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现在
〔字幕：八年后。
〔内声：“漂布啦——”
〔音乐起：《漂布谣》
〔伴唱：漂布，漂布，漂布，漂布，漂布，漂布，漂布啦。
嫂子们：（唱）摘下来摘下来天上的云霞，
织出织出七彩的布，
甩起来甩起来地上的江水，
浇开浇开心中的花。
漂布，漂布，漂布，漂布，
漂布，漂布，漂布啦。
玉 妹：（唱）我把太阳漂进布里，
嫂子们：（唱）太阳滚热，太阳滚热，暖和啊。
玉 妹：（唱）我把月亮漂进布里，
嫂子们：（唱）月亮透亮，月亮透亮，好看啊。
玉 妹：（唱）我把青山漂进布里，
嫂子们：（唱）青山不老，青山不老，长命啊。
玉 妹：（唱）我把我的天沙漂进布里尼——尼——喂——
嫂子们：（唱）也啊也啊也啊也啊，
快活了，快活了，快活了。
也啊也啊也啊也啊，
快活了，快活了，快活了。
不要脸了，不要脸了，
不——要——脸——了。
玉 妹：（唱）不要脸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玉妹说真话。
最高的是天，最厚的是地，
最好最好的是我家。
最爱的是爹，最爱的是妈，
我最爱最爱的是——天沙。
〔玉妹产子。
〔伴唱：
八年三千日，相守青山下，
青山不老情不老，情不老。
淡淡炊烟，小小人家。
淡淡淡淡炊烟，
小小小小人家。
啊——啊——
〔布中托出小孩的哭声，玉妹抱小孩唱《妹莫丢》。
陶天沙：老队长，我做爸爸了，玉妹，我做爸爸了！
陶天沙：儿子，叫爸爸……叫爸爸啊。
玉 妹：儿子，叫爸爸！
陶中国：爸爸。（跑出喊）
〔三人跑下平台。
陶天沙：儿子，长大了最想做什么？
陶中国：我要当科学家。
陶天沙：科学家！真棒！
〔玩耍……陶中国跳上鹅卵石。
〔天沙、玉妹跟下。
陶中国：爸爸，这石头好大啊！妈妈，这石头真大，比我们家的床还大！
〔天沙、玉妹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与儿子在鹅卵石上玩耍。
陶天沙：儿子……这石头啊真大，比咱们家床还大呢。
陶中国：爸爸教我滚铁环好不好？
陶天沙：嗯，行，拿铁环去。
陶天沙：玉妹啊，这石头可真大。
玉 妹：去，陪儿子玩去。
〔边玩边教儿子念“月亮粑粑……”
玉 妹：儿子，天黑前要回家吃饭。
〔陶中国念童谣、滚铁环。
小 偷：（抓住陶中国）交出来！！！（陶中国吓坏了：什么？）把仓库钥匙交出来！（陶中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有人偷仓库啊！！爸爸！有人偷仓库啊！）
〔音乐起：《偷铁》（一）
〔盗贼手电光乱射。
陶中国：爸爸，有人偷仓库啊！
〔陶天沙闻声赶来：“住手！！！儿子别怕，快点告诉妈妈。”
〔陶中国跑下台。
陶天沙：是谁？到底想干什么？不管你们是周家村还是李家村的赶快给我离开，我告诉你们，这仓库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赶快给我离开。
〔音乐起：《偷铁》（二）
〔《妹莫丢》音乐起，转台。
玉 妹：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来人啊！住手！！天沙？……（哭喊）！天沙！天沙！！你醒醒，醒醒啊！别吓我天沙，你醒醒啊天沙！（天沙口中模糊念叨：“有……有人偷仓库……”收光。）
〔嫂子们溪边洗衣服。
众嫂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音乐起：《太阳雨》
