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
〔一九七三年秋,广州珠江边长堤。
〔达娅上,陆耀刚跟上。
陆耀刚:达娅小姐,请你别难过。刚才我得到了珍珍的下落,我这就去找她。找到了珍珍,就会找到王先生的。
达 娅:陆先生,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陆耀刚:不,请你放心,你回宾馆等着我吧!
达 娅:那就麻烦你了!
〔陆耀刚下。
达 娅:(唱)万里渡海来探亲,
人去楼空乱纷纷,
他全家遭难人不见,
深秋风雨愁煞人。
〔王天明神情恍惚地上。
王天明:(如痴如梦地)珍珍!珍珍!……
达 娅:(诧异地)珍珍?(注意观察王天明,见他因失明险些跌倒,急上前扶起)老先生!(一霎时看出是天明)你……你是天明?
王天明:你是谁呀?
达 娅:我是孔雀岛上的达娅呀!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天明!
王天明:(站起欲走)不!我不是天明。你……你认错人了!
达 娅:(仔细辨认)不,你是天明!是天明!天明啊,你为什么不认我呀!
(唱)只见他骨瘦如柴眼失明,
不由我心中酸楚暗悲痛。
王天明:(唱)我无辜遭害人将死,
何必相认伤她的心!
达 娅:(唱)七年离别盼相会,
想不到相会如见陌生人。
王天明:(唱)别情离绪付水流,
都只为天明已成断肠人。
〔伴唱:啊——陌生人,断肠人
天涯芳草何处寻?
须信乌云难长久,
阴雨绵绵总有晴。
达 娅:天明,你不要这样。我愿生生死死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没有人照顾啊!
王天明:不,达娅,你走吧!我不能再连累上你呀!
达 娅:那就让我们一同走吧!你的眼睛需要治疗,你的身体需要休养。
王天明:不,我不能走!我还没有完成周总理交给我的任务,祖国需要橡胶啊!(取出橡胶树苗)达娅,你来看!这是橡胶树良种,它是我心中的一颗启明星啊!
(唱)启明星,亮晶晶,
黑夜会过去,
东方会黎明。
只要情似长流水,
坚冰之下仍向东。
夜长总有鸡鸣时,
看来日春回赢得胶林青。
达 娅:天明,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热爱祖国,祖国也爱你。周总理关心、支持你的事业,党和政府也相信你,委你以重任,只是眼前……
〔王珍珍跑上。
王珍珍:爸爸!我的好爸爸!
王天明:珍珍,你怎么出来的呀?
王珍珍:是陆伯伯领我出来的!爸爸,我们快走!达娅妈妈回来了,她在宾馆等着我们呢!
达 娅:珍珍!
王珍珍:(这才发现达娅,扑过去)妈妈!
达 娅:孩子!你们受苦了!
王珍珍:妈妈呀!
(唱)如今“文化大革命”,
薰莸混淆味难分。
妈妈屈死不瞑目,
爸爸失明泪流尽。
达娅妈妈来看咱,
父女双双谢亲人。
手捧头巾记忆新,
妈妈的话儿铭在心:
地久天长同甘苦,
相依为命一家亲。
达 娅:(唱)接过头巾谢阿兰,
临终嘱语重千斤,
共患难,心相印,
风雨飘摇情坚贞。
〔伴唱:共患难,心相印,
风雨飘摇情坚贞。
〔唐小山气势汹汹地上。
唐小山:对不起!你就是达娅女士吗?我是王天明单位的革委会副主任。我找他们(指王父女)有事,你们——改日再谈吧!〔在唐小山的怒目逼视下,达娅和王天明父女无言而别。
(幕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