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六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说走就要走，无论严子陵，还是刘秀和邓禹，一股依依难舍之情袭上心头。

刘秀说，子陵有何嘱咐？

严子陵说，王郎已灭，河北州郡必顺文叔，继而文叔将招降河北义军。河北义军上百万，各自占山为王，似散沙，且无政治倾向，文叔得之不难。文叔问我有何嘱咐，哪来嘱咐？我行前只想知道萧王准备何时登基称帝。

刘秀说，子陵怎么也念此事，寇贼未平，四面受敌，谈何正号登基。

“咳——”一阵疼痛袭来。阴兴赶忙递上水碗。严子陵喝口水，吸口气说，士人武夫别亲离乡，跟从萧王拼死战斗，多想攀龙附凤，实现留名青史、衣锦还乡梦。如今功成在望，天人都有应验，而萧王却推三阻四，不肯登基称帝，我忧日久，一些官吏将佐在望极计穷下，离你而去，不愿再白受那份战苦。人心一散，便很难再聚拢。文叔，时间漏刻不留，众将意愿不可违啊。

刘秀淡漠以对。

严子陵见状，手指刘秀，粗口不恭说道，严光真想痛骂文叔，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

为力促谈和联兵，严子陵已表明不求一资半级，因此他言无遮掩，丝毫不顾刘秀是何体验，作何反应。

刘秀深知严子陵真诚，他不想因此再加重严子陵伤疾，便说，子陵放心，你的意思我会细细思酌。

严子陵转而对邓禹说，我有一事托仲华，不知仲华能否应承？

邓禹说，子陵有托，我当全力以赴。

严子陵说，大变之年，变数无定，仲华要切准将臣脉搏，勠力劝进萧王早日登基称帝。

邓禹向严子陵使个眼色，说，我定会勉力劝进，却不知天意民心如何。

严子陵对邓禹轻声说，天意很快就会昭示。

邓禹听出了严子陵的话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