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长办公室
钟子威见露丽突然出现,而且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颇感意外:“露丽小姐,你这是……”
露丽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襁褓的头盖,盼盼熟睡的小脸蛋儿显露出来。钟子威走上前来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露丽抬头说:“我的。”
钟子威一怔:“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真是我的孩子!”露丽一脸的认真。
钟子威不无惊诧:“你哪儿来的孩子?”
露丽:“军火库爆炸,魏双喜死了,魏双喜的妻子估计也死了。临死前,她把这孩子放到了我的门外……”
钟子威:“哦,是这样。”
露丽:“子威,我来找你商量,我决定收养这个孩子,还想给这孩子举办一个收养仪式,你得帮我张罗一下。”
钟子威不无惊讶:“你真要抚养这个孩子?”
露丽:“干吗大惊小怪?难道我不能做这个孩子的妈妈?”
钟子威笑道:“我可没说你不能做妈妈,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孩子。”
露丽:“其实,我并不是喜欢孩子,我是可怜她。她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儿,比我小时候还不幸……”说着她的眼圈儿有些发红,俯下身来深情地亲了一下睡梦中的孩子的脸蛋儿。
钟子威被露丽的情绪感染,从露丽的怀里接过盼盼,也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盼盼的小脸蛋儿。钟子威看着盼盼,深有感触地说:“这孩子的确够可怜的。如果她的父母九泉下有知,他们会向你这位活菩萨磕上九十九个响头的。”
露丽:“我可不是什么活菩萨。我从小就失去母爱,我深知失去母爱的痛苦。所以,我不忍心让这个孩子也失去母爱。”露丽又从钟子威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
钟子威很受感动:“露丽小姐,你真不简单!”
露丽高兴地:“子威,这么说,你同意我收养这个孩子了?”
钟子威爽快地说:“收养孤儿,是善事好事,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露丽:“她是个女孩儿,原先的名字叫盼盼,我觉得太土,想给她改个名字。”
钟子威嘴里重复着“盼盼”,思忖片刻后说:“我觉得叫盼盼就挺好。”
露丽:“好在哪里呢?”
钟子威:“你看,这个‘盼’字本身就是祈祷的意思,祈祷上帝保佑孩子的平安;‘盼’字还隐含了她父母的境遇不好的意思,希冀孩子将来能时来运转,过上好日子;‘盼’字还有让孩子快快长大成人的美好愿望,实现父母没有实现的理想;两个盼字叠加在一起,说明上述愿望十分强烈。”
露丽满意地笑道:“好哇,就是盼盼了。不过,我还想给她起个美国名字。”
钟子威:“想好了吗?”
露丽:“我想叫她珍妮。你看怎么样?”
钟子威:“挺好,叫珍妮不错。”
露丽:“这个名字你还能说出点什么名堂吗?”
钟子威想了想说:“妮,在汉语里是女孩儿的意思。珍妮,珍爱之妮儿。字里字外,充满了母爱。”
露丽笑了:“子威,你真会说话。”
这时,盼盼醒了,两只大眼睛乌溜溜的晶莹透亮,她左顾右盼,大概是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吓得露丽赶紧将她抱在怀中,一边轻轻晃动身子,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用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裤裆,发现盼盼尿了,就赶紧拿出一块干爽的尿布给盼盼换好。然后又从包里取出奶瓶,奶瓶里已经装好了奶粉。露丽让钟子威帮她用开水把奶瓶烫一下,然后晃匀。她把奶瓶在自己的脸颊上贴了贴,感到温度适中,才放心地将奶嘴塞到盼盼口中。吃到了奶,盼盼就不哭了,只是两只黑眼睛依然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看着看着,就又闭上眼睛睡熟了。
露丽为盼盼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钟子威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被露丽一丝不苟的照顾和对盼盼的一片爱心深深感动了,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露丽忙完了盼盼,见钟子威站在那发呆,就问:“愣什么呢?”
钟子威:“我在想,你一个美国火油公司大班,为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孤儿做这些事情?”
露丽平淡地说:“我可没想那么多。这么可爱的孩子,被遗弃在我的门口,应该说这是上帝的赐予,也许她就是‘百合仙妃’的化身,我不能不收养她。”
钟子威:“你能这样做,就说明你的内心深处一定有某种驱使你必然这样做的动力。”
露丽:“说下去,我很愿意听你剖析别人的内心世界。”
钟子威:“你失去母爱是不幸的,正是这个不幸造就了你大慈大悲的同情心;失去母爱是痛苦的,而正是这种痛苦铸成了你坚强的意志品质;失去母爱是孤独的,也正是这种孤独培养了你处乱不惊、独当一面的风格。”
露丽笑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很了不起?”
钟子威:“露丽小姐,你可能以为我在说好听的,事实上,你就是很了不起!”
露丽深情地看着钟子威:“子威,你能这样看我,谢谢你!”
钟子威:“谢我干什么?应该谢谢你!是你的慈悲胸怀,使一位孤儿免于被遗弃的命运。”
露丽:“子威,我想让你做孩子的义父,你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