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水村①

腰间羽箭久凋零，太息燕然未勒铭②。

老子犹堪绝大漠，诸君何至泣新亭③？

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

记取江湖泊船处，卧闻新雁落寒汀④。

①宋孝宗淳熙九年（1182）秋作，时放翁罢居故乡山阴。

②腰间羽箭，语本杜甫《丹青引》“猛将腰间大羽箭”。燕然，东汉和帝永元八年（89），车骑将军窦宪北伐匈奴，至燕然山勒石纪功。参见郑汝谐《题盱眙第一山》诗注。二句意谓自己早离开了南郑从军的生涯，太息未能消灭敌人。

③绝，度越。绝大漠，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北绝大漠，抗击匈奴。见《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新亭，在今南京城南。东晋初，北来诸人常聚会新亭。时中原沦陷，周顗中座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与流涕。唯丞相王导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见《世说新语·言语》。

④卧闻新雁，因雁自北来，暗寓闻雁而远念中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