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绘画

第三节 古埃及绘画

埃及在建筑和雕塑方面有着伟大的成就,在绘画领域也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古埃及绘画内容的丰富性是其他艺术种类所难以比拟的,它涉及宗教礼仪、丧葬习俗、歌舞宴乐、耕耘牧畜、渔猎征伐等人类生活的一切内容。在技巧形式方面,古埃及绘画也肯定不可避免地带有时代的印迹,那就是形式上的“正面律”和色彩使用上的单纯而恒定的格式。但无论如何,作为数千年前的艺术,其内容之丰富、手法之纯熟、色彩之明快,至今仍然是令人叹服的。

埃及艺术的整体特征是具有一种让人不可思议的神秘属性,这在建筑和雕塑当中我们已经有所领略。不过,这也正验证了他们独特的文化内涵和千年未断的文化传统。

埃及有这样一个神话故事:奥西里斯是尼罗河之神,他被恶神杀害了,尸体被肢解并且被分散抛弃了。他的妻子雨神伊西斯伤心欲绝,遍寻世界各地,终于把丈夫的尸体全部找回。她用布把尸体重新连接起来,奥西里斯因此得以复活,并在阴间负责对死者的灵魂进行审判。所以,埃及人有制作木乃伊的习俗。为了让死者的灵魂顺利通过审判,埃及人编写了一些赞美死者生前功德的诗文、辩词或咒语,并将它随死者一起入葬,这就是“死者之书”。这种死者之书,往往制作精美,上面绘有图画。

我们来看这样一幅画在纸莎草纸(纸莎草是埃及特产,其茎叶展开后便是最早的纸,也称作草纸)上的死者之书(图2-10),图画内容是对奥西里斯审判过程的图解,而周围的文字则是对死者生前功德的记述。

世俗的草纸上很少有插画,而这张讽刺画草纸(图2-11)上所画动物之间的关系更是不可思议,也许是对社会的一种批评性描绘吧。这张草纸上画着狮子和羚羊正兴致勃勃地玩游戏,狼在管理着鹿群,猫和狐狸在看守着鸡鸭。整体描绘生动夸张,不失为一件杰作。

图2-11 讽刺画草纸 埃及

图2-12 三个女乐师 埃及

图2-13 家畜检查图 埃及

埃及绘画的风格在人物造像上表现得最为突出,他们总能寻找到人物最具特性的角度。《三个女乐师》(图2-12)就是这种艺术风格的典型。三位楚楚动人的美少女,演奏着迷人的音乐,或专注、或顾盼,亦静亦动,也许正处在宴会的高潮时期。三位少女的面部都是侧面,也许这更能展现少女美丽脸庞的轮廓;眼睛总是正面看才最生动,于是,一只正面的眼睛被奇特地画在侧面的脸上;少女的肩膀和胸脯是正面的,这样更能展现她们的迷人魅力;胳膊和腿从侧面也许更能展现她们的优美曲线。

《家畜检查图》(图2-13)发现于阿蒙霍特普三世时期的某官员墓穴,表现的是官员例行检查家畜的情形,埃及人用这种方法来确定财产的多少。《乐师和舞者》(图2-14)中有两个女子面部呈微侧状,神韵更显妩媚多姿。《小女孩》这幅作品更是轻松活泼,中间一个调皮的裸露身体的小姑娘使左右两组女孩产生了呼应的关系。

埃及艺术家的这种观察方式和表现手法非常奇特,让人不禁想起了立体主义大师毕加索。毕加索立体主义风格的人物造型,或许正是从古埃及的艺术中获得了某种奇特的灵感。

埃及艺术中还有一种“大巧若拙”的构图风格,《池塘》(图2-15)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这里,池塘被描绘成一个矩形置在画的中央,池水中有鱼、鸭子和睡莲,都一起并置在水面上。池塘周围生长着各种植物,池塘边是小型灌木,岸上是大型乔木,有树阴,有少女,构成了一个恍如仙境的画面。也许这幅画给我们的第一感觉是茫然,因为这种表现手法似不多见。其实,这类似于中国民间艺术中的某些构图法则。艺术家们认为画面所表现的对象哪个部分都很重要,如果某个地方遮挡住了另外一个地方就会留下遗憾。所以,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用他们认为最合理的方法来表现自然,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都在作品中一览无遗。

图2-14 乐师和舞者(局部) 埃及

图2-15 池塘 埃及

埃及艺术中也有写实的精品,从《家畜检查图》就可以看出高度写实的表现手法,图中的牛群整齐有序,牛的动态自然,画面造型准确而生动,前后的透视关系也表达得很熟练。此外,《舞女速写》(图2-16)对人物动作的描绘也十分准确、生动,不失为一件绘画精品。

除了上面介绍的种种以外,埃及还有一些严格的法则和程式,是每一个艺术家从拜师学艺开始,就必须严格遵循的。如造像的表情、动态,男女的肤色,各种神祇的象征等,这些都是为古埃及人所熟悉和认可的,否则就被视为异端(阿肯那顿就是一个例子)。也正是由于这种法则的约束,才使古埃及的艺术风格虽历经5000年风雨而基本保持不变。法老们永远也想不到,当他们的肉身化为尘土,他们陵墓壁画中那些普通人的身影却更能鲜活长久地活在人们的心中,他们是乐师、是舞女、是农民、是奴隶、是战士,虽然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图2-16 舞女速写 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