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
田斯嘉
女,生于陕西西安,此后长驻于此,西北大学文学院2013级创意写作班学生。喜欢充满烟火味儿的老街道,发现不被觉察的生活瞬间,体味别样人生。想用余生走街串巷,肆意游走,透过自己的眼看遍世界,记下那些与众不同的故事与景色。要认真活,用力活。“笔尖在纸页上留下的印痕,就是我的一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寺庙,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有一天,一只蚂蚁在找寻食物的路上和同伴走丢,来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有许多供奉给佛祖的食物,便不打算离开。佛祖在天上看蚂蚁在这里活得舒坦,心生欢喜,索性任蚂蚁留在了这里。由于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诚祭拜的熏陶,蚂蚁便有了佛性。经过了一千多年的修炼,蚂蚁佛性增加了不少。
忽然有一天,佛祖光临了这座寺庙,看见这里香火依旧非常旺盛,十分高兴。离开寺庙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供台上的蚂蚁,就停下来,问这只蚂蚁:“你我相见总算是有缘。我来问你个问题,看你修炼了这一千多年来,有什么真知灼见?”蚂蚁看见佛祖很是高兴,连忙答应了。佛祖问道:“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蚂蚁想了想,回答道:“世间最珍贵的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和‘曾经拥有过的’。”佛祖点了点头,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千年的光景,蚂蚁依旧在寺庙的供台上修炼,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祖又来到寺前,对蚂蚁说道:“你可还好?一千年前的那个问题,你可有什么更深的认识吗?”蚂蚁说:“我觉得世间最珍贵的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和‘曾经拥有过的’。”佛祖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过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风,一只蜜蜂被困在房梁上的蜘蛛网上。蜜蜂挣扎着,扭动着腰肢想要挣脱,却没有任何作用。幸运的是,蜘蛛在织完网后就离开了,也许是去别的地方织网了。蚂蚁觉得蜜蜂长得真好看,毛茸茸的身子,还有透明的翅膀。他想要把蜜蜂救出来。房梁那么高,他就每天都在努力地往上爬。虽然很辛苦,但是一点点地接近蜜蜂,对他来说就是很幸福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忽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蜜蜂被吹走了。蚂蚁突然很难受,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感到寂寞和难过。这时佛祖又来了,问蚂蚁:“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蚂蚁想到了蜜蜂,对佛祖说:“世间最珍贵的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和‘曾经拥有过的’。”佛祖说:“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让你到人间走一遭吧。”
就这样,蚂蚁投胎到人间,成了贫苦人家里的一个穷小子。父母给他取名叫作马义。马义自小就很努力,认真读书,刻苦学习,还帮家里干农活,深得乡里乡亲喜爱。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家里还是一贫如洗。他怎么争取都没有用。平日里,乡里与他一般大的男子整日不学无术,却因为家里有钱倒也活得逍遥自在。而他终日勤勤恳恳却还是那么辛苦。他愈发觉得得不到的事物太珍贵了。
一日,家里有媒人前来说亲。倒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兰草看上了他,觉得他为人义气,不骄不躁,还颇有学识,便央求父母厚着脸皮前来问问。马义觉得自己年纪也差不多了,寻思着过几年进京赶考家里也算有个人照应,也就和父母应下这门亲事。
于是,没过多久兰草就进门了。一家人生活虽算不上什么天天鸡鸭鱼肉,但基本的温饱还是可以解决的。一年之后,马义果然中了秀才,准备进京赶考。
马义到了京城,才发觉世间之繁华。他在一家客栈住下,安心备考,却又不自觉想起佛祖留给自己的问题。
考完后马义也没急着回家,他觉得自己考得很不错,便决定留在京城里体验些风土人情再走。这段日子他结识了京中许多名人雅士,其中就包含丞相的儿子长风。
隔了大半个月,一放榜,他果然位居前列。马义高兴极了,他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皇帝召前三名进宫殿试,马义昂首挺胸,信心十足。皇帝对他也十分满意,当场定他为状元,并想把蜂儿公主许给他。皇帝问他可有婚配,马义想想家乡破败的景象,再回忆起这段日子在京城的繁华,狠了心咬咬牙:“微臣不曾许有婚配。”于是,皇帝又当场将蜂儿公主许配给了他。
马义觉得蜂儿公主才是佛祖许配给他的姻缘,因为这是自己通过努力才得到的姻缘。他对蜂儿公主格外上心,总想着逗公主开心,可蜂儿公主对他似乎并不感冒。
一日,皇帝突然召他进宫,说有要事相谈。他连忙赶去,却发现兰草站在皇帝身边。他不觉一颤。
“马义,朕问你,你可真未曾婚娶?”皇帝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陛下,臣……臣……臣错了!”马义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来人,拉下去给我斩了!”皇帝大手一挥。
“陛下,民女求陛下放过我这糊涂丈夫……”原本站在一边的兰草却突然冲出来跪在马义前面。“方才我们说好的,陛下答应过我的。不然,就让我同这负心汉一起掉脑袋好了。”
皇帝见状,连忙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兰草,你也先下去,我有些事要同马义讲。”
“陛下!求求您不要伤害他!”
“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先下去吧。”
兰草也退下了,偌大的殿里只剩下皇帝与马义两个人。
“皇上,微臣知道错了……”马义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也不敢抬头。
“好了,起来吧!你还没有认出我是谁吗?”
“啊?”马义抬起头,皇帝笑眯眯的样子跟脑海中的某个轮廓重叠……
“佛祖?”
“蚂蚁,你总算认出我了。”
“佛祖……”
“蚂蚁,你还记得我的那个问题吗?这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
蚂蚁低头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佛祖接着说:“蚂蚁,你可曾想过。蜂儿(蜜蜂)是谁带来的呢?是风(长风)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带走的。蜂儿是属于长风的。这次兰草进京寻你不见,却遇见了长风,是长风带她来我这里的。”
“那若不是因为长风从中作梗,蜂儿不就是我的了?”
“唉,你这蚂蚁。蜂儿本就不属于你,她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插曲。你可曾注意过兰草。她当年在寺庙门前,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了你三千年,可你却从来没有低头看过她。蚂蚁,你再好好想想,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蚂蚁听了这些真相之后,好像一下子大彻大悟了,他对佛祖说:“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和‘曾经拥有过的’,而是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活在当下。”话刚说完,佛祖就转身离开了,兰草放心不下丈夫,从殿外冲了进来。马义和兰草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世上众人皆在追求着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或是对曾经拥有却已经失去的事物念念不忘,却对眼前一直守候着的幸福视而不见。其实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可望不可得的”和“曾经拥有过的”,而是活在当下,把握现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