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愤①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②。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③。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④！

①书愤，书写忧愤。淳熙十三年（1186）春在山阴作。《书愤》一律为放翁名作，《诗林万选》属之洪适（kuò），误。

②楼船，指高大的战船。瓜洲，在江苏邗江县南，大运河入江处，与镇江斜对。大散关，在陕西宝鸡县西南。详《晓叹》诗注。二句诗人自述壮志，或自瓜洲渡江北伐金人，或出散关东向收复中原。

③塞上长城，喻边塞可靠的守卫者。南朝刘宋名将檀道济自称“塞上长城”。衰鬓先斑，时放翁已六十二岁。

④出师一表，指蜀汉丞相诸葛亮出师表。诸葛亮受蜀汉先主重托，坚持北伐曹魏，试图统一中国。建兴五年（227），诸葛亮进驻汉中，出师北伐，临行上表后主，即《出师表》。名世，名世之作。语本《孟子·公孙丑下》“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伯仲，长幼顺序，伯为长，仲为次。伯仲间，即数一数二，可以相比。杜甫咏诸葛亮诗有“伯仲之间见伊吕”句，放翁用词本此。《病起书怀》诗亦云：“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仔细看。”此感叹南宋朝廷未能出师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