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

左右街弘教大师传真天师

赐紫广成先生杜光庭注

太上老君

太者,大也。上者,尊也。高真莫先,众圣共尊,故曰太上老君。老者,寿也。明老君修天修地,自然长寿,故曰老也。君者,尊号也。道清德极,故曰君也。以明老君为众圣之祖,真神之宗,一切万物莫不皆因老君所制,故为宗祖也。

说常清静经

此明清静之理。且常者,法也。常能法则此经清静也。清者,元也。静者,气也。经则法也,一则为圣人之径路,二则为神仙之梯凳。凡学道之人皆因经戒而成真圣。圣人未有不假经戒而立,不因元气而成道者也。此一章之句分为三段,先明无形之道,次说运行之理,下明无名之法。第一明大道无形,第二明大道无情,第三明大道无名。第一明大道无形,能匠成天地,分判清浊。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道者,开口动舌、发言之词也。又云:道者,虚无之炁也,混沌之宗,乾坤之祖,能有能无,包罗天地。道本无形,莫之能名。无形之形,是谓真形;无象之象,是谓真象。先天地而不为长,后天地而不为老。无形而自彰,无象而自立,无为而自化。故曰大道。经云:视之不见。故曰无形。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混混沌沌,分为阴阳,故为天地也。育者,养也。长养阴阳,故为生育也。阳者,清也,上腾为天。阴者,浊也,下潜为地。天地者乃大道之子也。此一段明无情而运行,阴阳之用也。日月者,是阴阳之精气也。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自无而生有,造化以成形。故天无精气,无以制日月之明;地无精气,无以制山岳镇焉;人无精气,无以制身形之存焉。故曰日月禀阴阳之所运行。故知道之无情,随机而所化。又云: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地何言哉,万物生焉。经云:用之不可既,无情而运行日月也。日月者,大道之用也。此一段明无名,而万物自生,长养万物。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故元气无形,不可名也。经云:道隐无名,乃生于天地。故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者,五行之子孙也。三才者,万物之父母也。道者,三才之祖宗也。故元气清静,不可常名也。凡学道之人且在观宗察行,若能智性无碍,可以登涉大道之径,游于三才之外,常人无所能知也。前章明无形无名,故能运行于日月。此两句乃是太上之自称,无名之名,强名为道也。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吾者,我也。此明太上自言,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此故亦明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之义也。老君匠成天地,开辟乾坤,变化万物,不言我为缘。道法自然,不能名号。一则从有入无,或从无入有,隐显无方,存亡自在,岂有常名之称焉。故经云: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又云: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前两句明太上之所自称,缘道无名。此后九句明大道尊卑之体,以元炁清静,以天地男女为喻。就此章中,分为三段:第一明道分清浊动静之喻;第二明天地男女动静之机;第三明万物本末之由。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

清者,天也,正阳之炁上腾为天。浊者,地也,正阴之炁下结为地。夫者,发语之词也。夫道能清能浊,能动能静,以至大道无测,常名清浊动静,皆为至道之用。凡曰学道之士,若能明动静之炁,安其位,则至道自来归之。动静合宜,故为正色也。此四句与前三句俱明清浊、动静之理。并后二句,共成一章,以契至道尊卑之位、本末之由。于三段之中,第二段明男女清浊之用、动静之机。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

《列子》曰:天积炁尔,地积块尔。天地相连,终不相离。自地以上皆是天也。有诸天诸地,其名不一。四面八天,上有三十二天、三十二帝,皆清炁也。下有九地,九地之下谓之风水。风水之下,冥冥不测。自九地之上,上至诸天,皆出混元之图也。《上清经》云:诸方各有五亿五万五千五百五十重天,天地之数亦然。此乃以彰至道之尊,大无不包,细无不纳也。男者,阳也;女者,阴也。夫人在于母腹之中受胎之日,皆禀天地阴阳之炁以成其形。禀天地纯阳之炁者,以成其男。十月之中,常在母左腋下者,男也。禀天地纯阴之炁者,以成其女。十月之中,常在母右腋下者,女也。女之水性,极阴之炁,故为静也。男之火性,极阳之炁,故为动也。动者飞升,上应于天。静者浊滞,下应于地。故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男尊女卑,阴阳分矣。故曰男动女静。此二句明本末之由,与前七句合为一章,义分三别。

