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列

梅花已凋，樱花未开的时节，东京

在日本，季节性是文化的一部分。日本人在通信开头提及四季，衣饰色彩应时当令，吃食也按季节循环，这是习俗。我们今晚受邀到一家荞麦面店用餐，整间餐厅就衣帽间这么大，都被我们独占了。满室的麦粉香令我联想起烤栗子的果肉。我们在柏木柜台前坐定，三位穿着白衣，额上绑着蓝色头带的厨师向我们招呼致意。他们随时待命，准备餐点，为我们服务。其中一位揉完面团让其醒发一段时间，接着拿起面团，层序分明地擀平，整成方形。他用尺将面团切段，每条面宽如鞋带。这段时间，另一名厨师在石磨里研磨荞麦粒，准备以后使用的面粉。面条被丢进早已准备好的热汤里，又几乎立刻被捞起、分配入碗，再端上来。晚餐开始。旁人建议我响亮发出稀里呼噜的声音。日本人吃面习惯发出这种噪声。

吃罢第一碗面，又连续上了好几道菜，每道菜的盛器不尽相同。在日本，碗盘也有时序之异：冬季用瓷，夏日是玻璃与竹器。对眼睛和味蕾来说，没有一次不是惊喜。每道菜肴都使用当令食材，巧妙搭配色彩、口感、滋味。素材绝对要新鲜，风味深微精妙。日本料理不见层叠堆积、丰盛多量或稠酱浓汁，混合才是传统西方料理的特性，能够补救错误。这里则不容有失。我们面前上演的这场秀不单妙趣横生，让我们短暂耽于享乐，更讲求厨师的绝技巧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