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从前
〔字幕：1977年。
〔领唱：大山里头哎……
有条沟，
沟里有块有块大石头哎，
大石头哎。
〔女声伴唱：晒过太阳雨，
吹过月亮风，
平常岁月平常过，
平常过平常过平常过，
花开花落吔……吔……
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
〔陶天沙内声：“同志们，开工喽！——”
〔音乐起：《满世界都是男人的威风》（一）
泥工们：（唱）领导说要建大三线，
我们来到深山中。
砍开茅草修马路，
点火放炮就开工。
山坡上面盖仓库，
地洞里头建高楼。
风吹雨淋太阳晒，
泥灰满身睡工棚。
领导说要建大三线，
我们来到深山中。
砍开茅草修马路，
点火放炮就开工。
山坡上面盖仓库，
地洞里头建高楼。
风吹雨淋太阳晒，
泥灰满身睡工棚。
城里人看我们眼睛白，
乡里人看我们眼睛红。
城里人看我们眼睛白，
乡里人看我们眼睛红。
眼睛红，眼睛白，
眼睛红，眼睛白。
陶天沙：眼红眼白懒得管，眼红眼白懒得管。
泥工们：砌我们的墙，盖我们的楼，
享我们的福来发我们的愁。
命中有来自然有，命里无来莫强求。
莫强求，莫强求，莫——强——求。
日从东边出，水往低处流。
日从东边出，水往低处流。
日从东边出，水往低处流。
日从东边出，水往低处流，低处流。
日从东边出，水往低处流。
日从东边出，水往低处流，低处流，哦豁。
陶天沙：放包袱喽！
泥工们：放包袱喽！
〔音乐起：《满世界都是男人的威风》（二）
泥工们：（唱）脚手架上飞彩虹。
架上鬼哭狼嚎，
架下江河奔涌。
嗨哟嗨！
撒一泡痛快的朝天尿，
回肠荡气，
满世界都是男人的威风，
威风——
哈哈哈哈哈。
陶天沙：同志们，原地休息。
泥工甲：（拿出烟）唉，兄弟们，今天谁要是来段彩色的，烟一根，丰收烟，我请客。
泥工乙：（欲抢）你这是喇叭筒吧。
泥工甲：头可断，血可流，丰收不能丢。
泥工乙：你说的啊。
泥工甲：我说的。
泥工乙：别后悔。
泥工甲：不后悔！兄弟们来一段！二毛，上！（鼓掌）
二毛五人组：低调低调。
1.我们是革命的建筑工；
2.从长沙来到深山中；
3.不怕苦来不怕累；
4.只怕没有——
5.女的。
我们是革命的建筑工，一二三！从长沙来到深山中，想家想得流眼泪，想姑娘想得——都疯了。
泥工们：（齐声地）我们是革命的建筑工，从长沙来到深山中，只要能听到女人说句话，就算四脚朝地也心甘情愿。
泥工丙：疯了，真疯了。（跑下）
陶天沙：唉，我说二毛，你们一天到晚讲这些，无聊不无聊？
二 毛：唉，要不你给大家来一段？
泥工丙：（跑上）天沙哥！老队长来了…快开工啦！（大家迅速干活）
老队长：天沙！
陶天沙：老队长，您怎么来了？
老队长：我来看看你们还不行吗？
陶天沙：行！当然行！！
老队长：叫他们赶快下来集合！
陶天沙：好嘞，兄弟们，下来集合！快！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欢迎老队长讲话！
老队长：看看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样儿，把你们的头发都给我弄整齐了。二毛，把你腰上的讨米绳子给我取了。黑皮，把你的仓库门关好。
黑 皮：是，队长。（跑下）
老队长：回来回来，我说的是你下面的仓库门。
二 毛：队长，这根讨米绳可不能取，这可是派头。当然，您是不会明白的。
老队长：我不明白没关系，你不取这根讨米绳也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就行了。天沙，过来，我是来跟你说个好消息的，组织上给我们招了一批临时工，（天沙：是吗？）（众竖耳偷听移步靠近）我呢，给我们队里要了十几个名额。（天沙：太好了，老队长！）这十几个人呐，她们全都是……（发觉偷听的泥工们）去去……女孩子。
泥工们：（群情激动）什么？女的？！队长！！（一拥而上）