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本者,元也;元者,道也。道本包于元炁,元炁分为二仪,二仪分为三才,三才分为五行,五行化为万物。万物者,末也。人能抱元守一,归于至道,复于根元,非返于末。末者,化也;本者,生也。人能归于根本,是谓调复性命之道者也。《南华真经》云:生者,神凝也;死者,物化也。人能归真神,归真神是谓返本还源,不可逐物也。此一段四句明清浊之源、动静之基,人能有道,道自然皆归。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清者,天之炁也;浊者,地之炁也。皆因清浊之炁生育万物。世人若求长生之道,炼阴为阳,炼凡成圣,皆因清自浊之所生,动因静之所起。清浊者,道之别名也。学仙之人能坚守于至道,一切万物自然归之。故《西升经》云:江河淮海,非欲于鱼鳖、蛟龙,鱼鳖蛟龙自来归之。人能清虚,寡欲无为,非欲于至道,至道自来归之于人。但能守太和元炁,体道合真,万物悉皆归耳。此四句明心神本来清静,皆因世欲之所牵也。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神者,妙而不测谓之神。心者,神也;神者,心也。心扰则神动,神动则心浮,心浮则欲生,欲生则伤神,伤神则失道。人能调伏其心,内安其神,外除其欲,则自然清静。谓下文也。此一段四句,明修行之功,遣欲澄心,自然清静也。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遣者,去除之喻也。人能去其情欲,内守元和,自然心神安静。心既安静,世欲岂能生焉?故引《西升经》之言,所谓教人修道,即修心也;教人修心,即修道也。故以令人绝利一源,修真养性,次保心神安乐。故圣人云:修真养性,载神扶命,则离苦升乐,福庆延流,而成真道矣。此两句为一段,明修真至神,六欲三毒自然消灭。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六欲者,六根也。六根者,是眼、耳、口、鼻、心、意也。欲者,染著之貌、情爱之喻。观境而染谓之欲,故眼见耳闻,意知心觉。世人若能断其情,去其欲,澄其心,忘其虑而安其神,则六欲自然消灭,岂能生乎?内神不出,六识不动,则六根自然清静,故不生也。三毒消灭。三毒者,三涂之根、三业之祖也。三者,身、心、口也。人有身时,身有妄动之业,心有妄思之业,口有妄语之业。此三业又为三毒。又云,三毒者,乃三尸也,彭琚、彭img、彭矫。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人若能断得其华饰,远其滋味,绝其淫欲,去此三事,谓之曰三毒消灭。三毒既灭,则神和、炁畅、精固,三元安静,三业不生,自然清静。三元者,上元、中元、下元也。上为三境,生于万物,天下三元掌人性命。且上元主泥丸脑宫,为上丹田;中元主心府绛宫,则为中丹田;下元主炁海,属肾宫,为下丹田。此之三元,上主于神,中主于炁,下主于精,故乃掌人之性命也。人若能绝其三业,保此三宫,更辩四时之炁,运转精华,往来无穷,则三丹田固实,万和柔顺。心若太虚,内外贞白,皆因三尸消灭,除假留真,乃为清静之道矣。前明修真至神,六欲三毒自然消灭。此明迷惑未断,而心有所染著,故未能穷于妙用。

夫心生炁散,心泯炁回,其心之好静者,系灵明未昧也,欲之所牵者,为物所累也。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常能勉其力,遣去六欲,而人心自然安静,由勉强而逮自然矣。

讲:盖欲遣其欲者,无别法也,惟其理可能遣之。然其理者,为伦常万善之主脑也。夫人不能遣其欲者,为其背理反常耳。吾未见抱天理,而夹人欲者,吾未见人欲净,而心不静者。然欲尽净,则天理纯全,天理全则大道成矣。夫人之不能成道者有三,一不信天也,二不识己也,三不识其当也。然诚其当则炁不散,识其己则心不惑,信其天则自不欺。不欺则明,不惑则智,诚其当则正炁凝,凝而不散,明而不昧,则体用备矣。其体用之备,犹赖不惑。不惑之因出于识己,识己者得诀矣。其诀者难言也。为其难言,真道失传。惟恐失传,勉强立言。三教经书,未尽其义。然尽其义者,始知三教经书,章章藏道,句句含诀,其道诀之含藏者,非著经书之特意含藏也,系后学人之天真自含藏也。欲返天真,先遣其欲。欲遣其欲,先尽伦常。伦常无亏,欲自不生。其欲不生,而心自静。心静知机,是谓真常。真常者天真也。天真独露,昭昭自觉,常觉不昏,是名得道,又曰得诀。

澄其心而神自清。

澄者沉也,心者人心也,神者人神也,自者自然也,清者清虚也。夫心不沸腾,神得清虚,而炁自舒畅矣。

讲:盖澄心遣欲,则心静神清。其静者阴之德也,其精者阳之德也。然阴德由遣欲而得,阳德由静极而生。生而欲动,动则欲施。夫其欲者,欲施于浊。随浊而化,神由何清?清浊之际,专赖于澄。顺生逆用,巧手神功,清浊动静由是而分。能遣其欲者,必本天之理,能澄其心者,必知炁之机。炁归于理,号曰取坎填离。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自然者不勉强也。六欲者,色声香味触法也。不生者不萌也。三毒者贪嗔痴也。消者化也,灭者尽也。