嫂子甲：桂姐，你说那个陶天沙，整天神神叨叨神神叨叨，天天对着空气喊：“同志们啊，开工啦。”这不是神经病嘛。（众嫂子笑）
嫂子乙：唉……其实啊他这个人挺可怜的，这不，为了守仓库啊，听说昨晚刚刚挨过打，伤得还蛮严重的。（众嫂子：就是……就是……）
桂 姐：唉，你们说说，这陶天沙呀整天都守着那个仓库，仓库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守什么呀守。（众嫂子：真可怜我们家玉妹啊）
嫂子丙：那些仓库一直都空着，又没什么用，这不是浪费了嘛！
〔嫂子们：就是……
嫂子甲：唉！反正啊这些仓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找玉妹商量商量，把这仓库利用起来！
嫂子丙：唉！可以种蘑菇！！
嫂子们：对！！种蘑菇，种蘑菇赚钱！哈哈哈。
邮递员：天——沙——电报！
桂 姐：哎，小马，你又给天沙送电报啊？别去了，他不在家，他在仓库里面呢，你去那儿送吧，啊。
〔嫂子下。
邮递员：好，那我去那找他了。天——沙——电报！
〔音乐起：《玉米地》
〔天沙喊：玉妹——
陶天沙：玉妹，玉妹——
〔陶天沙他拿着电报，疯子似的在玉米地上奔跑。
玉 妹：怎么了？天沙怎么了？
陶天沙：（激动地）你猜，这是什么？
玉 妹：电报啊。
陶天沙：写的什么？
玉 妹：是你加工资了吧？（陶天沙摇头）是让你回去开会？（陶天沙还是摇头）那就是……
陶天沙：（再也忍不住）玉妹，我们要回长沙了！
玉 妹：你说什么？！
陶天沙：我们要回长沙了——你看，你看这儿。（指着电报）陶天沙同志：本月16日移交仓库，请做好回长沙的准备。
玉 妹：（抢过电报）本月16日移交仓库，请做好回长沙的准备！！
〔玉妹和陶天沙激动地对视着。
陶天沙：老大老二老三，我们要回家了——老四老五老六，我们要回家了——玉妹，跟我一块喊呀，我们一起喊，老七老八老九，我们要回家了——老队长，我们要回家了，回家了……
〔音乐起：《我们回家了》
〔伴唱：八年相伴，八年相伴，
弯弯的河，弯弯的河。
八年相伴，八年相伴，
高高的山，高高的山。
八年相伴的大仓库，
一声喊，喊出泪两行。
〔陶天沙跪坐在石头上。
玉 妹：天沙你怎么哭了？
陶天沙：高兴，我是高兴啊玉妹，咱们在这八年了。
（唱）我在等，我在等，
从夏等到秋，
从冬等到春。
等了白天等晚上等了晚上
等早晨，
我等得害了怕，
我等得伤了神，
我就等着站在这石头上，
敞敞亮亮地喊一声：
回家了，
回——家——了——
玉 妹：回家了天沙……
〔玉妹起唱，同时转台。
（唱）我在等，我在等，我在等，
我等你痛快地笑，
我等你开心地哭，
我等你带我去吃臭豆腐，
我等你带我去看马王堆，
我等你站在这石头上，
敞敞亮亮喊一声：
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
玉 妹：回家了，天沙！（进窑洞）
陶天沙：玉妹，过几天领导就要来了，我一定要好好地写一份总结。
玉 妹：你写总结，那我干什么呀？
陶天沙：你啊……（想……）去妈家接儿子，然后就做好搬家的准备……还有一定要办好儿子的转学手续……
玉 妹：呵呵，行，家里的事啊交给我了，你写总结我走了。
陶天沙：（写总结，嘴里念叨着）我尊敬的领导，我亲爱的同志们：1977年4月11日，领导把我留……（不知不觉睡着了，接梦境）
〔音乐起：《梦境》
玉 妹：天——沙——
儿 子：爸——爸——
玉 妹：天——沙——
儿 子：爸——爸——
天 沙：儿——子——，玉——妹——
儿 子：爸爸，长沙是什么样的啊？
