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香料、香茶与香酒的文化历史探析

香料、香茶与香酒的文化历史探析

时间:2023-06-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香料我国的香食文化源远流长,香羹、香饮、香膳从古延续至今。姜在周秦两汉调料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被称为“和之美者”。在敦煌社会经济文书中,敦煌有40多家酒户和酒店,其中中亚粟特人康姓、安姓和石姓等所开酒店占到一半多。唐代,食物配伍所用香料不限于胡椒、姜、桂皮和葱,而是呈现出多样化。此外,在敦煌地区发现的药膳方剂中,有些方剂使用外来香药。“乳药”可能是一种加了奶制品和香药的药膳。

香料、香茶与香酒的文化历史探析

(一)香料

我国的香食文化源远流长,香羹、香饮、香膳从古延续至今。从文献记载来看,从上古时代起,中国人就非常重视饮食生活,即使在铁器还不发达,日常烹调只依靠陶器的时代,就已经创造出多种烹调方法。夏商以后,人们已不满足于各种食物的自然味道,开始在饮食中加入椒、葱、姜等呈味物质。《诗经·周颂·载芟》云:“有椒其馨。”《荀子·礼论》亦云:“椒兰芳苾,所以养鼻也。”《楚辞·招魂》“大苦咸酸,辛甘行些”中的辛味,实际上包含着香气成分。辛味是一种具有特殊刺激性与芳香气息的味道。在中国古代,一般指葱、姜、蒜、花椒、桂皮、韭菜、芫荽、香菜蔬菜的味道,而非今天所言辣椒当中的辣味。从西周到西汉,在熟食技术方面,仍然限于烤、煮、蒸三种途径,各种冷食尤其是酿造品较为发达。在膳食来源方面,各种野生的动物植物,经过选择、栽培、饲养,成为人们的主要食品。《尚书·周书·洪范》有五味配五行的说法。此后,酸、甘、苦、辛、咸一直是中国烹饪关注的基本味。《礼记·礼运》篇说:“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五味指酸、苦、辛、咸、甘。六和指酸、苦、辛、咸,调以滑、甘。据《周礼》和《礼记》记载,当时,人们可用于调味的辛辣芳香类调料有花椒、桂皮、生姜、襄荷、茱萸、芗、葱、芥、蓼等。姜在周秦两汉调料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被称为“和之美者”。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园圃业的发展,香料品种逐渐增多。花椒在战国时期已屡次出现。汉代,胡芹、胡荽、荜拨、胡椒、马芹、砂仁、豆蔻等域外药食两用香料的传入,改变了人们以葱、姜、蒜等为主的调味方式,实现了饮食调味多样化。汉武帝以后,来自西方、南方的食物逐渐增多,饮食结构发生较大变化。在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了茱萸、姜和桂皮。桂皮即肉桂,是我国特产,后来西传波斯阿拉伯地区。汉灵帝好胡服、胡饭、胡笛、胡舞等,京城贵戚,竞相为之。南北朝时期,许多外来风味的食物传入中原地区。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卷8《蒸缹法第七十七·胡炮肉法》云:“肥白羊肉——生始周年者,杀,则生缕切如细叶,脂亦切。著浑豉、盐、擘葱白、薑、椒、荜拨、胡椒,令调适。净洗羊肚,飜之。以切肉脂内于肚中,以向满为限,缝合。作浪中坑,火烧使赤,却灰火。内肚著坑中,还以灰火覆之,于上更燃火,炊一石米顷,便熟。香美异常,非煮、炙之例。”[2]“缹”有时即煮,通常指小火慢煮;有时与“炖”同;有时则指“炒”。该书同卷“蒸猪头法”云:“取生猪头,去其骨,煮一沸,刀细切,水中治之。以清酒、盐、肉,蒸,皆口调和。熟,以干薑、椒著上食之。”[3]“胡炮肉法”和“蒸猪头法”就用到多种本土和外来香料。