讲:夫此六欲者,最能蔽其灵明,耗其元炁。其三毒者,更能汩没灵根,竭其真阳。然人欲保守灵根真阳,必须先除三毒六欲。欲除三毒六欲,必先静心清神。欲其静心清神,必先遣欲澄心。欲其遣欲澄心,必先明理尽性。苟能明理,必能遣欲。苟能尽性,必能澄心。其遣欲澄心,尚赖勉强。其心静神清,已出自然。自然而然,毫无牵挂,六欲三毒,由何而生?循环之理,相因而起。以上由而生万物之下句,至此共计十四句,六十三字,皆言道之顺逆、清浊动静之机、凡圣交参之际,先勉强而后自然。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不能者,言其心不能静,神不能清。夫未能遣澄者,其弊在不明真理,不识真机也。

讲:夫论修道之端不二,而成功一也。而三教圣人立言,设教各有精义,以顺天时人情而导之。然引导之法,以发性源,各有不同。有顿法,有渐法,有顿中之渐法,有渐中之顿法,有顿中之顿法,有渐中之渐法。盖释教之立言,顿法也;儒教之立言,渐法也;道教之立言,顿中之渐,渐中之顿也。即如此经之言,先以渐法导之,后以顿法觉之。夫顿者,顿然觉悟;夫渐者,渐渐贯通。然此遣欲澄心者,渐法也;心静神清者,顿法也。而顿中渐,渐中顿,互相可知矣。夫儒教之渐法者,即是伦常之道,渐学渐知,渐知渐行,渐行渐明,愈明愈坚,愈坚愈诚,坚诚不变,理炁自凝,凝而不恃,大成乃化,道曰还虚,释曰解脱。然释教之顿法者,专言真如性理。夫真如不动,浑然太虚,而命寓其中矣。然其专言性理,性极则命复,命复则性者,可知性即是命,命即是性,其性命之道,实同出而异名。凡后学者,多不知三教圣人之心,是以分门别户,各立一家,而道家言儒释不明性命双修之理,而僧家言儒道不明禅机,而儒士辟佛老皆系异端,如是之纷纷,互相诽谤,皆系未达之人。焉知三教同出一源,三圣同印一心,不然则孔圣何问礼于老聃,又赞西方有圣人之言,斯可证矣。若曰不明性命,学庸何作,漏尽何名?若曰不明禅机,何言大觉,何言至诚前知?然文词不一,义理不二。而今之学道者,不明三教心法,犹其甚焉。开口论性命,逢人讲阴阳,究不知阴阳性命,果是何物。或以顽空为炼性,或以采取为结命,或以某窍为玄关,或以某穴作玄牝,种种异端,难以枚举,似是而非,犹有可原。惟有一种蛊毒之类,专自托言,已得圣教真传,可修最上大法,虽夜宿姣妻美妾,与道无妨,天时一至,自然成佛作祖。而一般无知愚人,贪其便宜,受其煽惑,而富者以金钱逢迎,置华美房产、膏腴良田,为师养身炼道,又置艳婢丽妾,以预宣淫,反曰还丹。唾唾唾,此等野狐邪秽之道,吾不知将加以何刑,谅天早预是刑诸。而贫者入斯道,犹为更难。遵以师祖,使以奴婢,分派四方,游行劝化,播扬真人出现。或曰弥勒转生,以愚惑愚,敛财以肥蛊首,以瞽引瞽,入于无限深坑。临死之际,犹恃师祖救命。若是者死不回头,良可慨也。又有一种绝尘教,克己伦常不讲,专以夫妇隔离,发誓永远,自能成道,云云。若是毒辣手段,独能斩禋绝嗣,但不知入斯道者之祖先,与该盲师有何冤孽,被灭其种族,断尽子孙。所幸者天有好生,未假其便,该道未得扩充,倘若兴通于天下,则世界之人种定为灭绝矣。呜呼!此两种邪道较旁门之毒,为更烈也。倘学者不辨真伪,不入此邪而入彼邪,以谓为学有益,而竟杀身亡家。夫圣道煌煌,何故甘履邪径?实因其欲未遣、心未澄也。吾愿后学之君子尊师取友,察其欲之遣否,心之澄否,可知真伪矣。吾非好言是非,以正传夹入杂言,惟恐后学者堕此妖邪圈套耳。或曰,若闻如是之说,戒色非是正道,好色又是邪道,将如何作为方是真道耶?吾曰,若如是之问,必不知三教圣人之心,经书之义,天理之公矣。夫天理之公者中,本不欺也,经书之义者,辨欺不欺之效也,致圣人之称者,因其心不自欺也。若不自欺,即是至诚。若能至诚,岂能好色?既不好色,色不戒而自戒矣。夫古圣之道,皆溯其源,岂由枝叶而求哉?苟不至诚,专以戒色为修,而害身心者,岂其色之一端耶?辟如人君尚德,万民法之,天下自治,亦能久远,斯王道者也。人君尚武,万民效之,天下强治,焉能长久,斯霸术也。夫人之修身者亦然,而心君泰然,百体从令,岂拘拘此一端耳。而修者亦不以不戒色为是,亦不可以专戒色为是,总以穷理尽性,义精仁熟为正宗,则心自澄、欲自遣矣。

