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曲二首①

明妃曲二首 ①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

低佪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②。

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③。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④！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两皆胡姬。

含情欲语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黄金捍拨春风手，弹看飞鸿劝胡酒⑤。

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

“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⑥。”

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⑦！

①明妃曲，参见欧阳修《明妃曲和王介甫》《再和明妃曲》二诗注。

②意态，神情风度。

③家人万里，昭君为汉南郡秭归人，昭君故里今属湖北兴山县。

④阿娇，即汉武帝陈皇后，武帝姑长公主女。武帝立为太子，长公主与有力焉，娶阿娇为妃，及帝即位，立为皇后。后卫子夫得宠，陈皇后退居长门宫。见《汉书·外戚传》。

⑤劝，进也。

⑥“汉恩自浅”二句，为沙上行人劝慰的话。前一首“好在毡城”三句，为家人传语，表现手法相同。

⑦青冢，王昭君墓，在今内蒙呼和浩特。据传秋冬塞草枯黄，昭君墓草独青，故称青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