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

2010年3月10日，星期三，京都

我们今早离开日式旅馆（ryokan），旅馆老板陪我们来到路上，向我们鞠躬致谢良久，背挺得笔直。我们搭乘出租车，车子行驶了几米，我向后瞥了一眼，旅馆老板再度向我们挥手致意，目送我们离去。我犹豫着要不要再转过去看。出租车在街角转了弯，他们也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我们准备搭乘东海道新干线，这是前往京都的高速铁路。车站的大小、整洁度，还有让外国旅客无碍辨认方向的指标，无不令我啧啧赞佩。来到月台上，令人惊讶的是乘客都很安静、守规矩，站在地面指示车门位置的画线之间静静等候。火车来了。我们在早先由法国预订的座位上坐定。一缕香奈儿“5号”香水的微弱香气在车厢内飘浮，我回头寻找香水主人。车厢内只有男人。莫非冷气里掺了香水？乘务员来检查车票。他转身，低头致意，离开。他每一站都会出现，每次都不忘敬礼。推着餐车的饮料贩卖员穿着白衬衫和黑裙，像个小学生，在座位间穿梭。她罩着件紫色与黄色相间的围裙，在背后绑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她来到自动门前转过身，也弯下上半身，打直腰杆，视线落在座椅头枕处。

无论抵达或离开饭店、旅社，还是在咖啡厅、商店，躬身相迎是日本人的日常礼仪。礼貌并非美德，这些看似造作，甚至虚假的仪态会让我莞尔以对，但礼数周到是个优点，让社交生活容易一点，我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