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牧野静出门的时候显得很慌张,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到地下停车场的。进到车里后,她立即拨通了可视电话,屏幕上欧文局长的神色相当紧张。
“第三十六街区一百四十八号,华吉士议员府邸。知道了。”牧野静大声重复着欧文的话,“我立刻赶过去。还有别的人吗?”
“这件案子暂时由你一个人负责。”欧文强调了一句,“根据情况初步判断,这桩案子可能与‘自由天堂’有关。”
牧野静悚然一惊。“自由天堂”,新近崛起的神秘组织,与别的一些组织不同,这个组织出世之初简直就像是警方的盟友,因为它只干一件事情,那就是铲除别的组织。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它接连不断地颠覆了不下十个警方一直束手无策的老牌社团组织,但谁也不知道它用的是什么办法。总之在这一年里,警方的日子真是好过得很,每天都有好消息传来。但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永远持续下去,警方很快发现,这个神秘组织的势力越来越大,那些被颠覆的组织实际上是被它吞并了,而它后来的几次行动更是让警方认识到,真正可怕的对手出现了。
应该说这些都只是警方的猜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个组织与近来发生的几起恐怖事件有关。警方只是发觉,凡是与“自由天堂”作对的人或组织最终都莫名其妙地遭到打击。两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主张对所有非法组织采取更强硬态度的刘汉威议员突然死于家中。一个月前,与刘汉威持相同观点的另一位议员也暴毙街头。而现在轮到了华吉士议员。
“那我原先负责的那些案件怎么办?”牧野静问道,“尤其是我最关心的那件。”
欧文皱了下眉,“你是说热带沙漠发生雪崩的那个谣传?”
牧野静忍不住插言道:“我不认为那是谣传。我相信那些当地人的说法,他们不像是在编故事。我已经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情,现在可不想半途而废。”
欧文淡淡一笑,“还有比赤道沙漠雪崩更离奇的故事吗?我老早就想劝劝你了,有些事情就算是还有疑问也没必要去过多地深究,因为这是违背常识的,最终你会发现这只是早期的某些陷阱让你误入了歧途。”
“可我当初去过现场。”牧野静坚持道,“我见到了冰雪融化后留下的冲击痕迹。”
“谁能保证不是那些企图通过制造假新闻来促进旅游业的当地人撒上去的呢?”
“可是气温呢?当时那里的温度明显低于正常值,这肯定是冰雪融化造成的!”牧野静涨红了脸,几乎是在喊叫了,“而且雪崩还压死了两个当地人,那可是两条人命。我可不相信是什么假新闻,除非那些人都疯了!”
欧文脸色有些不快,“我不想争执,你已经在那件事情上耗费了太多时间。我们没有太多闲钱来做一些看起来毫无希望的事情,有些案子必要时只能挂起来。这样吧,你自己选择,要么负责调查眼下这起事件,要么继续调查神奇雪崩。”
牧野静知趣地闭上嘴,露出无奈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说:“那好吧,雪崩的事情以后就算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现在就去三十六街区。”她甩甩头发,竟然有潇洒的味道,“现在这件事听起来也很有趣。”
“不是有趣,是危险。”欧文正色道。
三十六街区是一片环境优美的居住区,有不少知名人士都住在这里。整个街区都笼罩在翠绿的树影里,显得幽静而舒适。但是现在这里不再平静了,因为发生了恐怖事件。在街区的东角正围着一大群人,警笛的嘶鸣打破了这里固有的宁静。
“请让我进去。”牧野静一边举起自己的证件一边往里挤。
这时,一名体型魁梧的警察走过来,非常负责地察看过她的证件,有些迟疑地看着牧野静的脸说:“好吧,你可以进来。不过里面可能有危险。”
“什么情况?”牧野静问道。
“我们接到华吉士议员家人报警,称华吉士议员被劫持了,我们立即赶了过来。现在我们正想办法和对方谈判。”
“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警员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门说,“那是洗手间,华吉士议员就在里面。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牧野静朝门的方向走去。有几名警员正用枪指着门,大声地朝里面喊话。从门缝里可以看到灯光的闪动,说明里面还有动静。同时,可以听到一些沉闷的声响不时从门里传出来,像是有人在挣扎。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员一遍接一遍地喊道,“立即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这时,突然从门里传出一阵很大的响动,之后便再没有了任何动静。牧野静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糟糕。几乎与此同时,警员们立刻开始行动。他们开枪打掉锁冲了进去,但立刻便僵在当场。
牧野静紧跟上前,她立即明白警员们何以会呆若木鸡了——洗手间里面居然只有华吉士议员一个人。窗户紧闭着,其实就算窗户打开也不可能从那里逃逸,因为窗户上钉着钢条。华吉士议员面朝上倒在血泊中,身上只穿着睡衣,一把样式古怪的小刀贯穿了他的右胸。牧野静冷静地看了眼华吉士议员的伤势,然后摇了摇头。很显然,他的伤已经不治。这时,华吉士议员的嘴唇突然翕动了一下,牧野静急忙将头凑上前想听清楚他最后的话。
“……那个人……要我撤销提案……我不同意……”
“他人呢?”牧野静急切地追问。
“朝那儿走了……”华吉士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扫过房间,牧野静知道,这就是那个人离去时的路线。但是,华吉士的目光斜向了房间的上方,最后停在了天花板的左上角。华吉士的目光渐渐迷离,“……他两腿一抬一抬地……走上去了。”
“然后呢?”牧野静大声问道,她感到自己正在止不住地冒汗。
“然后……”华吉士议员的嘴里冒出了带血的浮沫,“然后……不见了。”他的头猛地一低,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