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疆的一架天梯——独库公路
天山横亘东西,将新疆分割成南疆和北疆两个具有天差地别的区域。南北疆若要往来,必须翻越天山。在自古就有的南北疆通道中,有的已经被遗弃,成为现代徒步探险人的好去处,如夏塔古道;有的只作为牧民夏季转场的牧道,如车师古道;有的则被后人开发成坦途,如吐鲁番通往巴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简称“巴州”)的后沟,乌鲁木齐通往巴州轮台的天山公路,连接独山子与库车的独库公路。这三条现代公路通行能力最好的是后沟,最差的是天山公路,独库公路一年中有半年可以通行,半年时间因为积雪,道路艰险而无法通行。这三条通道中以独库公路的地质状况最为复杂,沿途自然景观极为丰富。
独库公路起于独山子,止于库车。它是217国道的重要路段,全长562公里,海拔在2000米以上的路段有280公里多。它逶迤于天山脊梁,一路穿过天山主脉及多列支脉,跨越奎屯河、喀什河、特克斯河、开都河和库车河,翻越海拔3000米以上冰达坂4座,经过唐布拉、那拉提和巴音布鲁克草原,两头连接着奎屯大峡谷和库车大峡谷。它是一幅变幻莫测、美丽动人,收不起、展不尽的长长画卷。

独库公路
独库公路于1969年开工修建,1983年砂石路面全线通车,近几年才铺成柏油路。这是为了落实毛泽东:“把天山做活”的战略指示,设计、修建的一条国防公路。数万名解放军官兵和地方青年突击队员参与修建,他们拓宽原来的牧道,吊在悬崖上打炮眼,在冰达坂上凿隧道,在雪崩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中不畏艰险,苦苦奋战了14年;先后有128条年轻的生命长眠于此,在乔尔玛烈士陵园里矗立着他们的墓碑,供人们凭吊。经过整修、铺油的独库公路,将独山子与库车的路途缩短了500公里。昔日的国防通道成了当今贯通南北疆的货运黄金通道,跨越天山的一架天梯。
从独山子出发,踏上独库公路,一路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你可尽情地享受视觉带来的快感,饱览天山雄奇壮阔、恢宏磅礴的自然景观,感受天山瞬息万变、气象万千的奇异美感,领略沿途汉、哈萨克、蒙古、维吾尔、回等民族风情,感悟社会变迁中天山南北各族儿女共同创造历史的感人的精神。
独库公路的起始段与奎屯河并肩前行,发源于依连哈比尔尕山的奎屯河,是一个在干旱、半干旱地区常见的辫状河,巨大的落差,水量的丰枯变化,形成了一条气势磅礴的河谷,从天山深处到戈壁深处,渐走渐宽,渐行渐浅,在冲出山口处形成了一个20公里长,100~400米宽,800~1000米高的奎屯大峡谷。奎屯大峡谷沟壑层叠,错落有致,雪山、峡谷、草场、流水相辉相映,由于千万年的雨水冲刷,砂砾石堆积下切,在河谷悬壁上留下了密布如织的冲沟、臼沟、切沟,布满了长达几十公里的河谷槽壁。谷底平层开阔,流水时聚时散,构成一道摄人魂魄的地理奇观,也向人们展开了独库公路的巨幅画卷。