能遣之者,

指能除欲澄心之人。

讲:以下皆言道之妙用,自然之效,由空来,仍还于空。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内观其心者,返照灵明之心也。心无其心者,而灵明之心不可著于有相之心也。

讲:大凡求道之人,莫不心有所欲也。既有所欲,即失道心。道心先失,愈求愈远矣。夫远者非道远人也,而人自远道也,如是审之,岂由欲求而得哉?欲有所之,道心即灭,而道心惟微者,如是也。故古圣之教人,必先遣其欲,后照其心,遂曰内观其心,可知由外回,光返照其心。犹恐学人着于血肉之心,故曰心无其心,又可知是灵明之心,觉照灵明之心,而何心之有?故《金刚经》云,应无所往而生其心,同一义也。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外观其形者,外照身形也。形无其形者,有身莫着于身也。

讲:上句言不着于心,此言不着于形,盖人在声色之中,以声色为我,而不知无声色是我。苟知无声色是我,则万缘脱解,清凉自生,烦恼何起,障碍何来?夫有烦恼障碍者,全未解脱色身也。若以色身为重,则至道不凝,怎曰复命还丹?故古圣云,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然德者出于性天之正,非俗夫小惠、沽名之德也。夫斯德之名喻不一,《易经》喻龙,解为阳德,丹经喻命,又曰真阳,又曰天一真水,又曰玄关,千名万号,难以枚举,总不过其一也。天地无斯德不立,日月无斯德不明,万物无斯德不长,人无斯德不生。盖人之不能永生者,因背其德也。致背其德者,以生为生也。以生为生,是以求生。只因求生,而败其德。其德败尽,求生亦死。以死为死,故曰真死。真死之惨,源自声色。迷于声色,不能无形。以形为己,烦恼频生。烦恼稍动,阳德稍离。烦恼大动,阳德大离。烦恼不息,阳德远离。离而不回,此形乃死。人之死生,其机如此。贪生怕死,人所同情,而人只知怕死,而不知怕烦恼者,虽怕死而终必死。若怕烦恼不怕死者,而终免于死。夫烦恼之生,发于声色。觑破声色,形无其形。夫形者生于炁,而炁生于理。理之动者而炁发,炁之发者而成形。形之动者赖于炁,炁之灵者赖于理。理者天性也,炁者天命也,形者性命之舍也。同出而异名,只由动静分。夫真道者至简至易,全在洞悉,玄关认识主人。玄关者命之基也,主人者真如性也。若能识此真如本性,即能形无其形。若能形无其形,则玄关寓其中矣。玄关者有动有静,静者炁之回也,动者炁之发也。其炁一发,阳关乃举。举而知采,可立命基。夫采者须采其清,逆运三关。又有上下雀桥之危,采之得法,则金龟缩首,后天补足,此小周天之工完毕矣。此乃道教以术延命之工,有为之法也。若修者以此为是,固执不化,只可延年益寿,称为人仙,亦难避三灾之劫。而人在声色之中,修此有为之法尚易,而又难得其全旨也。妄耗精神,多出弊病,诚为易中之难。夫大周天之法,天人合体,理炁归一,形无其形,当会其意,得之最难,行之最易,一得永得,实无所得,识无所得,方为真得。有所识,无所得,太虚真空皆是我。若能踏碎太虚空,始见如来大尊者。噫!此铁馒头谁能咬得破?咳!若说难诚其难,千枝万叶怎寻源。若说易诚其易,千经万典不用记。夫大周天之工夫,即释教之最上乘也,儒教之明德真工也。明此明德者,即为得道。然明德者,不可作一解,不可分两用。明是明也,德是德也,统而言之,故曰明德。明是明不知其德,而德在其中矣,有是德不明是明,而终必明矣。夫明者难识也,德者难言也。天行其德,万物发生,君行其德,万国咸宁,人行其德,万脉流通。用此德者为明,所以明者体也,德者用也。明德全备,体用会极,已会其极,则成道矣。盖性命之论,出于丹经,丹经之真,莫过《参同》,《参同》之义,法于《易经》,《易经》之奥,发于天心,天心难言,借象乃云。后出丹经,象易象情。人近于象,厌故喜新,丹经叠出,修士丛生。修士虽多,成者几人?不成之故,执象泥文,不明天理,奇怪糊云,自立一家,设法网人,妄自高大,为师为尊,以假传假,误己误人,孽债收尽,定坠沉沦。为学君子,听吾师云。伦常先尽,实践实行。济人利物,克己精纯。私欲克尽,定能明心。明心见性,更要操存。其所操者,天理良心。千经万典,不外此心。欲修此心,公私辨明。大公无我,即是真人。怎曰修道,怎曰成神,秉公是道,至公是神。为学君子,乐见乐闻。不用妄想,自能出尘。吾若误尔,永堕沉沦。为辟邪正,忘记正文。外观其形,形无其形。既无其形,何曾有我?人我皆无,何及此公?此公之妙,难言难言。若知难言,便见无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远观其物者,遥照万物也。物无其物者,照物之理,空物之质,不为物质所染也。

