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平静的夜
这是一个夏末的黄昏。当太阳这盏巨型“浴霸”终于熄灭,酒红色的余晖渐渐隐去了。无休止播放着爱情歌曲的蝉,也关上了身体里的小音箱,一动不动,像个标本似的停在大板栗树皮的褶皱里。疯长的蛐蛐草全速占据了地面,不再给泥土抛头露面的机会。
爸爸塔巴的病房里,老猫早就换了一盏更亮的灯。在十二只眼睛的注视下,拉奇小心翼翼地从爸爸塔巴身上拔下最后一枚银针。
“叔叔,感觉怎么样?”
“挺好,谢谢。”才过了半天,爸爸塔巴的气色便好了许多。
说来真奇怪,自从爸爸塔巴醒来,艾妮妈妈也变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看上去已经完全康复的模样,仿佛她之前得的只是一场心病。她吩咐道:“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老猫,孩子们,这里有我照顾,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休息?我正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呢!”拉拉眼里翻滚着一圈泪花,嘴角颤抖着,“奶奶……奶奶她可能——”
“奶奶怎样了?”见姐姐神色不对,巴迪和米娜吃惊地问。
“拉拉,怎么了?”妈妈艾妮也紧张起来。
“奶奶她……奶奶她可能什么事也没有!”拉奇用更大的音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用余光瞟了瞟拉拉,扯了扯自己的围脖,提醒她时机未到,千万别轻举妄动。
拉拉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
“咳——”她咳了一声,“对……对。我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奶奶她肯定会没事儿……大家都去休息吧。”
“虚惊一场!”巴迪提议说,“去吃东西了,我饿坏啦。”
“你们都去吧,这两天大家一定都没吃好。”妈妈艾妮也说道,“吃好了就美美地睡一觉。”
“没错!孩子们,你们吃了东西就各自回房睡觉吧,该恢复以往‘小懒猫’的日子啦。”老猫菲利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这病房,今晚就由我来看着。”
“猫师傅,真是太感谢你了……呼!”艾妮妈妈因为感动,说话带着鼻音,她把手绢整理了一下,重新放到嘴角,“拉拉和拉奇离开的这两天,要不是你前前后后地跑进跑出,帕帕之家恐怕……”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夫人,快别介意!”
老猫菲利坚持让妈妈艾妮躺在病床上休息,孩子们这才放心地走出病房。
一进客厅,米娜就睡眼惺忪地上了楼,爸妈都不在,让她不用再挖空心思找一个不吃饭的理由。巴迪独霸餐桌,一盆热气腾腾的水饺瞬间下了肚,可仔细回想,却不知道这一顿究竟吃了几个。
拉拉和拉奇没有胃口,在阁楼的转角小声讨论着。
“拉奇,你知道此刻我要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拉奇随口说,“去报警!”
“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有什么想法,怎么能逃过我读心神探的眼睛!”
“那还等什么?快,咱们打电话去!”
“不用了,我刚回家时就已通知耐尔警官了,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废墟山,也许,他们已经解救了那十九个小刺猬,抓住了那三只讨厌的狐狸……咱们就等着明早看好戏吧。这会儿,咱们倒真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臭垃圾’,动作可真快!”没想到又被拉奇抢先了,拉拉带着不满的口气说,“那,让我猜猜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去查奶奶的房间?”
“查过了,就在刚才去取银针的时候。”
“去质问老杜松?”
“他有什么好问的。”拉奇说,“喏……看那边。”
顺着拉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她看到了那两盆紫金吊兰,拉拉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咱们把它挂回去?”
“算是吧。”拉奇提起一盆吊兰,“男左女右,走吧。”
于是,他们俩各抱着一盆紫金吊兰往后花园走去。来到五味庵的小草屋门前时,天哪,拉拉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拉奇,看!那不是玛雅奶奶吗?”