天 沙：长沙啊，有宽宽的五一大道，长长的湘江大桥，还有橘子洲头。
儿 子：全是橘子吗？
天 沙：橘子洲头啊，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去过的地方！
儿 子：妈妈，长沙有什么好吃的啊？
玉 妹：长沙好吃的东西可多了，有德园的肉包子，粽子和糍粑，九如斋的蛋糕，橙子和槟榔，对……还有杨裕兴的米粉和面条。
儿 子：妈妈，有没有板鸭啊？
玉 妹：有啊，最好吃的就是火宫殿的臭豆腐。
儿 子：爸爸妈妈，那你们快带我去吃吧——
〔见一面大布，扯下大布，三人齐声喊：“我们回家了……”
〔梦境音乐起……
包子店：Ladies and gentlemen，欢迎大家来到长沙德园包子店。
（唱）德园的包子真好吃，
糖包、肉包、豆沙包、
腌菜包。
蛋糕店：（唱）九如斋的蛋糕甜又香，
咔嚓一声哎哟，
好韵味……
臭豆腐店：（唱）我是火宫殿的臭八怪，
臭名远扬传四方，
come on火宫殿……
八仙过海来品尝呀，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板鸭店：（唱）嘎嘎嘎嘎，我是板鸭，
（粽子糍粑，橙子槟榔）
嘎——嘎——嘎——嘎。
合 唱：come on，come on，everybody，
come on，come on，everybody。
〔欢——迎——回——长——沙！
天 沙 玉 妹：儿子，许个愿吧。
米粉店：（唱）杨裕兴的米粉飞起来，
红红的油汤盖满碗，
牛肉，排骨，不能少，
一两，二两，随您挑。
米粉店：吃圆的吃扁的啊？（圆的扁的都要的！）原汤？（要得！）酸辣？（扇舌头）三鲜？（好鲜啊！）爆辣？（啊！）
儿 子：妈妈，你看！（指着面条）
合 唱：面条，槟榔，粽子那个糍粑，面条槟榔粽子糍粑，面条槟榔粽子糍粑……
〔间奏，转台。
来吧长沙，欢迎你来到长沙，
欢迎你来到长沙！
来吧长沙，欢迎你来到长沙，
欢迎你来到长沙！
面条，槟榔，粽子那个糍粑，
面条槟榔粽子糍粑，
面条槟榔粽子糍粑……
欢——迎——回——到——
长——沙——欢迎回到长沙！
〔场景转换到杨玉妹家门前。
玉 妹：天沙，天沙，（叫醒天沙）你怎么睡着了？
陶天沙：（惊醒）臭豆腐！！（玉妹被吓一跳）……
杨玉妹：干吗呢？吓我一跳！
陶天沙：玉妹啊，刚才我梦见咱们回长沙了！
杨玉妹：什么梦啊，咱们就是要回长沙了啊。哦对了，桂姐她们在咱们家给咱们绣衣服呢，绣的叫什么？情侣？（天沙：情侣装）对对，情侣装，情——侣——装。
〔音乐起：《绣花》
〔转台，降屋顶景片。
嫂子们：（唱）绣一朵牡丹花，红艳艳的花，水灵灵的花，
送给我的妹妹回长沙。
啰也啰也，
绣一朵牡丹花，
雪白白的花，黑亮亮的花，
送给我的妹妹回长沙。
咦也啰也啰也啰也也也啰
也啰也……
送给我的妹妹回长沙。
〔嫂子们把绣衣穿在玉妹身上，载歌载舞。陶天沙回家。
嫂子甲：（唱）绣两只亲亲鸳鸯鸟，
相亲相爱不相骂。
绣两棵并排的相思树，
根连着根，叶挨着叶，
你想我来我想你，
永远是一家。
你想我来我想你，
永远是一家。
绣一只鸾来绣一只凤，
嘴啊嘴对嘴，颈啊颈靠颈，
天天都说悄悄话，悄悄话。
咦也啰也啰也啰也也也啰
也啰也……
天天都说悄悄话，悄悄话。
陶天沙：姐妹们，忙活一天了，大家都歇会吧。（玉妹附和）嫂子们呐，感谢你们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家玉妹的照顾，等到了长沙，我请大家吃臭豆腐。
桂 姐：天沙，你说话可得算话啊，哈哈哈……
〔天沙指着总结给玉妹看，玉妹接过总结，被桂姐抢了过去。