李唐起自西陲,历事周隋,不唯政制多袭前代之旧,一切文物亦复不间华夷,兼收并蓄。西域胡食,中亚佳味,通过丝绸之路汇集长安唐朝开元、天宝之际,“天下升平,而玄宗以声色犬马为羁縻诸王之策,重以蕃将大盛,异族久居长安者多,于是长安胡化盛极一时,此种胡化大率为西域风之好尚:服饰、饮食、宫室、乐舞、绘画,竞事纷泊;其极社会各方面,隐约皆有所化,好之者盖不仅帝王及一二贵戚达官已也”[4]。关于长安胡姬酒肆兼营胡食之事,张旭在《赠酒店胡姬》一诗中写道:“胡姬春酒店,弦管夜锵锵。红毾铺新月,貂裘坐薄霜。玉盘初鲙鲤,金鼎正烹羊。上客无劳散,听歌乐世娘。”[5]胡姬酒肆的经营者有粟特人,也有波斯人。唐代,河西地区的“饮食胡风”比内地更加浓厚。在敦煌社会经济文书中,敦煌有40多家酒户和酒店,其中中亚粟特人康姓、安姓和石姓等所开酒店占到一半多。[6]凉州不仅酒肆林立,而且有当垆酒女“伴客”喝酒。胡姬酒肆不仅出售异域美食,还供应美味胡食。在这种社会风气下,“太常乐尚胡曲,贵人御馔,尽供胡食,士女皆竟衣胡服”[7]。所谓胡食者,即胡饼、䴺飳(油煎饼)、毕罗等。自张骞通西域后,胡饼传入中国。胡饼的形状与今日的烧饼相类似,在南北朝隋唐时期皆被视为面点中的美味。毕罗一语源自波斯语,一般认为它是一种以面粉作皮,包有馅心,经蒸或烤制而成的食品。唐人喜欢在食物中添加胡椒、姜等辛香香料。敦煌文献反映,白面做细粮,像胡饼、烧饼及其他用来招待客人的精美食品。如P.4906《年代不明某寺诸色破用历》有“白面肆斗造胡併”“白面壹斗伍升,造胡併;白面伍升造耎併;白面壹斗造没饦”等。

胡椒和荜拨是唐人饮食中贵重的调味品。苏敬《新修本草》云,胡椒“生西戎,形如鼠李子。调食用之,味甚辛美,而芳香不及蜀椒”[8]。可见,胡椒用于调食是广为唐人所知之事实。段成式《酉阳杂俎》卷18记载,唐人在制作胡盘肉食时亦喜欢用胡椒调味。“胡椒出摩伽陁国,呼为昧履支。……形似汉椒,至辛辣。六月采,今人作胡盘肉食皆用之。”[9]此外,唐人在胡饼中还夹有胡椒,“时豪家食次,起羊肉一斤,层布于巨胡饼,隔中以椒豉,润以酥,入炉迫之,候肉熟食之,呼为‘古楼子’”[10]。唐代,食物配伍所用香料不限于胡椒、姜、桂皮和葱,而是呈现出多样化。荜拨作为香辛调料,早在晋人嵇含的《南方草木状》中就己提及:“蒟酱,荜茇也。生于番国者大而紫,谓之荜茇;生于番禺者小而青,谓之蒟焉。可以调食,故谓之酱焉。”[11]李时珍本草纲目·草部》引苏恭语曰:“荜拨生波斯国。丛生,茎叶似蒟酱,其子紧细,味辛烈于蒟酱。胡人将来,入食味用也。”[12]苏恭指出,荜拨与蒟酱不同,其味辛烈于蒟酱。胡椒与荜拨在唐代主要是作为香辛味的调料而知名。

鸡舍香在唐代烹调中的应用虽不像现代西方那样广泛,但是,唐代有一种“浸在丁香中的”精制的肉片,这种肉片应该是放在调入鸡舌香的汤汁中腌制成的。[13]可见,唐人饮食用香日益丰富、精致。敦煌文书P.2609《俗务要名林》中,列有几十种菜蔬和调味品,其中有芥、荜拨、姜、椒、兰香、香柔、蘘荷、蒜、韭、葱、芸等。此外,在敦煌地区发现的药膳方剂中,有些方剂使用外来香药。如P.3541号文书:“酥一升,充乳药”;P.2863号文书:“呵梨勒一课,充乳药”;P.3353Va号文书:“酥一升,充法师乳药;呵梨勒两颗,充俟纳”等。“乳药”可能是一种加了奶制品和香药的药膳。

同时,香药因具有特殊功效,故有人将其直接服食。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上《助情花》记载:“明皇正宠妃子,不视朝政,安禄山初承圣睠,因进助情花香百粒,大小如梗米,而色红。每当寝处之际,则含香一粒,助情发兴,筋力不倦。帝祕之曰:‘此亦汉之慎卹胶也。’”[14]而宁王娇贵,极为奢侈,“每与宾客议论,先含嚼沉麝,方启口发谈,香气喷于席上”[15]

