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高仲常①

赠高仲常 ①

借问高书记，南征又北征②，

从军元自乐，游子若为情？

笔下三千牍，胸中百万兵③。

伤弓良小怯，弹铗竟何成④？

惨淡风尘际，悲凉鼓角声。

别家四十日，并塞两三程。

斗绝牛皮岭，荒寒燕赐城⑤。

吟边白鸟没，醉里暮云横。

感慨悲王粲，颠狂笑祢衡⑥；

虎贲多将种，底用两书生⑦！

①高仲常，高宪，字仲常，辽东人，王庭筠外甥。金章宗泰和三年（1203）进士，曾任博州防御判官。

②高书记，唐诗人高适曾为河西节度使哥舒翰书记，此指高仲常。

③牍，书板，此指公文。胸中百万兵，形容胸怀韬略。宋范仲淹任陕西经略副使，守延州，备西夏；训练士卒，巩固边防，夏人敬畏，称其“胸中自有数万甲兵”。

④伤弓，《战国策·楚策四》记，更羸不用箭，只虚发弓弦即射下一只雁。魏王问射何以至此，更羸解释说，因雁原有疮痛，惊心未去，闻弦声即迅急高飞，引发旧疮，所以掉落。《晋书·苻生载记》：“伤弓之鸟，落于虚发。”良，诚。怯，畏怯。弹铗，铗，剑。《战国策·齐策四》载，齐人冯谖客孟尝君，初不被重视，遂弹铗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孟尝君使之食鱼。过些时，又弹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孟尝君使为之驾车。过些时，又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孟尝君又为之养亲。

⑤斗绝，陡峭至极。牛皮岭，燕赐城，其地未详。

⑥王粲，汉末诗人，建安七子之一。曾流寓荆州，作《登楼赋》抒发其伤乱怀归之情。后归曹操。祢衡，汉末名士，性刚傲，被曹操遣送荆州刘表，刘表转送江夏太守黄祖。在江夏作《鹦鹉赋》，借鹦鹉的不幸抒发自己的愤懑。后为黄祖所杀。

⑦虎贲（bēn），勇士。贲，通“奔”，谓如虎之飞奔逐兽。《书·牧誓》：“武王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底用，何用。两书生，指王粲、祢衡，亦喻高仲常与诗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