讲:夫物者,即天下飞潜动植之万物也。凡物之生成,莫不各具一理。然理者炁之初也,物者炁之成象,而炁之聚散,即物之生死。炁消则物象颓,炁尽则仍还于理。夫人穷其物之源出于炁,炁之源出于理。盖理者,无始无终,昭明今古,永远不灭。儒曰无极,亦曰天理,道曰玄之又玄,释曰真空妙有,以位称之曰上帝,曰造物,曰无源古佛,曰无生老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合而言之,总成一佛一圣一真,散而言之,千真万圣,百千万亿佛同归一理。理之一动,真炁流通,散于万有,各得其生,故曰蠢动含灵,皆是佛性。如是详之,孰非佛子,孰非仙孙?夫人之不能成仙作佛者,惟其背天理也,着相也,不觉也,好奇也,循私也,故以天赋之真实,殉于私物也。若能穷物之理,溯物之源,能尽物之性,则能尽己之性矣。故儒书云,致知在格物。夫格物者,分开物之理炁也。非格物之阴质,博物之名色也。故朱子补《大学》五章云,即凡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言物莫不有理者,言其莫不有天赋之性理也。未穷者,未穷其性理也。知有不尽者,言物之性理不穷,故其天理不能尽知也。而后学者,不知朱子本意,竟为误解,反诬朱子言格物,是博尽天下之物,出处名色之理,方能知至,此诬之甚矣。彼又自见一理,言其格者,格除、格出之意,必须除去物欲之累,方能清静无染,自然知致矣。然此理之论,似是而非,苟不能穷物之性理,即不能尽己之性理。若是性理不明,决难除物之累。夫除物欲之累,全在格物之功,而除物欲者,在格物之后矣。天理一明,物不除而自除矣。盖人之灵,受气拘物蔽之累,不易解脱,若非知天理之至,孰能轻财淡物?苟非知致之诚,而轻财淡物者,必有所之。或以贱而易贵,或以少而换多。夫不利于彼,孰肯舍于此?若以茫然无知,而竟除去物欲之累者,未之有也。以格物作除去物欲之解,岂其然乎?夫物无其物者,而理有其理也。知有其理,不蔽于物,远观无物,内观无心,外观无形,如是之观,无象有理,无不是理,混然天理,理即是我,我即是理,物来应之,物去己之,坦坦自如,荡荡无拘,声色货利,难识其机。

三者既悟,惟见于空。

三者心形物也,悟者悟其无生也。既然悟透,惟独见于朗朗真空也。

讲:实象可指,虚空难言。夫道之难言者,此义也。心无其心,内空也。形无其形,外空也。物无其物,远空也。此三空者合成一空,空无限量,无所不在,故曰大道。欲传此道,无有受主。欲受不传,因尔未悟。不悟亦传,奈难出口。勉强说出,又着诸有。惟着诸有,迷失真道。愈迷愈失,愈岔愈岐,真道失传,甚为可惜。陡然悟透,至简至易,不用财宝,不用气力,无不是我,何乐如之?操存省察,全在不欺。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