老队长：哈哈哈，这回你们大家可都满意了吧？（泥工们：满意！）同志们啊，我们到这来已经有将近三个年头了，你们心里想的什么，这组织上还是知道的。
〔玉妹领女孩们上。泥工们赶紧整装，傻傻地看着女孩们。
陶天沙：老队长，这回我们这可就热闹了。
玉 妹：老队长，我们到齐了。
老队长：大家欢迎（鼓掌），哈哈哈，同志们，这社会主义啊，就是男人和女人共同建设的嘛。我们大家一定要努把力，加把劲，争取提前一个月把15号仓库给我拿下来好不好……（泥工、女孩一起鼓掌：好！！）
〔老队长和天沙边说边下，泥工们都兴奋地围观女孩。
〔音乐起：《小妹妹我问你》（一）
泥工们：（唱）小妹妹，我问你，
你的家，在哪里？
女孩们：（唱）我们是本地的尼喂。
泥工们：（唱）小妹妹，我再问你，
你的家是干什么的？
女孩子：（唱）我们是种田的尼喂。
泥工们：（唱）乡里妹子好怪气，
该圆的圆，该细的细。
头发是漆黑的，
眼睛是闪亮的。
嘴巴是通红的，
皮肤是嫩白的。
轻轻拉住妹妹的手，
让我看回深刻的，
你让我看回深刻的，
让我看回深刻的。
泥工们：（唱）哎呀呀，乡里妹妹有点恶。
女孩子：（唱）哎呀呀，城里哥哥有点痞。
泥工们：（唱）乡里妹妹有点恶，
女孩们：（唱）城里哥哥有点痞。
泥工们：（唱）乡里妹妹有点恶，
女孩们：（唱）城里哥哥有点痞。
泥工们：有点恶。
女孩们：有点痞。
泥工们：有点恶。
女孩们：有点痞。
泥工们：恶恶恶恶。
女孩们：痞痞痞痞。
泥工们：恶恶恶恶。
女孩们：痞痞痞痞。
（合唱）恶，痞，恶，痞，
恶，痞，恶，痞。
〔泥工抓住玉妹的手，被玉妹甩开。
陶天沙：干嘛呢？二毛，过来（指指女孩子）等会你负责分配一下，上面去七个，下面留五个。干什么，怎么干，一定要交代清楚。好了，去吧！唉，回来，一定要戴上安全帽，注意安全。
二 毛：好，放心。
〔泥工们上架砌墙。
〔陶天沙坐在鹅卵石上专心研究施工图。
玉 妹：（找了一圈才看到鹅卵石上的陶天沙）师傅！（陶天沙下意识摆了一下手，玉妹被巨大的鹅卵石吸引）咦？师傅，这块石头真大。
〔陶天沙专心看着图纸，应付着嗯了一声。玉妹围着石头转了一圈。
玉 妹：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石头呢，（坐上鹅卵石）它比我们家床还大。
陶天沙：唉！！干什么呢？你压坏我图纸了。
〔玉妹怯怯地站在一旁。
陶天沙：（收拾图纸）唉？你不去干活，还傻待在这儿干什么？
玉 妹：你们那个师傅让我跟着你这个师傅干活。
陶天沙：二毛让你跟着我干活？
（收好图纸）
〔内声：“天沙，挂线了，两皮一挂。”
陶天沙：唉，好嘞，两皮一挂（回应内声）。行，跟我上去吧。
〔玉妹跟着天沙上了脚手架，天沙挂砌墙线，玉妹探头也跟着学。
陶天沙：别动，站在那儿别动。
玉 妹：师傅，我干什么呀？
陶天沙：你啊，上午你就看我干活，熟悉熟悉环境，下午你再开始工作。
玉 妹：哦，那我上午有工资吗？
陶天沙：有。
〔陶天沙继续干活，玉妹乐。
玉 妹：师傅，你贵姓啊？
陶天沙：我姓陶。
玉 妹：（似乎很熟悉）陶师傅？……陶师傅，我姓杨，我叫杨玉妹。我今年十九岁了，大家都叫我玉妹。
〔玉妹边说边摘下安全帽，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陶天沙：（严厉）嘿！你站起来。（赶紧帮玉妹戴上安全帽）戴上安全帽，你看到没有，这上面下面都有人干活，说不定就有东西掉下来，所以（感到自己太严厉了）上班的时候一定要戴好安全帽。
〔陶天沙说完继续砌墙。
玉 妹：陶师傅，你是个好师傅。
陶天沙：为什么？
玉 妹：因为你看到我们的时候，眼睛没有冒绿光。
陶天沙：眼睛冒绿光？
玉 妹：啊！（凑到天沙耳边悄悄地说）你们那些个师傅啊，刚才看我们的时候，个个眼睛都冒绿光。
陶天沙：（浅浅一笑）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玉 妹：不，你和他们不一样。（内声：“姐妹们，加把劲儿啊！”）（看到有女孩们挑灰喊着口号经过）陶师傅，我的工作是挑灰吧？
