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攻入安陆城

1948年的新年，整个中原战场，似乎都在沉默中过去了，江汉战场也无例外。

新年3天过后，队伍又出发了，打下了随县城，俘获了3000多，钟、随两战，把湖北的保安团队的残余扫除得差不多了。钟祥之战，是远距离的奔袭，战绩卓著，随县之战，是白昼攻城的范例，两仗都受到刘邓将军来电嘉奖。

接着不久，就是安陆城的攻坚战。时间是旧历年初七。

在安陆战斗里，我要记下这样的一个故事。

安陆的伪县长叫胡受谦，伪保安大队长是邓文宣，这两个都是最爱杀人的魔鬼，伪县政府的牢里，关着成百个将要处死的“犯人”，这其中有很多都是因为干过新四军被抓去了的。

2月17日，入夜，解放军把该城围住了，也就正在这个时候，胡受谦即命令将所有的“犯人”拉到北门用绳子勒死，死尸抛到北门狮子口外。

晚上9时，我军的攻城战提前进行，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我军的突击部队，登上北门了，战士们见到了有两个人在城边呻吟着，又看到拿绳子的人急速地逃跑了，原来是两个被勒得半死的人，一个叫刘有琴，另—个叫魏福汉，他们一面咬紧牙关，把绳子顶住（在黑夜里，勒的人把绳子套到嘴上去），一面装着死过去了，行刑的见解放军已攻入城来，撒腿就跑，把他们丢下来。据后来调查，被勒死的有刘祥辉（抗日时期民主政府的乡长），陈孝炎（新四军参谋），胡四姐（新四军家属），蒋银法、何荣华（新四军战士），死者血肉模糊，堆在狮子口下面的泥坑里。

进城的解放军战士们，他们很快就攻入牢内去了，牢内的人知道最近解放军要来，但也知道匪帮们对他们的手段会更为毒辣，因此在这一刹那，听见了紧促的脚步声与刀枪声，以为危险的日子来了，以为刚才拉出去被杀的，现在该轮到自己。

“不要动，缴枪不杀！”战士们喊道。

但是，片刻的沉默，没有回声。接着机枪便架到牢门栅上了，牢里的人这时已意识到这是解放军，有人喊道：“都是自己人呀！我们是被关在这里的新四军！”

牢狱打破了，长久被关在这里的弟兄们被救出来，——解放军来晚几个钟头，会有很多人被勒死的——他们围在厅屋内，烧着蒿草烤火，谈着牢里的生活。这时全城战斗已经结束了，杀人凶手胡受谦被打死在孤儿院的墙角内，阳光从窗外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