观空亦空者,洞照于空,不可着于空也。空无所空者,将此不着于空之心,亦当消灭也。

讲:夫观空者,仍出有心。既有是心,空有所着。既有所着,而真空仍失矣。然虽观空,亦须空其观空之心也。既空其心,则空无所空矣。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人若能去前三业,则三尸灭,三尸灭则保其三丹田,三丹田固实则炁通畅,往来无穷,即无世欲牵心,故为清静之道。若未能专勤志意,澄心绝虑,则心不能内修至道,难穷妙用之理,则无所制伏于心猿,即渐失精神。精神既失,则六根妄起,世欲牵缠。此谓自不能解于生死之罗,难出轮回之网者也。前章明能与不能修习,此章独明能修而不著,破执而成真。九句正经,义分三别,合为一段。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人能断情,绝贪去欲,即无三业之罪。不以专志,修于内行,守于绛宫,自内观己心。心者,火也。故引《内观经》之言,心者,火也,南方太阳之精,主于火也。上应荧惑,下应心也。心为绛宫者,神也,妙用不测,变化无定,神明依泊,三叶如莲花。又云,制之则正,放之则狂,清静则生,浊躁则亡,明照八表,暗迷一方。故使学人可以观之者,心处于形内,不以形观心。既使形观,则为二义。形者舍也,心者主也,舍不能观主,故不可观也。可使神观心。神者炁之子,炁者神之母。但心意引炁,存神而观之,自然感应。何以知之?古德云:为使炁神,神之与心,炁之与道,不相远离。故圣人设法教人,修道即修心也,修心即修道也。心无所著,即无心可观。既无心可观,则无所用、无所修,即凝然合道。故心无其心,乃为清静之道矣。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心者形之主,形者心之舍。形无主则不安,心无舍则不立。心处于内,形见于外。内外相承,不可相离。心形俱用,不可观执。凝然混沌,有若无形,亦非无也。若非无心,岂能忘于形体乎?心忘形体,故曰无心。本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心之与形,动无所染,静而无著,此谓形无其形也。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五行造化谓之物。又云,块然有凝谓之形。凡有形质者,俱谓之物也。物无其物者,谓之真,真空也。本经云: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物者,道之妙用也,非世之常物。

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三者,心、形、物也。内外中间,俱无所著,是名无为。既入无为,是名空法。空者,道之用也。有用有著,不名于道矣。前一段分三事,此一段独明无空寂,虽名空寂之理,则俱无所著,即为真道也。此一章六句,合为一段。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

空者,真空也。空法之相,乃有二种:有大空,有小空。大空者,无为不为之理。小空者,破有归无,以无为为无,是名小空。此二空俱无,即自然不染正性,乃成真道也。空无大小,亦无所去,有著即显,无著即隐。空法之相,即随影而见形,若言无见即断灭。其法长存,如水似镜,在人之身,掌人之性命。凡居有质,皆借道以成形,一切物类,无不从道而生。大道坦然,常存于物,非为断灭者也。

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空者,亦非大非小,喻如道性,本无长短,亦无尘垢,悟即谓之真空,不悟谓之假相,非为至道。《上清经》云:空假之相,还复成假,亦非为假。道法自然,本无空假。天尊慈悲,乃立空假之相,善巧方便,随机应化,教道人天,皆归至道。所说空相,亦非空相。空相是道之妙用,应道用即有,不用即无。非无非有,非名为道。道本无形之形,真之能名;德本无象之象,是谓真象。杳杳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非无为也。万法俱无,是为空无。空无之道,亦非自然。破此空无,还归于无也。

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无无者,无执也。虽无执见,归于寂法。寂法亦无,非为寂也,亦非空也,亦非无也。非空为空,谓之真空。非无为无,是无中之法。法亦俱无,归于真寂。真寂亦无,非为无法。不有不无,非空非色。假名称见,化导众生。种种分别,皆为执见。执见既无,名曰自然。清静非为空寂之法,空寂既无,则湛然常存,豁然无碍,即谓之真常之道也。前六句明空寂之理,此一段四句明空寂俱无,自然无欲,即成真道也。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此明法相皆归寂灭,真道自然,长存不去,无著无欲,自然成道也。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真静者,自然无欲也。有欲则患生,无欲则道生。本经云:吾有大患,谓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无身者,无欲也,无欲谓之真身。真身者,道身也。前四句明无欲无寂,此四句明真性之道,随机应物,无所不应,自然清静。

真常应物,

真者,体无增减,谓之真。常者,法也。常能法则,谓之真常之法也。法则真常,应物随机,而化导众生,无所不应于物,道之物也。常者,道之法也。应者,道之用也。法用无有,皆为常道,常道之中,自有真应之道。故云真常应物,道之妙用也。

真常得性。

凡欲得成真性,须修常性,而为道性得者,动也。动其本性,谓其得性也。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既在道性,本求清静,自然应物,常用于世,无染无著,无垢无尘,随机而化。本经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又云: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存者,道也。本清静常应,而无所不应,随方而无所不静,故云常清静矣。此一段六句,标前清静之性,道性既清静,乃得真性,既得真性,返归于无得之理也。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此言清静之性,名为真道。经中不言,令人须假性修,渐进而成真也。真者,能长能久,不增不减,与天地齐寿,故为真道也。

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既入真道,名悟修真。炼凡成真,炼真成神。神真者,道也。故与天地同寿,日月齐明,造化万物,故名为得道也。

虽名得道,实无所得。

道者,无得无失,亦无常形。本经云:道本无形,莫之能名。故云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也。大道常存,亦无去住。又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前明真性之道返归无得之理,此明大圣立教,以无名之名,强名为道,教导人天,应接群品,虽无正形,悟者必得。