桂 姐：陶天沙，你这写的什么啊？
陶天沙：桂姐，这个啊，叫作工作总结。
嫂子甲：呦！还工作总结呐？陶天沙，把你写的工作总结念给我们姐妹们听听。
嫂子乙：对，让我们检查检查你说没说假话。
嫂子们：对，念给我们听听。
陶天沙：（不屑地）我说姐妹们，我这个总结啊是写给领导的，不是写给你们的。（欲走）
嫂子甲：嘿呀，（拦住天沙去路）你敢不给我们念总结？（跳上鹅卵石看看众人，叫板）唉唉唉，别走，姐妹们，陶天沙他看不起我们，你们说怎么办？
嫂子们：玉妹，你说怎么办？
玉 妹：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嫂子们：脱他的衣服脱他的裤。
嫂子甲：姐妹们，上——再不老实就拔他的萝卜。
〔嫂子们一拥而上，脱陶天沙的衣服。
陶天沙：干什么干什么？我念我念，我念还不行吗？
桂 姐：好了好了，大家停下，让他念。〔嫂子们放开陶天沙。
陶天沙：（无奈地清清嗓子）我尊敬的领导，（嫂子甲：“唉……你大点声儿。”）我亲爱的同志们……（众人笑）你们到底想不想听？不想听我就不念了啊。
嫂子乙：听！谁说我们不听啦？都别笑别笑了，听他念。
陶天沙：我尊敬的领导，我亲爱的同志们：1977年4月11日，领导把我留在了24工区，守着17座仓库。领导说打移交的时候，这17座仓库要和原来一模一样。今天是1986年8月16日，我在24工区守了8年4个月零5天，我守的17座仓库和原来是一模一样的。请领导和同志们检查。
嫂子甲：念，接着念。
陶天沙：完了。
嫂子甲：完了？
陶天沙：完了。
嫂子甲：全部说完了？
陶天沙：全部说完了。
嫂子丁：（拿过总结）天沙，你写了三天三夜，就写了这么点儿？
嫂子甲：你一年到头天天上班，从没迟到早退，这些你没写？
嫂子乙：你每天来回走三十里路检查仓库，你也没写？
嫂子丙：你为了守仓库挨过打，受过伤，你也没写？
陶天沙：你们说的那都是正常工作，正常工作有什么好写的。
〔幕后传来摩托车声，幕内声：“杨玉妹，陶天沙的电报。”
嫂子甲：（拿过总结看了看）陶天沙，我看你这写的不叫总结，你这叫黄狗拉尿：哧——没了。
〔众人乐。
玉 妹：陶天沙同志，因情况发生变化，24工区仓库暂时不能移交。请继续安心工作，管好仓库。
嫂子们：陶天沙同志，因情况发生变化，24工区仓库暂时不能移交。请继续安心工作，管好仓库。
〔一声惊雷，哗啦啦炸在陶天沙头顶。
〔转台，慢升屋顶景片。
〔哭腔唱：妹莫丢呢妹莫丢，
同去山上吹大风，
大风吹过山坡去，
还有好风在后头……
〔雷声、风声、雨声，响成一片。收光。
〔字幕：十五年后。
〔音乐起：《发财娘子军》
嫂子们：（唱）向前跑，向前跑，
朝着发财路，我们用力跑。
如今政策好，不跑白不跑。
发财娘子军，赚钱要趁早……
向前跑，向前跑，朝着发财路，
我们用力跑，用力跑，
向前跑，向前跑，猪朝前头拱，
鸡往后面刨。
如今政策好，跑了不白跑。
发财娘子军，吹响冲锋号。
向前跑，向前跑，
朝着发财路，我们用力跑，用力跑。
玉 妹：姐妹们，把酒放好，分头行动。来来来（上鹅卵石）姐妹们，我跟你们说啊，一会等老陶回来，我们先把他灌醉，再偷偷拿走他的钥匙，打开仓库门，把我们的蘑菇场建起来！（对，把我们的蘑菇场建起来）
嫂子甲：唉，玉妹，办法是好办法，可是我们要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让老陶喝酒呢？
嫂子乙：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玉妹和天沙的合体纪念日。
嫂子们：对，合体纪念日。
〔幕内，陶天沙哼着小曲念叨：同志们，下班了——