宋代,对外交通发达,物质文化交流频繁,香药品种更加丰富,香药利用向多元化方向发展。考诸宋代饮食类文献,其饮食比前代更多了香与辣。林洪在《山家清供》中详细叙述了胡椒、莳萝、茴香等香料的用法,更有将木香以及许多香花经过加工作为菜肴的描述。如《山家清供》中提到用梅花檀香制作的“梅花汤饼”[16],用芙蓉花、胡椒、姜和豆腐制成的“雪霞羹”[17],用莳萝、茴香、姜、椒等制成的“满山香”[18],等等。由此可见,当时人们食用芳香食物的风气已很盛行。

在世界范围内,调味料和香辛料的使用,存在欧洲调味品圈、阿拉伯辛香料圈、印度咖喱圈等。阿拉伯人自古以来擅长种植、制作、使用香药。如龙涎香被阿拉伯人调制成香膏,用于化妆品和烹调;乳香常被用于肉汤、菜肴和布丁中,亦为制作“沙乌马”(一种肉食)的调料之一;藏红花被用在米食中,或被用作鸡、鱼类食品的调味品;小豆蔻是阿拉伯咖啡中必不可少的原料;安息香更是被广泛用于阿拉伯人几乎所有的饭菜甚至酸奶、凉菜中。印度人喜欢在食物中添加阿魏和其他香药。印度西海岸的胡椒是印度人最爱用的调料之一,著名的咖喱粉即是由胡椒、姜黄等调制而成的一种黄色粉末状的香辣调料。

宋代市面上销售的以香药为佐料加工的各色食品很多,如香药灌肠、五香熏鹌鹑、腽肭脐酒、沉香水、五香豆等等。高档茶叶要“微以龙脑和膏”来熏焙;“臣庶之家皆仿为之”的宫廷苏合香酒,要用十五种香药来浸泡。元人忽思慧在其所著《饮膳正要》中,记载了许多用阿拉伯香药调制食物的方法,如用阿魏的根来腌制羊肉,据说味道十分鲜美。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番红花,“出西番回回地面及天方国,即彼地红蓝花也。元时以入食馔用”[19]。番红花并非红蓝花,但元代番红花入食馔绝非虚言。

(二)香茶

中国古代饮茶习俗的出现,不晚于西汉。顾炎武曾说:“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当时,茶叶主产区在西南地区,到东汉时期,渐次扩散到东南一带。不过,据《世说新语》《齐民要术》等记载,在魏晋以前,茶叶好像都未经加工,而是用鲜叶制成“茗汁”,甚至用来煮成“茗粥”。隋唐以后,饮茶之风盛行,于是有了茶叶加工技术。陆羽在《茶经》中论说了茶的起源、制茶工具、制茶方法、饮茶用具、煮茶方法、饮茶习俗和茶事图像等十个方面,全面总结了前代茶学成果,且对后世影响很大。香花香草因其芳香无毒,古人或将其直接冲泡饮用,或将其与其他香料配伍制成香茶,以桂花、丁香、檀香等泡制成冷喝的渴水,以香料、香草煮成热饮的熟水,都是中国古人的创造。(www.daowen.com)

香茶是我国主要茶品之一,既有鲜花的芳香,又有茶叶原有的醇厚滋味,可以提神醒脑。陆羽在《茶经》卷下中云:“饮有粗茶、散茶、末茶、饼茶者。乃斫、乃熬、乃炀、乃舂贮于瓶缶之中,以汤沃焉,谓之庵茶。或用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沫,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20]不过,这种以香料入茶同煮的饮茶方法,在诸多茶典中是受到批评的。陆羽就不赞成这种方法,他把这种茶比作“沟渠间”的“弃水”。正因如此,香料佐茶与其在调味、酿酒中的应用相比,其功效要逊色许多。