独山子泥火山

奎屯大峡谷
过了奎屯大峡谷,就进入了天山山区——独库公路的核心路段。铁壁铜墙般的的石崖,曲折蜿蜒而上的山道,渐渐将人们带到哈希勒根达坂。这儿是独库公路最险要的地段,近3400米的海拔,让它终年积雪,只有盛夏时节才见星星点点的绿色。为了增强通行能力,抵御频发的雪崩、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在达坂下海拔3900米处修建了百米哈希勒根隧道和防雪走廊。6月中旬路过时,隧道内仍有很厚的冰层,被过往车辆碾压成深深的车辙;许多车辆停下来,人们从炎热的夏季步入冰雪天地,兴奋地跑向冰川,感受凉爽带来的快意。有的人就在冰川下的河谷地带扎帐、支锅野炊。怀抱着哈希勒根达坂的依连哈比尔尕山是自然景观分界线,它的北面是峭壁悬崖,群山岩崖嶙峋险峻,小草稀疏低矮,灌木不多,乔木更少;它的南面则是喀什河的源头,水流潺潺,草茂花艳,牛羊成群,毡房点点。一道山脊阻隔了暖湿空气,将大量雨雪留在了伊犁河谷,造就了巩乃斯、唐布拉和那拉提等一个个大草原。溪水汇聚成滚滚的喀什河、特克斯河、巩乃斯河,一路奔腾到伊犁河。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乔木、灌木混杂,河谷、河流、草原、牧人,形成一道奇丽变幻的绿色长廊。乔尔玛就是这长廊上的重要节点,是连接乔伊公路与独库公路的交汇点。也是古丝绸之路中线与南线的分合点。从这里向西,沿S315省道到唐布拉,走百里画廊,最后到达伊宁市;向南翻过阿尔善山,西转到达那拉提草原;向东南进发,沿独库公路,翻越那拉提山,通过图兰沙拉达坂到达巴音布鲁克草原。

记得有一年6月天,途经那拉提山时,正赶上一场大雪,天地迷离犹如梦幻。雪,一团团飘落,云杉像穿了件白套衫,雪覆盖着花草,只有极少的枝叶和花朵倔强地立在雪地里;郁郁葱葱的群山被大雪涂抹得苍茫迷濛,哈萨克牧民的毡房就那么静静地立在这天地之间,真有点“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意境。一会儿功夫,路面积雪没脚,正在车子向那拉提山爬行的时候,大货车和小轿车停了就再没法起步,司机们有的下车指挥疏导,有的帮助推车。这山道,一侧是深谷悬崖,一侧是山岩峭壁,其险峻在晴天都令人胆颤,遇到大雪纷飞,狂风呼啸的天气,每一个人心里更紧张。走独库公路的人们就怕遇上极端天气,造成滑坡、塌方等地质灾害,即使不造成人伤车损,被阻在这大山之中也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好在许多司机常走此路,处理这样的问题有经验,一个多小时就疏通了道路。直到翻过拉尔墩达坂,众人才松了口气。
巴音布鲁克是典型的禾草草甸草原,也是中天山中段南麓最肥美的夏牧场,这儿是开都河的源头,来自那拉提山、额尔宾山、霍拉山的冰雪融水汇聚成无数条曲曲弯弯的大湖、小湖,串成曲曲弯弯、粗粗细细的河流。远看,如银带从天飘落,形成巴音布鲁克标志性景观——九曲十八湾。近看,湖水潆回如带,清澈见底。群山环抱中的绿色爬上山峦,直扑雪线。每年有许多天鹅不远万里,从印度、缅甸、巴基斯坦甚至黑海、红海和地中海沿岸飞来,筑巢、换羽、求偶,生儿育女,栖息繁衍。因此,这里又被人称作“天鹅湖”。这个高山高寒草原的湖光山色是独库公路的风景带中独具魅力的一景,她在春夏秋冬中变换着色彩,在一天的光影中变换着容颜。
当你恋恋不舍地离开巴音布鲁克,翻过铁里买提达坂,就会与滔滔的库车河相会了。
库车大峡谷就在库车河谷旁。由一条主谷和七条支谷组成的5公里长的大峡谷,艳艳地进入视野,让人啧啧称奇。与灰黑色的奎屯大峡谷不同,库车大峡谷是由红褐色山岩组成。被水冲刷、切割后的山岩,如火焰冲天,直插云霄,夏日里透出灼人的热浪。冬天里,在白雪的映衬下异常美艳,站在它的面前,除了震撼别无他念。它是独库公路景观带惊世骇俗的一幕,让这幅收不起、展不尽的画卷有了高亢宏阔的质感。

乔尔玛

巴音布鲁克
若时间充裕,你可以到沿途的汉、哈萨克、维吾尔、回、蒙古等少数民族聚居或杂居的城乡,或沿独库公路连接的一条条小路,深入天山一个个沟谷、草原,或顺着一条条汹涌的河流而下,都会让你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这里是你作画、摄影、文学创作、音乐采风的圣地,是你获得创作灵感的天堂!……你一定会不虚此行。

六月天山雪

天山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