玉 妹：嘘！！（小声地）姐妹们，为了我们的蘑菇场，准备战斗。
〔音乐起：《就是这一天》
陶天沙：玉妹——我回来了。（陶天沙背着工具袋上）
嫂子们：（一拥而上）陶师傅，亲爱的陶师傅。
陶天沙：（莫名其妙）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哟……还喝酒啊？
〔众人把陶天沙推到石头旁。
嫂子们：（唱）说的是那一年，
说的是这一天。
说的是月亮照在小河上哟，
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哟，
偷偷摸摸，爬上石头，
偷偷摸摸，爬上石头，
干柴烈火碰了面。
龙格龙格龙，冬仓冬冬仓，
龙格龙格龙，
冬仓冬冬仓，龙格龙，
冬仓冬，龙格龙，
冬仓冬，上是格下是格
——鸽子飞——
多是扯——扯呀留——
呀子儿喂，就是这一天啦。
嫂子们：天和地碰到一起，昏地昏天。
男和女碰到一起，发疯发癫。
只可怜石头脱了一层皮哟，
只可怜石头沉了大半边哟，
只可怜哎哟一声，一声喊，
姑娘变成了娘，男人变成了爹。
龙格龙格龙，冬仓冬冬仓，
龙格龙格龙，
冬仓冬冬仓，上是格下是格——
鸽子飞——
多是扯——扯呀留——呀子儿
喂，就是这一天啦。
〔干杯干杯……
陶天沙：心里一盏灯，点亮十五年。
十五年岁月长长相伴，
十五年大山深深手相牵。
〔合唱，转台。
合唱：春花秋月，云舒云卷。
光阴催人老，只有情依然。
春花秋月，云舒云卷。
光阴催人老，只有情依然。
〔陶天沙醉态可掬，众人隐去。
陶天沙：玉妹，来，今天是我们的合体纪念日，喝，我们再喝。
〔陶天沙醉倒在石头上。
玉 妹：（试探天沙是否彻底喝醉）
天沙……天沙？
〔摸出天沙腰上的钥匙丢给嫂子们。
嫂子甲：发财娘子军的姐妹们，目标5号仓库，出发。
〔音乐起：《发财娘子军》
〔间奏，转台。
〔陶天沙醒来发现钥匙不见了，
喊着玉妹，发疯似的到处寻找，
在仓库里发现众人在建蘑菇场。
陶天沙：（愤怒地吼道）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玉妹和嫂子们看到陶天沙，全都傻了。
陶天沙：（心疼地去摸被钉坏了的墙）老五啊老五，你怎么，你怎么这样了，（眼圈红了）十五年了，你可从来没出过毛病啊，今天……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了？（愤怒地盯着嫂子们）是谁让你们干的？说！是谁让你们干的！！
玉 妹：（怯怯地）是我，是我让干的。
陶天沙：你混蛋——杨玉妹！你知道我答应过领导，等到移交的时候，这17座仓库要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这仓库谁也不能动。
玉 妹：天沙，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说……
陶天沙：（怒不可遏）你给我闭嘴！
嫂子甲：陶天沙，你不能这么对玉妹！
陶天沙：我知道你们想赚钱，我知道你们想发财，可是，你们也不能打我这仓库的主意。
嫂子乙：可是，我们只是租用你的仓库，我们愿意交租金。
众嫂子：对，我们愿意交租金！
玉 妹：只要你给领导打个电话……
陶天沙：我打什么电话？！仓库是国家的，国家用来干什么，那是领导考虑的事，用不着你们在这瞎操心。
嫂子丙：可我们的钱已经花了，我们花了一万多块钱。
嫂子丁：你要是不让我们租用仓库，我们的钱可就全赔了。
嫂子们：对，我们的钱就全赔了。