据文献记载,香茶始于隋而盛于宋。李时珍《本草纲目》卷34引杜宝《大业录》云,隋有寿禅师妙医术,作五香饮以济人。沉香饮、檀香饮、丁香饮、泽兰饮、甘松饮,皆以香为主,更加别药,有味而止渴,兼补益人也。[21]宋人蔡襄在《茶录》中,最早记载了用香药制茶的方法:“茶有真香。而入贡者微以龙脑和膏,欲助其香。建安民间试茶皆不入香,恐夺其真。若烹点之际,又杂珍果香草,其夺益甚。正当不用。”[22]当时,为了增加茶叶的香味,有人“微以龙脑和膏”,但是,这种做法损害了茶叶本有的清香,因此蔡襄不主张用龙脑香和茶膏。寇宗奭在《本草衍义》卷14中亦云,龙脑香,“此物大通利关膈热塞,其清香为百药之先。……然非常服之药,独行则势弱,佐使则有功。于茶亦相宜,多则掩茶气味,万物中香无出其右者”[23]。在《香谱》《香录》等香药文献中,均有关于制作香茶的零星记载,如有用茉莉、甘草等香花香草与茶叶配制而成的香茶,还有用沉香、片脑、白檀末等香药与上等高茶配制而成的香茶等。《本草纲目》云:“末利原出波斯,移植南海,今滇、广人栽莳之。……女人穿为首饰,或合面脂。亦可熏茶,或蒸取液以代蔷薇水。”[24]宋代,人们制作香茶所用的香料主要有桂花、菊花、梅花、茉莉、龙脑、麝香、檀香和缩砂等。

明代以后,关于香茶及其制作方法的记载逐渐增多。邝璠的《便民图纂》、高濂的《遵生八笺》和宋诩的《竹屿山房杂部》等饮食起居类文献中,都有不少关于香茶制作方法的记载。如《便民图纂》记载了“法煎香茶”“脑麝香茶”“百花香茶”“天香汤(茶)”“宿砂汤(茶)”“熟梅汤(茶)”和“香橙汤(茶)”等的制作方法。[25]大体言之,薰制香茶的方法是将适量的香料与茶叶放在密封的容器中,一般窨三天以上,窨的时间越长,香味就越浓。窨制茶叶的香料主要有香味较浓厚的龙脑、麝香、茉莉、桂花、素馨、橘花、玫瑰、辛夷和薄荷等。在缩砂汤、熟梅汤和香橙汤中,以缩砂、熟梅和香橙作为主料,以香附子、檀香、生姜等香料作为附料。用特定的配制方法作出的香汤(茶),其外观、口感、质量与功效都堪称一绝。

(三)香酒

香酒是中国先民们的创造,具有香甜醇厚、清香馥郁、治病养生的功效,古人用以祭祀祖先、神明,或用以相互馈赠。中国酿制香酒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夏商时期。甲骨文中就有“鬯其酒”的记载。《周礼·春官》云:“鬯人掌共秬鬯而饰之。”《礼记·曲礼下》亦云:“凡挚,天子鬯。”班固在《白虎通·考点》中解释说:“鬯者,以百草之香,郁金合而酿之成为鬯。”即以郁金与黑黍等酿造而成的一种色黄而香的酒,它是商周时期用作敬神和赏赐的珍品。后来人们一直将郁金称为“鬯草”,意为制作香酒的草,而酿酒的人则被称为“鬯人”。此后,在《楚辞》《博物志》《齐民要术》《唐本草》《嘉祐本草》等本草、起居和农业类文献中,都有关于酿造香酒的零散记载,而《酒经》《酒谱》和《酒史》等酒类专著中的记载则更为翔实。

周代以后,随着人们对芳香类植物认识的加深,除了郁金以外,桂、白芷菖蒲、菊花、牛膝、花椒等芳香类植物,都被用来酿制香酒,添加到酿酒的原料中。屈原在《楚辞·九歌》中云:“蕙肴蒸兮兰籍,奠桂酒兮椒浆。”桂酒、椒浆就是用桂和椒浸泡在酒中而成的香酒。《汉书·礼乐制》中更有“牲茧栗,粢盛香,尊桂酒,宾八乡”之说。颜师古注引应劭曰:“桂酒,切桂置酒中也。”[26]桂花具有特殊的香气,可供观赏,也可作香料。当时,桂酒己成为祭祀与款待宾客的美酒。汉代,胡椒、芫荽、茉莉、檀香、安息香、苏合香等域外香药的传入,丰富了人们的养生与饮食生活,增加了香酒的品种。根据文献记载,古人用来酿制香酒的香药种类很多,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类:一是具有理气作用的木香、茉莉花;二是具有温里作用的丁香、胡椒、高良姜;三是具有和胃作用的砂仁、檀香;四是具有开窍作用的菖蒲、安息香、苏合香和樟脑。其他可用以酿制香酒的芳香原料还有麝香、乳香、沉香、豆蔻、芸香、香茅、白芷、芫荽、杜衡、青蒿、松香、樟木、川芎、牛膝、白术、当归、麦门冬等。

