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条　物体是否服从天使作位移运动？

现在我们着手讨论第3条。

异议：物体似乎并不服从天使作位移运动（motum localem）。

理据1：因为自然物体的位移运动是由它们的形式引起的。但是，自然物体的形式却不是由天使产生的，正如前面所指出的那样（第2条；问题65第4条；问题91第2条）。因此，天使也不能使它们发生位移运动。

理据2：还有，哲学家在《物理学》第8卷第7章证明了“位移运动是所有运动中最基本的运动”。[4]但是，天使却不能通过改变质料中的形式来引起其他方式的运动。因此，他们也不能引起位移运动。

理据3：还有，人的有形肢体之所以会由于灵魂的概念而发生位移运动，是由于在它们里面存在着生命的原则。但是，在自然物体中不存在生命的原则。因此，它们不会服从天使做位移运动。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奥古斯丁在《论三位一体》第8卷第8、9章中却说过：天使可以利用有形的种质去产生某些结果。但是，他们却不可能不通过引起位移运动做到这一点。因此，物体会服从他们做位移运动。

我的回答是：正如狄奥尼修斯在《论神的名称》第7章第3节中所说，“上帝的智慧把最初的目的与中间的原因结合在了一起。”因此，低级的本性显然可以在其顶点接触到高级的本性。然而，形体的本性低于精神的本性。但是，在所有的形体运动中，位移运动，按照哲学家在《物理学》第8卷第7章中所证明的，是最完善的。[5]其理由在于：被位移的东西并不是这样潜在地存在于任何内在的事物之中，而只是这样潜在地存在于某种外在的事物之中，即存在于一个场所之中。因此，有形的本性具有一种在精神本性直接推动下作场所变更的自然倾向。正因为如此，哲学家才断言，最高级的物体会在精神实体的推动下发生位移运动。由此我们看到，灵魂也是首先并主要是通过引起位移运动来推动身体的。

答异议理据1：物体的位移运动并不都是由它们的形式引起的；例如，潮汐的涨落不是由海水的实体性形式引起的，而是由月亮的影响导致的。因此，位移运动更有可能是精神实体的能力导致的。

答异议理据2：天使可以引起作为最基本的运动的位移运动，因而也可以引起其他的运动；也就是说，天使能够利用有形的活动主体来产生这些结果，就像一个工匠能够利用火来使铁变软一样。

答异议理据3：天使的能力不会与灵魂的能力受到同样的限制。因此，灵魂的推动能力受到与它结合在一起的身体的限制，身体就是藉着灵魂获得生命的，而它则可以通过身体来推动其他物体。但是，天使的能力却不受任何物体的限制。因而，天使能够推动并不与之结合在一起的物体做位移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