陶天沙：赔了活该！！（嫂子撒泼练地：啊！我的钱啊！！杨玉妹你赔我的钱啊！）（玉妹喊：陶天沙！！）我再跟你们说一遍，这仓库是国家的，领导说让它赚钱，我就让它赚钱，领导说让它和原来一模一样，我就让它和原来一模一样。现在我命令你们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搬出去！！
玉 妹：（生气了）陶天沙，你开口领导，闭口领导，你们领导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你知道吗？你们领导早就把你给忘了忘了……
陶天沙：你放屁！！！
玉 妹：我放屁？……（冷笑）我放屁……十五年了，我跟了你十五年，过的什么日子？！就连孩子上学的钱都是我去借的，他们有谁来看过你？他们有谁来管过咱俩的事？
陶天沙：（被玉妹的话刺激到）你胡说，领导没有忘记我，没有！他们经常给我打电话，还给我寄明信片，我每年都是先进工作者，先进工作者……（发觉到自己的失态）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你们把东西给我搬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嫂子们慌了。
玉 妹：大家别动，谁也别动！
陶天沙：怎么？没人搬是不是？好！你们不搬，我来替你们搬！！！
〔陶天沙搬起东西往门外丢，玉妹疯了一样扑上去。
〔库房里乱成一团。
玉 妹：陶天沙，你不能丢——你丢了我的材料和种子，我要你赔——
〔玉妹想拦住陶天沙，但陶天沙推开她，不住地往外扔东西。
〔玉妹不顾姐妹们阻拦，冲过去抓住陶天沙。
陶天沙：（压住火，苦口婆心说道）玉妹啊，我是答应过领导的……
玉 妹：你又是领导领导！让我来告诉你，老队长都是骗你的，是骗你这样的傻子，你这样的傻子，你这样的大傻子！！
〔陶天沙抡圆了臂，想抽玉妹一个耳光。
陶天沙：我是傻子，我是傻子，我是大傻子！！！（疯狂打在自己脸上）
玉 妹：（被天沙的举动吓傻了，心疼地扑上去制止）天沙，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天沙你别这样，我求你了……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两人都崩溃地哭倒在地）
〔众人隐去。
〔音乐起：《山里的溪水》
玉 妹：（唱）山里的溪水天上的云，
天沙你可知玉妹的心？
为了我你留在大山中，城
里人变成乡下人。
天沙呀，我想赚钱，我想
发财，
我想租仓库种蘑菇，我全
是为了你一个人。
我想让你天天都吃红烧肉，
我想让你餐餐都能喝米酒。
我想给你买个摩托车，
我想给你修座三层楼。
我要你天天都高兴，
我要你比长沙人活得都开心，
我要你永远永远永远不后悔：
你不后悔找了杨玉妹，
你不后悔当了乡下人。
陶天沙：（唱）我不傻，我从来都不傻。
玉妹啊别人说我无所谓，
你说我傻我伤心，
谁不想赚钱，
谁不想发财，
谁不想吃好喝好，
可人生在世有规矩，
别人都说我都说我。
既然留下守仓库，
我就要实实在在踏踏实实
做下去。
十五年啊，
我守着这山冷水冷，
守着这荒山野树，
来来往往一个人，
受不住冷清，
我喊一声，
喊一声我的同志们，
同志们呐，上班喽。
〔音乐起：《杜鹃啼血》
伴唱：杜鹃啼血，亲切情切，
苦辣酸甜，无怨无悔。
杜鹃啼血，亲切情切，
苦辣酸甜，无怨无悔。
〔陶天沙和玉妹走到一起，两人深情相望。
〔切光。
〔舞台口纱幕降下一分钟后撤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