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游近村,舍舟步归①

小舟游近村,舍舟步归

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

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

①宋宁宗庆元元年(1195)作于山阴。

②作场,在某地演唱歌曲或表演游艺都叫作场,此指说书。

③蔡中郎,蔡邕,字伯喈,东汉陈留圉(今河南杞县)人。灵帝时为议郎,因上书论朝政得罪,被流放朔方,遇赦后又受宦官陷害,亡命江湖十馀年。董卓专政,被任为侍御史,官左中郎将。卓被诛后,邕被捕死于狱中。蔡邕是著名文学家和书法家,对祖国文化颇有贡献。宋元南戏有《赵贞女蔡二郎》剧目,写蔡伯喈不顾父母,背弃发妻,后被暴雷震死。原本不传,剧目见明徐渭《南词叙录》。元末高明以此故事作《琵琶记》。写蔡伯喈赴京应试,妻赵五娘在家侍奉双亲。蔡中状元后被迫入赘牛相府,家中双亲饿死。赵五娘进京寻夫,得牛女之助,最终以一夫二妻团聚。高明将原故事对蔡的遣责变为同情,使全剧以大团圆收场。由放翁此诗,知故事在南宋即已在民间演唱。谣言令人憎恨,通常说谣言总会不攻自破,其实未必,有些谣言可能使人永远蒙受冤曲。而一个人死后历千百年因讹传亦可使之蒙冤,实亦极为可恶。蔡伯喈、赵五娘故事与东汉中郎将蔡邕无丝毫瓜葛,但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蔡伯喈不认前妻”总和这位大文人沾点关系,故陆放翁感叹“死后是非谁管得”。应该为蔡邕彻底洗雪,《琵琶记》是纯民间故事,与蔡邕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