为化众生,名为得道。

化者,返以守真谓之化。化者是迁变之义,逐换应见之名。化别种种,应见容仪,有无莫测,诱化时人。诱化者,指事为喻,恒劝开悟教道之名。普令后学之人舍恶从善,惜身保命。故要归于圣教,只如太上西化流沙八十一国,亦法视相。或见大人,身长千丈,或见小人,身长丈八,变见无方,易形改号。或为金仙,或曰梵仙,随方设化,同体异名。教人修道,去妄成真,乃立清静之教,皆为化也。应见降生于太清,涡水之右,真源之左,九井长存,双桧犹在,见其道相,以化人天。又《圣纪经》云:老君自上古混沌初分,或以未分,开辟天地,安置日月星辰,分配五行,造化万物,代代不休。为天王之师,时人莫能知之,非独为西国演化。所言道本自然,无所不入,十方诸天,莫不皆弘至道。普天之内,皆为造化。蠢动含生,皆有道性。若能明解,即名为得道者也。

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悟者,觉也,犹通也。通者,达也。凡学仙之士,若悟真理,则不以西竺、东土为名,分别六合之内,天上地下,道化一也。若悟解之者,亦不以至道为尊,亦不以象教为异,亦不以儒宗为别也。三教圣人,所说各异,其理一也。本经云:同出而异名。又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能悟本性,非分别所得也。但能体似虚无,常得至道归身,内修清静,则顺天从正,外合人事,可以救苦拔衰。以此修持,自然清静。传者,付度之名也。人能清静,至道自来,不求而得,不学而成。本经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清静自然,圣道归身。所以言可传圣道也。凡此一段,前独标无争无德,后学众生皆执偏见,妄情所起,失道迷源。老君又彻其前意,以上下有殊,乃破执性。

老君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

争,求静也。所言上士好争处而求安,静本性而自静。争者,执有也。上士不执有见,非为喧争也。缘下士求达本性,故好争而求静,以其执见而求之者也。是名能体道合真者,不著于耳、目、鼻、口、身、意之病,亦不著于咸、苦、辛、甜之味,亦不著于宫、商、角、征、羽之音。此之执见皆非本性。此者下士好争之理,诸见无心,岂有争乎?人若无争,为清静也。

上德不德,下德执德。

德者,贵也,有名称也。上德者,明上古之君本无名号,亦无所称,故言不德。本经云,上德无为者,道德所称也。又云,有若无,实若虚。道者若执有见、有名,即非上德也。本不有不无,不虚不实,应用即有,昧用即无。故云: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知而不言者,隐也。又知可如不知,知不知上,不知知病,故云知者不可言也。故云上德不德,下德执德也。下德执德者,有名迹功业,以成称名自见。凡诸有见,皆生分别。又本经云: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何以分别?既有分别,即为执德。若能除两件之心,乃名为自然之道。两件者,有为、无为之法。或立无为为是,破有为为非;或执有为为是,乃破无为为非。此是两件之心。至道自然,亦非有为,亦非无为。故至道自然,湛寂清静,混而不染,和而不同,非有非无。凡学仙之士无以执非,但俱无执见,则自达真道,超越三乘,悉归一乘。道不为下,故执德者不名为道矣。

执著之者,不名道德。

前说执德以为下德,故执诸相,行流涉于有为,不名道德也。道德者,通变无方,存亡自在,应用即见,能尊能贵,悉皆自然,非执见之人。若执见之人,岂能知之乎?此一段明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至常清静矣。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妄者,动也。情浮意动,心生所妄,动者思之,因妄者,乱之本也。一切众生不得真道者,皆为情染意动,妄有所思,思有所感,感者感其情而妄动于意,意动其思而妄生于心。人若妄心不生,自然清静。又云,妄动者,亡也。皆亡失其道性,故逐境而感情,妄动其心,故不得真道。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

惊者,心之极畏,名曰惊也。非只指于心惊也。惊有二说:一则内修清静,乃忘于形而惊其神。二则外习事业,乃劳于心而惊其形。外既惊其形体,内诱则惊于其神。若得心神安静,则外欲不生;欲既不生,自然清静也。

既惊其神,即著万物。

凡人若惊其神,则外有所著于境,内则失于正性。万物者,众多之名也。缘道贵守一,不可著于万物而惊其神也。夫人得生于世,故禀地、水、火、风四大之中,和炁而生,按三才而所育,贵亦难胜。若能安然不动,内守元和,则思虑不惑,自然清静也。