陶天沙：对。（玉妹转头也加入女孩挑灰队伍，陶天沙傻看着：“小心点！”）
二 毛：小心点。（学天沙说话的口气，和天沙撞了个满怀）
陶天沙：你干吗呢？二毛，吓我一跳。
二 毛：我听听，哟，天沙哥，你这心跳都快赶上马达了，是杨玉妹让你的心跳加快的吧？
陶天沙：唉，我说你小子！干你的活儿去。（二毛学玉妹挑灰的模样急忙下台）
泥工甲：天沙哥，接着。（给天沙扔过去一个桶）
玉 妹：陶师傅，灰给你挑来了。
陶天沙：唉！杨玉妹，快蹲下，小心！快蹲下。杨玉妹同志！（玉妹立正答“到”）蹲下，在工地上干活，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记住了啊。
玉 妹：我知道。陶师傅，你是怕我掉到下面去吧，其实啊我根本不怕，我打小就在这山坡上长大，我会爬树，我还敢从这跳下去呢。（玉妹身子一晃，差一点摔下去）
陶天沙：杨玉妹，小心！！！（陶天沙急忙抓住玉妹的手臂）
〔音乐起：《小妹妹我问你》（二）
伴 唱（男声）：坡上的花开了，
一朵朵红，一朵朵黄，
千万朵花儿摇晃着太阳，
摇晃着太阳，
摇晃着太阳。
（女声）树上的叶子动了，
软软地动，柔柔地动，
就像那清风吹皱了池塘，
吹皱了池塘，吹皱了池塘。
（齐唱）摇晃着太阳，太阳。
〔玉妹受伤。
陶天沙：怎么了？流血了！说了让你小心点，你还不听，这下可好，受伤了吧？
〔音乐起：《五彩的天堂》
玉 妹：（唱）在梦里我见过这张脸，
黑眉毛，大眼睛，
还有高高的鼻梁。
在心里我无数次想过这个人，
憨憨的，大大的，
还有宽宽的胸膛。
陶天沙：（唱）刹那间只觉得血往上涌，
我说不出话喘不了气心里发慌。
猛然想起爷爷的话：
如果你想看又不敢看，
如果你想摸却又不敢摸，
如果你特别好过又特别难过，
那就是遇到了，
那就是遇到了命中的姑娘。
陶天沙：（唱）啊，
突然间蓝天变得高远明亮，
玉 妹：（唱）
暖暖的太阳落进我的心房。
我听见溪水在流鸟儿在歌唱，
我看到白云上有座五彩的天堂。
五彩的天堂……
〔二毛内声：“天沙哥，老队长找你来了。”（天沙：……来了……来了）
〔玉妹不好意思，下台。
陶天沙：（赶紧收回目光）老队长，什么事啊？
老队长：天沙啊，辛苦啦！这段时间咱们工作非常的辛苦，县里面组织了一个慰问团，要到我们工地上进行慰问演出，你呢，一定要做好组织观看和接待工作啊。
陶天沙：演什么啊？
老队长：花鼓戏《刘海砍樵》！
〔音乐起：《刘海砍樵》
〔刘海砍樵第一段后过门转台。
〔天沙在人群里寻找杨玉妹，却没有找到，沿着小路一个人坐在鹅卵石上吹着口琴，玉妹悄悄跟着天沙躲在了鹅卵石后面，用小石子扔陶天沙，陶天沙起身发现了小石子，石后的黑影又站起来，可没等她扔出小石块，陶天沙抓住了玉妹的手。
陶天沙：是你？（赶紧放开玉妹的手）你……你手还疼吗？
玉 妹：好多了，哦对了，你的毛巾，洗干净了，还给你。
玉 妹：（打破沉默）陶师傅，你是长沙的吧？
陶天沙：是啊。
玉 妹：那长沙是个什么样啊？你跟我说说呗。
陶天沙：（勾起回忆）长沙啊……长沙有宽宽的五一大道，长长的湘江大桥，还有橘子洲头。
玉 妹：橘子洲头？
陶天沙：橘子洲头啊，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去过的地方。
玉 妹：（立正站好，无比崇敬）毛主席也去过？
陶天沙：毛主席还在那里游过泳呢。
玉 妹：真的啊？！（两人激动地对望）
陶天沙：嗯！在长沙呀……还有特别多的好吃的。
玉 妹：嗯？
陶天沙：就像九如斋的蛋糕、德园的肉包子，还有杨裕兴的面条，这最好吃的呀……就算是火宫殿的臭豆腐了。
玉 妹：臭的豆腐也能吃？
陶天沙：呵呵，这臭豆腐啊……闻起来是臭的，吃起来可香了。（说完，兴奋地跳上鹅卵石）
陶天沙：杨玉妹同志，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吃遍长沙最好吃的东西。
玉 妹：真的啊……哈哈太好了！
玉 妹：陶师傅，以后我就叫你天沙哥吧？
陶天沙：好啊，那我就叫你玉妹。
玉 妹：天沙哥。