从文献记载来看,从商代到南北朝时期,人们酿制香酒的方式是将香料直接投入酒中。西晋张华《博物志》记载:“胡椒酒法:以好春酒五升;乾薑一两,胡椒七十枚,皆捣末;好美安石榴五枚,押取汁。皆以薑、椒末,及安石榴汁,悉内著酒中,火暖取温。亦可冷饮,亦可热饮之。……若欲增薑、椒亦可;若嫌多,欲减亦可。欲多作者,当以此为率。若饮不尽,可停数日。此胡人所谓荜拨酒也。”[27]此酒法用到了具有温里活血作用的乾薑和长胡椒,还特别加入了安石榴汁,使该酒喝起来香甜可口。贾思勰《齐民要术》卷7记载,“作和酒法:酒一斗;胡椒六十枚,乾薑一分,鸡舌香一分,荜拨六枚,下簁,绢囊盛,内酒中。一宿,蜜一升和之”[28]。这种胡椒、荜拨所制之酒,不仅味美,而且具有温中下气之功效。直到唐代,胡椒酒仍很流行。

唐代的药酒制造种类较多,且颇具特色。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卷第7《风毒脚气》设有“酒醴”专节,记载了十余种药酒的配方,并说明了这些药酒的酿制方法。唐代知名的酒是波斯人酿造的“三勒浆酒”。李肇在《唐国史补》卷下中云:“又有三勒浆类酒,法出波斯。三勒者,谓菴摩勒、毗梨勒、诃梨勒。”[29]诃黎勒在印度和大食等地均被认为是能包治百病的良药;菴摩勒在唐代是西域诸国向唐朝皇帝所贡之长生药品;而毗梨勒则作浆服用,可使白发变黑,青春永驻。此三种珍贵香药所造之酒,自然驰名于世。唐五代时期,敦煌地区酿造的酒种类很多,有麦酒、粟酒、葡萄酒、青酒、白酒和胡酒等。胡酒之名见于敦煌文书S.3836号《杂抄》中,它可能是指添加了诃梨勒等香药酿造的药酒。当时,敦煌地区的酿酒业中已经使用蒸馏器造酒。胡酒是药酒还是用蒸馏器酿造的高纯度白酒,尚不能肯定,但它肯定是粟特人酿造的。[30]此外,郁金香(番红花)常被用作酿酒的香药。李白在《客中行》中写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椀盛来琥珀光。”[31]兰陵美酒香味浓郁,呈现琥珀光泽。

在阿拉伯人的日常生活中,香药更是必不可少的常用品,化妆、护肤、调味、防腐,处处可见香药的应用。《诸蕃志》卷上记载,大食人“民食专仰米谷,好嗜细面蒸羊,贫者食鱼菜果实,皆甜无酸,取蒲萄汁为酒,或用糖煮香药为思酥酒,又用蜜和香药作眉思打华酒,其酒大煖”[32]。无论是波斯的“三勒浆酒”,还是大食的“思酥酒”和“眉思打华酒”,唐宋时期的人们对波斯、大食的酿酒方法是比较熟悉的。

到了宋代,随着酿酒业的发展,出现了许多关于酒类的专门著作,著名者有苏轼的《东坡酒经》、朱肱的《北山酒经》、李保的《续北山酒经》、林洪的《新丰酒法》和范成大的《桂海酒志》等。宋人日常饮酒,还是以黄酒、配制酒和果酒为主,至于高浓度的蒸馏酒,限于制作工艺和技术条件,尚未普及。当时,中外物质文化交流频繁,大量域外香药不断传入中国,香药品种丰富,数量较大,豆蔻、良姜、砂仁、木香、乳香等域外香料开始走进普通百姓的生活。同时,由于酿造技术的提高,制作香酒方法的多样,出现了芫荽酒、茉莉酒、豆蔻酒、木香酒等香酒。据《梦溪笔谈》记载,太尉王文正公气羸多病。宋真宗面赐苏合香药酒一瓶,令其空腹饮之,可以和气血,辟外邪。苏合香酒的制作方法:每酒一斗,加入苏合香丸一两同煮。自此,臣庶之家皆仿效之,此方盛行于时。此外,古人在酿酒过程中还发明了添加香料制成的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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