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条 天使是否是完全无形的？
现在我们着手讨论第1条。
异议：天使（angelus）似乎不是完全无形的（omnino incorporeus）。
理据1：因为所谓无形的事物只是就它与我们自己的关系而言的，而不是就其与上帝的关系而言的；所以，它们不是绝对无形的。而且，大马士革的约翰在《论正统信仰》的第2卷第3章中说，“天使被说成是无形的和非物质的，这是就其与我们相比而言的；但是，与上帝相比，天使则是有形体和质料的。”所以，天使不是完全无形的。
理据2：再者，正如哲学家在《形而上学》第6卷中所说，除了形体，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被推动的。[1]但是，大马士革的约翰在《论正统信仰》第2卷第3章中却说：“天使是一种可运动的理智实体。”所以，天使是有形实体的。
理据3：还有，安布罗斯在《论圣灵》第1卷第7章中说，“每种受造物都被限制在自己的本性之内。”但是，被限制是属于形体的。因此，每种受造物都是有形的。天使是上帝的受造物，这一点从《诗篇》第148篇就可以看出来。该篇第2节说，“上主的众使者都要赞美他”；接着在第4节又说，“他一吩咐，便都造成。”所以，天使是有形的。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诗篇》第103篇第4节却说：“是谁用精神造了他的使者？”
我的回答是：必然存在着一些无形受造物。因为受造物中，凡为上帝所首先意欲的都是善的，而且这正在于它与上帝自身的类似。结果与其原因的完满的类似，只有当结果在原因藉以产生结果的事物方面类似原因时，方得以实现；例如，当热产生热时，情况就是如此。因为上帝是藉自己的理智和意志创造万物的（问题14第8条；问题19第4条）；所以，宇宙的完满性要求存在有理智的受造物。但是，理智不可能是形体的活动，也不可能是任何形体能力的活动；因为每个形体都被限定于“这里”和“这时”。所以，宇宙的完满性要求存在有某种无形的受造物。
然而，由于没有正确意识到理智的力量，也不能在感觉和理智之间做出正确的区分，古人便认为除了能够被感觉和想象认识的事物以外，世界上不存在其他任何事物。而且，一如哲学家在《物理学》第4卷中所指出的，因为只有形体落在想象之下，“他们就认为除了形体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2]于是就产生了撒都该人（Sadducaeorum）的错误说法，他们说不存在神灵（《使徒行传》23：8）。但是，正是理智高于感觉这一事实合乎理性地证明：存在着某些只能为理智所认识的无形事物。
答异议理据1：无形实体处在上帝和有形受造物之间。因为中间者与一端相比似乎处于另一端，就如与灼热相比温热的事物似乎是冰冷的一样；因此，与上帝相比，天使被说成是物质的和有形的，但是，这并不是说在天使中存在有某种形体。
答异议理据2：这里所说的运动也适用于理智和意志。所以，天使被称为永远在运动的实体，因为天使总是现实地处于理解活动中，不像我们那样有时现实地处于理解活动中有时又潜在地处于理解活动中。显然，这一理据是以一种歧义为据提出来的。
答异议理据3：被空间的限制所拘是只为形体所专有的；但是，被本质的局限所拘，却是为包括有形受造物和精神受造物在内的一切受造物所共有的。所以，安布罗斯在《论圣灵》第1卷第7章中说：“尽管有些事物没有被限制在有形场所中，但是，他们却依然紧紧地被他们的实体限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