陶天沙：玉妹。
玉 妹：天沙哥。
〔两人叫着对方的名字在溪水边戏水打闹……
玉 妹：天沙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陶天沙：好啊！
玉 妹：我给你唱的歌叫《妹莫丢》。
陶天沙：妹——莫——丢。
玉 妹：（清唱）妹莫丢呢妹莫丢，
同去山上吹大风。
大风吹过山坡去，
还有好风在后头。
妹莫丢……
〔天沙越来越激动，猛地扑上去抱住玉妹亲了一口，玉妹推开陶天沙跑上鹅卵石害羞地捂住脸，陶天沙紧追其后跑上鹅卵石抱住玉妹……
〔音乐起：《竹林》
〔二毛看到了，告诉了老队长。
〔泥工们和女孩们在竹林出现。
〔天沙、玉妹双人舞。
〔音乐起：《只怪你早生二十年》
众 人：（唱）世事再大大不过天，
色胆能包天，
男欢女爱顾不得地点时间，
男欢女爱顾不得地点时间，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问题是我理解他不理解，
问题是此时此刻是从前，
裤带子管得特别严呀。
必须要先买车票后上车，
必须要先买车票后上车。
男欢女爱顾不得地点时间，
男欢女爱顾不得地点时间，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问题是我理解他不理解，
问题是此时此刻是从前，
裤带子管得特别严呀。
必须要先买车票后上车，
必须要先买车票后上车。
一旦犯错误，一旦犯了错误，
一旦犯错误，一旦犯了错误，
批判你的思想，批判你的思想。
丢你的脸你莫喊冤，
只怪你早生二十年。
一旦犯错误，一旦犯了错误，
一旦犯错误，一旦犯了错误，
批判你的思想，批判你的思想。
丢你的脸呀你莫喊冤呀，
丢你的脸呀你莫喊冤呀，
只怪你只怪你早生二十年——
二十年——二十年——
老队长：（气愤）陶天沙，你简直是发昏了吧你，竟敢色胆包天，这男欢女爱的事，你也得看看时间和地点啊你，你简直是丢尽了我这张老脸！
陶天沙：老队长，我错了。
老队长：你还知道错！这次没有给你处分，是组织上为你担了担子。
陶天沙：我知道。我谢谢领导。
老队长：天沙，你可真是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期望啊！坐下。天沙，三线停建的事…知道了吧？
陶天沙：嗯，知道，听说我们马上就要回长沙了？
老队长：（点头）我们就要回长沙了，（拿起钥匙）天沙，你看这是什么？
陶天沙：钥匙啊。
老队长：对，这就是我们建的十七座仓库的钥匙。我们修的这些仓库，是属于部队的。现在我们要回长沙了，所以要留下一个人守仓库，直到部队接手为止。
陶天沙：（不明所指）哦。
老队长：仓库到底什么时候交，现在谁也不知道，所以留下来的人，可能要在这里多待上一到两年的时间。
陶天沙：（奇怪地）老队长，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队长：天沙，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让你留下来守仓库。
陶天沙：（慌了）不，老队长！我不留下！
老队长：天沙，这也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拉天沙坐下）
陶天沙：（马上挣脱开）老队长！！
〔音乐起，老队长与陶天沙二重唱《我想家》。
陶天沙：（唱）我想家，想得要跳脚手架，
我想家，做梦都在喊长沙。
老队长：（唱）工人个个想回家，
留下你是工作需要没办法。
陶天沙：这不公平——
（唱）工地上人有几百号，
为何留我不留他？
老队长：（唱）就因为你和玉妹有情意，
组织上有心成全你和她。
天沙呀，
组织上早已安排定，
这平房就是你们的家。
坐北朝南三间屋，
门前种辣椒，屋后种南瓜，
山上喂鸡婆，溪边养水鸭，
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小日子……
陶天沙：（唱）我不要你的辣椒和南瓜。
