱也就够了。千万要警惕爱情，爱情就是阴谋，爱情就是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