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山樱花:跨越国界的美丽化身

山樱花:跨越国界的美丽化身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据研究,樱花并非日本独有,明治时期山田孝雄写了一本《樱史》,考证日本樱花的来龙去脉。博学如舜水先生也说樱花不产于中国,就是大和独有了,这个错觉从此在日本人脑袋里扎根。本居酷爱樱花,自号“樱奴”,相信山樱是大和风土和精神的化身。其实诗中只是赞美樱花的灿烂和优雅,并没有所谓“生的短暂,死的从容”的所谓“大和魂”,与武士道扯上关联,则是后世国粹学家居心叵测的发挥。

山樱花:跨越国界的美丽化身

由物哀的文艺观出发,本居认识到日本古典所体现的“真情”和“物哀”,是日本民族所特有,是“大和心”(日本精神)的体现,将日本人这一审美习惯,进而推广到对整个民族精神的赞美。他说以物哀为基础的“大和心”,是具有普遍性的,并不是一种抽象的存在或虚伪说教,而是在日常生活中真实可见、可接触的情感,它有外在的表象和标志,比如文艺作品有和歌、物语,自然界有独特的草木,山川景观都散发着物哀精神,最典型的就是遍布列岛的山樱花

说起樱花,如今宛然成了日本的象征或文化符号,这与本居的推崇分不开。但据研究,樱花并非日本独有,明治时期山田孝雄写了一本《樱史》,考证日本樱花的来龙去脉。据说樱花原产于中国西南部的喜马拉雅山南麓,弥生时代(相当于我国秦汉时期)被躲避战乱的大陆“渡来人”带到日本扎根。樱花春季盛开,在古代农耕社会曾被当作“预报农时”的植物,人们根据花期安排春季农事,花名“sakura”就是古日语“农忙时神灵来报讯”的意思。奈良时代,日本全心全意学习中国文化,也从唐都长安输入赏花时尚,樱花才开始见诸文献记载,从汉字拿来“樱”字,以“佐久罗”(sakura)训其音。但其时所谓赏花,并非指樱花,而是唐朝上流社会推崇的梅花。894年日本废止了施行200多年的遣唐使制度,关起门来酿造有大和特色的“国风文化”,风习渐变,樱花被当作本土风物受到关注,地位得以提升,但与梅花平分秋色,则是江户时代中期之后。

明朝灭亡后,浙江余姚学者朱舜水流亡日本,惊艳于樱花的绚烂美丽,感叹“中华无之”。博学如舜水先生也说樱花不产于中国,就是大和独有了,这个错觉从此在日本人脑袋里扎根。本居酷爱樱花,自号“樱奴”,相信山樱是大和风土和精神的化身。故居里展出本居40岁、60岁两幅自画像,书案上的花瓶里插的都是樱花。他临终遗言墓地要种樱树,死后戒名“秋津彦美豆樱根大人”。“铃屋”的庭院里,一块天然河石镌刻着本居最有名的《敷岛之歌》诗碑:“人问敷岛大和心,朝日灿烂山樱花”,这是歌咏樱花的杰作,将虚无缥缈的“敷岛(日本古称)大和心”比喻成盛开在朝阳下的樱花,变得可观、可赏、可冥想,玄之又玄就上升为所谓的民族精神,这首和歌名垂青史,很多研究日本古代传统文化的日本学者喜欢拿这首和歌说事,阐述所谓大和武士道精神。其实诗中只是赞美樱花的灿烂和优雅,并没有所谓“生的短暂,死的从容”的所谓“大和魂”,与武士道扯上关联,则是后世国粹学家居心叵测的发挥。

由于巨大的利用价值,本居的思想成为近代日本皇国史观的理论资源,大受统治者的青睐,本居版的山樱也被赋予特殊文化图腾。1944年10月,就任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官的大西泷治郎组建“神风特攻队”,以“敷岛”“大和”“朝日”和“山樱”命名四个大队用采取自杀式的攻击对付步步紧逼的盟军舰队。战后美军占领日本,因“山樱”有军国主义符号嫌疑,东京都公园内的樱树跟着遭殃,一棵一棵被砍伐当柴火烧。(www.daowen.com)

不知本居宣长是否还活在当代的日本,但近代以来,他曾被不断尊奉、追捧到近乎神明的地步却是不争的事实。1801年,本居72岁高龄去世,后安葬在附近的“四五百森”古木林里。但百年后却不得安宁,明治末年,日本接二连三打败了大清和俄罗斯,意气风发的天皇追赠本居宣长从三位,原本属于学术研究的本居著作被国粹学家当宝典,本居被拿来做借尸还魂的道具,故居也成了神道圣地,墓地边兴建“本居神社”用作呼唤“国魂”的道场,战败后才告消停,后来又被打扮成“学问之神”,成了莘莘应试学子“祈愿合格”的神祇。生而为人死后成神最无聊。

倒是“铃屋”,由于保存妥善,很大程度上还原了大学者生前的生活场景和细节,走走看看很有一种真切的临场感。

穿过庭院,上了玄关进到屋里,是一处优雅静谧的空间。正中是间八个榻榻米(约16平方米)的居室,兼做授课的讲堂。本居一家共有八人,除慈母之外,他与夫人多弥还生育了五个孩子,这是个温馨、富有活力的家庭。由于人口不断增多,本居读写空间不断受到挤压,53岁时在原住宅上加盖一层四帖半的阁楼作为独立书房。阁楼不对外开放,展示的模型和照片倒是一目了然:四帖半(10来平方米)的榻榻米房间,虽然狭小,但非常简约,倒也赏心悦目,尤其视野甚佳,从书案前放眼,可以看到远处的四五百森的大片绿树。当窗有长条案几,座侧凹进部分是书箱。壁龛张挂着书轴:“县居大人之灵位”,县居是贺茂真渊别号。书房里引人注目的柱子上挂着一串小铜铃,两个一组,计12对24个,用红绳子串起悬挂在蓝色的柱子上。据说本居在楼上读书钻研,禁止家人上楼干扰。读写累了,要吃、要喝、要文具只要晃晃铜铃,下面就能及时回应,这就是“铃屋”的由来。这座古建筑名垂千古,本居终生在此攻读研究,留下了数量庞大的著作,所涉除了文艺理论,还有政治学音韵学文字学历史学以及和歌、散文等文学创作,种类近百种,文化巨匠在此诞生。日本在养护文物上很有一套,很多名人故居很接地气,在保存或还原生活细节、景观方面时有令人佩服之处。我在屋内参观浏览,总感觉楼梯上随时会走下一个身材壮硕、学富五车的老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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