我和玉妹有计划，
我们一起回长沙。
我上班，她摆摊，
我赚钱，她管家，
生个儿子生个女，
我当爸来她当妈。
老队长，
陶天沙不是陶天傻，
我不上你的当，
我不怕你的压，
我坚决坚决不留下。
如果你真让我留下，
我不上班，我不干活，
我休病假，
我跳楼投河去自杀……
老队长：你给我闭嘴！陶天沙，我可是代表组织上找你谈话，你什么态度？还敢用自杀来威胁我，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组织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非要回长沙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
陶天沙：什么办法？
老队长：你和杨玉妹一刀两断。（下）
陶天沙：（傻了）一刀两断？（急了）不！！老队长，您是知道的，我和玉妹……我和玉妹都那样了，（上鹅卵石）老队长……我求您了……老队长我求您了。（跪倒在鹅卵石上）
〔音乐起：《乡里妹妹当不得真》
众泥工：（唱）陶天沙你头发昏头发昏啊，
乡里妹妹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她从没坐过公交车啊，
她从没烧过蜂窝煤。
女孩们：（唱）杨玉妹你头发昏头发昏啊，
城里哥哥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你和他滚到一起去呀
尼——尼——喂——
猴子爬树上了身上了身。
众泥工：（唱）她从没烫过卷毛头，
她从没用过洗发水。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城里户口本呀，
不领工资拿工分拿工分。
虽然说工人农民是一家是一家也，
可是，可是，可是加但是，
可是加但是，不能做夫妻呀。
一旦做了两口子，
你伤心伤肺伤脑筋，
伤心伤肺伤脑筋，
伤心伤肺伤脑筋。
女孩们：（唱）一旦他回到城里头，
黄起眼珠就不认人，就不认人，
到时候到了那时候，
你出不得门，
你嫁不得人，
肚子挺起个毛毛陀，
妹啊妹，
你还不如那苦命的孟姜女哭长城。
〔天沙和玉妹冲破阻碍深情拥抱。
（合唱）啊，花儿开了，开了就开了。
错误犯了，犯了就犯了。
谁没开过花？谁没犯过错？
世世代代前赴后继，
啊——啊——
美丽的错误星星点点，
就像天上璀璨的银河。
美丽的错误星星点点，
就像天上璀璨的银河，
银——河——
〔幕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众人叫：天沙哥，天沙哥。
〔玉妹幕内声：“老队长……你们等一等，等一等，我去叫天沙……”
玉 妹：（匆匆跑上）天沙，老队长他们要走了，天沙，我知道你想长沙，我知道你想家了，我知道你想让我做城里人，可是过两年我们就回去了，就两年……
陶天沙：（轻声）你走开，走开。
〔陶天沙低头不语。
玉 妹：（不知说什么好）天沙，人家老队长都说了再过两年就让咱们回长沙了。
陶天沙：（突然吼道）你走开！！
玉 妹：（委屈）你冲我发什么火？我知道是我让你回不了长沙，是我让你回不了家。是我害了你，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我……我绝不拦着你。
〔音乐起：《想长沙》
陶天沙：（唱）我想长沙，我想我的家。
长沙有宽宽的街，
长沙有高高的楼。
泥工们：（唱）长沙有长长的湘江桥，
长沙有古老的水码头。
长沙有深深的石板巷，
妈妈站在小巷口：
崽嘢，吃饭达咧。
陶天沙：一声喊，暖了我的心，热了我的血，温暖的回音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啊——久——久长沙，长沙，长——沙——
陶天沙：玉妹！！
（朝玉妹下场方向追下台）
〔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