既著万物,即生贪求。

贪者,是爱著之貌。虽名爱著,亦有二种分别之义:一者贪于世事,外求华饰,欲乐其情,则为阴咎,不合于阳教。既属于阴,即不能清静,乃为浊滞也。二者贪于进修,穷寻真教,坚求至道,此为内贪。名为贪,其理合于阳教,即轻清而为正,阴即浊滞而归邪。若能体道合真,自然清静也。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然贪外事,渐渐断除;贪求内事,勤勤修进。虽即内求至道,不可坚执之,亦乃生烦恼。凡言烦恼,亦有二种,分别轻重:一者轻烦恼,二者重烦恼。一轻则是贪求至道,执之亦生烦恼。二则是外求世法,名重烦恼。轻即合阳,是名为清;重即合阴,是名为浊。虽分轻重,则不可执之。执犹著也。既贪著即生迷惑。但以舍重弃轻,内守元和,湛然不动,故谓之怀道抱德,自然淳朴。夫长生之道全在养神,若守元和不失,神即居之。神若居则心大安,忻忻而若喜,自然清静,岂有烦恼生乎?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身心耽著外境,忧苦自生于内。浊者,染也;辱者,污也。身心染污,自归流浪者,返复也。返复生死,不离轮回,流浪于苦海之中。苦海者,忧苦之海也。海者,大也,忧苦事不能免也。非干至道不慈,自为人心造作。夫学道之士,但内守其一,外除其想。一者,身也。圣人皆云存三守一。三者,精炁神也。但守其身,必存于三也。故《西升经》云:守身不失,常存也。专守其一,不生妄想,即免于苦海沉沦,忧苦不著于身心,自然解脱,合于清静。故圣人遗其经文,以正其义,施大法桥,开其径路,教化未悟,令入妙门。此明人皆自失真元,故非为至道不慈者也。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真道者常存,非古非今,非生非灭,外包天地,内入毫芒,法则万物,常用于世。人能悟解,虽己自得,非为化物也。夫太上所言,人能觉悟,悟则本性,谓之得道也。亦非至道难求,亦非易得也。本经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又云:道本无形,莫之能名。得悟之者,唯己自知。善人常能守于清静,即皆为得其真道者也。

此一章至书而录之,总为一段。先明仙翁诵持此法,次明传授帝君,天宫洞府,悉皆秘隐,非为常轻者也。

仙人葛玄曰:吾得真道,曾诵此经万遍。

仙人姓葛讳玄,字孝先。初学道之时,常诵此经,后得神仙之道,今位登左仙翁者是也。仙翁有孙,名洪字稚川,今之世人皆只呼抱朴子。祖代求仙,皆成真人矣。仙翁初入道之时,居长白山,或居东岳。自后遍历名山,殷勤求道。成道之后,隐迹潜形,唯留经教于世,劝悟后学之徒。凡言诵经万遍者,万遍即万行圆备也。又《灵宝经》云,万范开张者,乃明诸天梵炁弥罗,无不周遍也。范者,法也。万法皆同,内外俱应。分即为万象之形,聚为万神之体,此乃为圆满之义也。又云,万遍道备,飞升太空,万神之备。万遍既周,乃成清静之道,非只为诵持经文,何必苦于形而劳其神者也。

此经是天人所习,不传下士。

天人者,极阳之仙也。天仙者,碧落飞腾,游行自在,两腋有毛羽,亦名羽客也。凡是天仙羽客,住于三清之上,常行于经法,亦非轻传下士。世人若修天人之行,即谓天上人也。凡欲修学之士,何不诵习此经,日有进修之业,若无退慢之心,是谓有进无退之士也。亦不令轻传下士。又圣人云,经法流行于世,学人若遇,须当宝而贵之,不可轻泄。如逢贤士,有心即授,有善即传。此盖流通救度,要其悟解者也。可传可授,弘在人矣。

吾昔受之于东华帝君,

吾者,仙翁自称也。东华者,按《上清经》云:东方有飘云世界碧霞之国,翠羽城中苍龙宫,其中宫阙,并是龙凤宝珠合就,上有五色苍云覆盖其上,故号苍龙宫也。乃是东华小童君所居之处。此明仙翁自云吾逢彼帝君,即传受此经,且非轻传于下士也。

东华帝君受之于金阙帝君,

金阙者,西方有琅玕世界琼瑶之国,琉璃宫内,其中宫阙,并是琅玕宝珍琉璃合就,故号曰琉璃宫也。有一帝君于宫内亦宝秘此经。又云金阙帝君者也。应其名号,或太上分形化体,名号有殊。《上清经》云:后圣金阙玄元黄帝老君,太上是也。又《尹氏玄中记》曰:太上老君常居紫微宫,或号天皇大帝,或曰太一救苦天尊,或号金阙圣君。故知太上随方设化,应号无穷。即知先圣金阙西方琼瑶国主帝君是也。上圣帝君尽皆宝秘此经,何况后学传受,修持讽诵,岂不钦崇,重而行之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