“没错。”
“奶奶,奶奶——”拉拉兴奋地喊着,向她跑去。
“噢呵呵——见到你们这可真是太好了。”玛雅奶奶显得非常兴奋。
“奶奶,我们去了微澜山庄找你,可你却不在,我们还以为你遇到了危险……”拉拉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了,“你……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乖孩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玛雅奶奶见拉拉还是不相信,就对拉奇说,“拉奇,还是你给她说说吧。”
“是这样的。”拉奇说,“当我们回家时,你和老猫就去了塔巴叔叔的病房,我径直去了奶奶的房间,正是奶奶把这套银针给了我。”
“原来是奶奶告诉了你针灸的方法。我说嘛,帕帕垃圾,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这——”拉奇挠挠后脑,没有和她争辩。
紧接着,拉拉又问:“奶奶,微澜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梅香到达微澜山庄的前三天,一切都好。可第四天上午,当时我正在阳台上为紫金吊兰浇水时,没想到三个蒙面大盗突然闯了进来,他们进屋就砸,将微澜山庄破坏得一塌糊涂。”
“这伙蒙面人,是不是一个紫毛的蒙面‘大块头’,一个粉毛穿着斗篷的‘尖耳朵’,一个红毛的‘瘦高个儿’?”拉拉问。
“你怎么知道?”奶奶顿了顿,显得很惊讶。
“这是那三只狐狸。大块头叫卡奴卡,瘦高个儿叫埃达,尖耳朵是个小狐狸精,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拉拉愤愤地说,“奇怪,他们怎么突然向微澜山庄发起了进攻?”
“这——我不知道。”奶奶回答说,“幸好奶奶我——”
“奶奶别难过!”拉拉安慰道,“梅香呢?她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梅香,她……为了保护我……被那几个蒙面大盗俘走了。”奶奶停顿了一会儿,环视了一下四周,仿佛担心那几个可怕的蒙面大盗又会来到后花园一样。显然,她很难过,而且心有余悸。毕竟,梅香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和她形影不离,没料想却被狐狸们俘走了。
“没关系,奶奶,耐尔警官会救她出来的。”拉拉转移了话题,“奶奶,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我刚前脚回到帕帕之家,你们也就回来了。”奶奶看了看拉奇。
“没错,当我看到奶奶的时候,她也刚回到房间里,沏好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
“拉拉,爸爸现在怎样?”
“奶奶,叔叔他没事儿了。”拉奇接过话茬,“明早,他就会醒过来了。”
“哦——”奶奶松了口气,无比惆怅地说,“还是——你们——你们俩心细。要不然……要不然……奶奶我就再也……再也看不到……我这两盆吊兰了。”
拉拉和拉奇一起把这两盆紫金吊兰挂到五味庵门口,又一起把奶奶送回她的房间。经过阁楼时,巴迪的鼾声就像白天时的蝉鸣那样响亮。
“一切都会过去的,奶奶。”拉拉安慰奶奶,“您早点歇着吧。”
“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两天你们辛苦了!”
寂静的深夜,略带倦容的月亮一头扎进了云层,整个帕帕之家缩小成了一个小亮点。
关上自己的房门,拉拉躺在床上思索着:现在爸爸得救,奶奶也回家了,帕帕之家终于又可以恢复往日的平静了。我也该好好地睡一觉,明早,就能看到耐尔警官把那三个大坏蛋抓起来了——当然,这不包括那个“瘦高个儿”,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朋友”。应该严惩的是那个小个子刺猬,瞧他那样儿——衣衫褴褛、臭气熏天、头上的刺毛就像癞蛤蟆背上的疙瘩——凹凸不平……
想着想着,拉拉就被卷进了棉花糖一般轻柔的梦乡里。小月兔呢,她也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一觉了,连她的宠物——帕帕小粉也将触角缩进了蜗牛壳,在“叶轮玩具”上一动不动了。
只有拉奇的台灯还开着。思维缜密的他反复想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想不起来。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帕帕拉拉的百草园
女 贞
女贞别名冬青,它四季婆娑,枝干扶疏,树形整齐。
生长在马路边的女贞既能抵抗大气的污染,也能在低温中保持常绿。在围墙边种植一排女贞幼苗,三四年后,它们就可以长成一片漂亮的“绿篱”,盛开的白花就像一个个小风铃,花絮组成一支轻盈的“羽毛”,清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