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发展壮大

第三节　在战争中发展壮大

我目睹了奢华的消亡，19世纪的沉沦，一个时代的终结。

——可可·香奈儿

可可·香奈儿的时尚事业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1913年，她在距离巴黎200公里开外的南部海滨小城杜维埃开设了第一家分店，她用自己的姓氏“CHANEL”（香奈儿）做了店铺的招牌。可以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香奈儿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品牌意识，她开始用心把“香奈儿”作为一个品牌来打造，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商业品牌。

1914年，正当可可准备在服装业大展拳脚的时候，第一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整个欧洲战火熊熊。面对战争，很多人为自己的人身安危而惶惶不安，香奈儿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是想办法继续经营下去，还是干脆关门歇业，坐等战争结束、形势好转？

香奈儿没有犹豫多久，因为形势逼迫她做出了选择。8月下旬，德军逼近巴黎市郊，巴黎告急，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不再是法国人的避风港。男人们都被征召入伍，扛起枪杆保卫自己的国家，留下女人们终日惶惶不安。暂时平静的海边小城杜维埃成了女人们心目中的避风港，那些时髦的女人们成群结队地从巴黎涌到杜维埃。因为急于逃避战火，她们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太多的行李，更不用提那些漂亮的衣服了，但是，即使是对战争的恐惧也不能消磨女人们对服装的渴望，她们全都需要新衣服。

但是，她们想要什么样的新衣服呢？那种铺张华丽的衣服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因为形势所迫，女人们必须尽力节省开支，她们不会花太多的钱来购买服装；而且战争也让和平环境中的种种社交活动成为不可能，女人们失去了华丽衣装穿着的场合，谁还会购买那些美丽的枷锁呢？更重要的是，男人都打仗去了，一些过去由男人承担的工作，如今更多地落到了女人身上，女人得挤牛奶、去工厂、进野战医院或开卡车，形势的变化让女人愈来愈独立，必须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新的服装风格来配合这种变化。可可·香奈儿了解女人们的需要，她知道什么样的衣服穿起来好看、花费不多而且实用：别致，但不张扬；简洁，却不失优雅，行动方便，无论你是去医院照顾受伤的士兵，还是到海边漫步，它都能让你看起来优雅得体而又行动自如。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战时物资紧缺，就算香奈儿有一千个奇妙的构思，没有材料，她拿什么来把它们变成服装呢？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可可·香奈儿为难多久，有一天，当她收拾旧衣服的时候，突然头脑中灵光一现：能不能把旧衣服改造一下呢？她试着把一件旧毛衣从中间剪开，在剪开处装饰以缎带，然后，再加上一个领子和一个别致的蝴蝶结——一件款式新颖的服装诞生了。第二天，这件衣服得到众多女人的追捧，并很快被人买了去。没有买到的人纷纷询问：“还有没有这样的衣服？我也想要一件。”可可又改造了几件旧衣服，几天之内全部卖了出去。这给了她新的启发，她决定设计一些简单实用的服饰，她相信这样的服饰肯定会大受欢迎。

事实正如香奈儿所料，她设计的针织套装，造型简单，既宽松舒适，又能适度展示女性的曲线美，因此这种休闲服一面世，就受到女人们的热烈反响，甚至一度供不应求。香奈儿不得不把原来的制帽工都培训成裁缝，她们马不停蹄地工作，还是无法满足络绎不绝的前来买衣服的女人们。可可的生意甚至比战前还要兴隆。

在许多店铺纷纷关门歇业的时候，可可·香奈儿却反其道而行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比亚利茨开设新的分店。1915年，可可·香奈儿的新店开张了。因为在战争期间，房租十分便宜，招工也比较顺利，战争让人们发现能够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此，香奈儿很快在比亚利茨招到了数十名手艺不错的缝纫女工，这样基本上就可以满足巴黎、杜维埃和比亚利茨三个服装店的供货要求了。

一场裹挟了世界的战争，对许多人来说都无疑是一场灾难，但动荡中不是没有机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机遇，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机遇。可可·香奈儿不仅有清晰的头脑，更不乏冒险的胆识，她清楚地看到了战争给她的时尚事业带来的商机，并且果断地在别人纷纷躲避的时候高歌猛进，两年内连开两家分店。正因为香奈儿发现了机遇，紧紧抓住了机遇，所以就算是在整个法国的商业都沉沦的时候，她的服装事业依然蓬勃发展。

不仅如此，从时尚的意义来说，可可·香奈儿用她的设计，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那个曾经辉煌的时代在战争中走向终点，那不是属于香奈儿的时代，因此她毫不惋惜，她是如此评价那个时代的：“那是一个辉煌的时代，同时也是衰退的时代，那是一种巴洛克风格的余晖，在巴洛克风格中，装饰抹杀了线条，过度窒息了人体，就像热带雨林的寄生虫窒息了树木。女人不过是炫耀财富、貂皮、毛丝鼠皮以及一切过于奢侈的材质的摆设。繁琐的图案，层层叠叠，令人喘不过气的蕾丝、刺绣、薄纱、荷叶边，已经使女人沦为悼念那已经过时的浮华艺术的纪念碑。”而在香奈儿的设计下，女人不再以男人的附庸形象出现，而成了同样担负社会重任的公民。香奈儿用自己的作品，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帮助女性摆脱华丽服装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塑造一个年轻的形象。

她成功了，这个外乡人终于闯入了巴黎时装界这个高傲无情的领地，她的时装和她本人一样，令巴黎乃至整个法国为之深深着迷。而香奈儿之所以能够获得成功，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她敏锐地意识到了战争给社会生活带来的变化，可以说，她是第一个真正理解了20世纪变化的服装设计师。

那么，20世纪20年代，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在史学家的眼中，第一次世界大战是现代世界史的起点，意味着新纪元的到来。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复苏，文化繁荣，把20世纪20年代推向一个令人刺激与狂乱的漩涡之中。随着战后妇女解放运动的不断深入，女性的就业机会增加，女性在社会上越来越独立，自我意识的萌生使一度被女性所追捧的波烈式的花哨越来越令人生厌。同时，由于传播媒介发生了变化，时尚界的潮流变化不再以贵妇们的穿着打扮为风向标，明星越来越多地走入人们的视野，她们的审美品位左右着时尚的潮流。如1911年，舞蹈家爱莲嘉斯尔从纽约巡回演出到巴黎，她低调简单的打扮，成为当时青春派时装流行的契机。

香奈儿成功的秘诀就在于她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个时代的脉搏，诚如她所言：“某一个世界即将消逝的同时，另一个世界也正在诞生，我就在那个新的世界。机会已经来临了，而我也掌握住了，我和这个新世纪同时诞生。”她骄傲地称：“我是第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纪里的人。”这是属于香奈儿的时代，对于这一点，我们深信不疑，可是我们却还不知道，这个瘦小的女人是凭什么征服了世界，终于站上了时尚的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