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都被聚集到李逸家。李逸和卓越要亲自下厨，被叫来的何韵和顾清是来吃散伙饭的。

事情是在上午发生的。何韵和顾清决定先放置不管的时候是中午，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了分开的意思，却突然被李逸叫去吃中午饭。顾清一点胃口也没有，刚谈完分手有几个人能吃顿热热闹闹的饭？打小顾清就这样，小时候每月一次吊针，咳嗽止住了，胃坏了。未成年的时候每顿饭后必吃8粒胃药，成年之后好些了，只是情绪来了胃就缩成一块石头，又硬又疼。顾清知道自己这种反应一直被何韵看成是作。还要跟何韵待几小时，顾清有点难耐，胃也有点煎熬。吃了一顿心不在焉的饭，顾清动了动筷子就没再吃，何韵只是烟一根接着一根抽。

说走的时候，顾清几乎是松了一口气。李逸突然说去买菜做饭去他家吃晚饭，因为卓越又要走了。李逸说今晚要做红烧肉和排骨汤。卓越和顾清在超市里挑着五花肉和排骨，红光下的肉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挑来挑去还是选择了最开始拿起的那块。买菜的时候两个人像家庭妇女，窸窸窣窣之间顾清问卓越考研的事，卓越的话让顾清有点惊讶，甚至有点羡慕这样一个拎得清的性格。顾清一直是一个相当拎不清的人。初中的时候因为喜欢的人一直死磕不转去更好的学校，还偏激地跟家里人以死相逼过。结局很平淡，顾清和当时喜欢的人还是分开，哭了一周，上课哭下课哭，走路哭吃饭哭。不知道是因为就是情绪汹涌的青春期，还是就是难受。最终顾清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转学手续，新学期的时候顾清就坐在了新教室里。

回到李逸家，顾清和卓越洗肉洗菜，切葱扒蒜。上次来的时候李逸刚搬家，还是这几个人。当时顾清和何韵没好多久，顾清在何韵朋友面前几乎不怎么说话。上次吃饭的时候顾清很腼腆，脸一直红红的。这次来的时候顾清话多了点，手却一直冰凉。

李逸第一次做红烧肉，肉块切得相当于两个麻将，都是从黄磊那学的，烧黄酒兑酱油，翻糖上色，收汁出锅。看着红烧肉，顾清有点触目惊心，进眼的都是肥肉，瘦肉被压得几乎看不见。顾清不吃肥肉，打幼儿园惯下的毛病。随着时间推移，吃到肥肉反胃已经成了一项生理反应。搁平时顾清早嚷嚷不吃肥肉，接着何韵说她作，然后再高高兴兴地吵闹一阵。今天哪有人惯着，顾清收起性子，用最快速度从五花肉上夹下一块看起来纯瘦的肉块，筷子并拢，一使劲就夹断了和肥肉的牵连。

其实中午之后，顾清的胃就自动缩成一团，油盐酱醋都不想进。这个时候顾清突然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那个小姑娘和里昂的对话：

“里昂，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你没恋爱过，怎知道那叫爱情？”

“因为我能感觉得到。”

“哪儿？”

“在我的胃里，感觉很温暖，我以前总觉得那里打结，现在不会了。”

当时顾清对这段有点嗤之以鼻，感觉矫情过了头。可笑的是现在顾清却身临其境。只不过反过来，胃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