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江湖儿女》:爱宛若流光飞影

《江湖儿女》:爱宛若流光飞影

时间:2023-08-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江湖儿女》用高度纪实性的影像,讲述了山西小镇“地头蛇”斌哥和女朋友巧巧在21世纪初社会急剧变化下的爱无所依、抱团取暖的故事。《江湖儿女》淡化了你死我活、针锋相对的拼杀场面,也没有高手之间的精彩过招,但在贾樟柯眼里,这就是江湖。《江湖儿女》以单纯的女性视角去感悟复杂的江湖风云,斌哥由江湖老大落魄到坐轮椅,巧巧由单纯的小镇“地头蛇”的女友到出狱后爱无所依的旧麻将馆老板娘。

《江湖儿女》:爱宛若流光飞影

《江湖儿女》用高度纪实性的影像,讲述了山西小镇“地头蛇”斌哥和女朋友巧巧在21世纪初社会急剧变化下的爱无所依、抱团取暖的故事。影片中的故事虽发生在小城,却以“江湖”这样的大词汇命名。贾樟柯是这样理解“江湖”的:“在激荡的社会背景中,江湖有危机四伏的环境,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四海为家的生活,保持不灭的情义。现在大多数人离开家乡去外地闯江湖,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这种四海为家的感受,每个人心里都有。”《江湖儿女》淡化了你死我活、针锋相对的拼杀场面,也没有高手之间的精彩过招,但在贾樟柯眼里,这就是江湖。

《江湖儿女》以单纯的女性视角去感悟复杂的江湖风云,斌哥由江湖老大落魄到坐轮椅,巧巧由单纯的小镇“地头蛇”的女友到出狱后爱无所依的旧麻将馆老板娘。郊外火山的场景在影片中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斌哥教巧巧开枪,一声枪响带巧巧误入江湖;第二次是巧巧帮斌哥站起来。有意味的是,两次都出现了斌哥拄拐杖,暗示了斌哥对于巧巧来说,是一个自身难保、不可靠的男人。对于斌哥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作为男人在江湖里的威严和面子,最重要的是后来跟着他混的人,从来都不是巧巧。而对于巧巧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斌哥。影片结尾处斌哥在棋牌室受辱,在巧巧看来,自己最重要的男人最重要的尊严受辱,她可以不顾一切。显然,巧巧对斌哥的爱是单向的,并没有得到斌哥的回应。

本片采用三段式结构,以巧巧发出的两声枪响、以巧巧在三峡轮渡的眺望作为时间分割点,讲述斌哥和巧巧在时代裹挟下,对各自人生感到迷茫、无奈与悲凉的故事。

第一段:山西大同,斌哥与巧巧的迷茫青春

斌哥与巧巧在山西大同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秉承“有水快流,挖出来就卖”的投机思路,大同迅速崛起了一批煤矿暴发户,而与此同时,无节制挖掘资源的不可持续发展方式,使城市承担的环境污染负荷急剧增加,当地人形容大同城市形象时,调侃说:“污水基本靠蒸发,垃圾基本靠风刮,游商基本没人抓,市容基本无人夸。”这成了当时大同的城市标签,那时的大同面临着弥补城建欠账和城市转型的双重局面。正是在这段时期,社会经济动荡,失业人口增多,大同资源枯竭即将向新疆搬迁的传言四起,飘零无助的人群很容易抱团取暖,以谋求共识,寻找出路。在这样的背景下,扎根于本土的一个非常小的、脆弱的以斌哥为老大的江湖帮派逐渐形成。这是一个随着政策变革随时面临土崩瓦解的江湖帮派。

影片的镜头细致入微地刻画了斌哥与巧巧深陷帮派斗争的焦虑与迷茫。斌哥跳舞时无意掉落的手枪让两人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张望后迅速捡起手枪插入腰间。斌哥以枪带巧巧进入江湖,最终却不敢以枪示人。这一细节暗示着斌哥表面风光实则脆弱,他最终在巧巧发出两声枪响后,逃过一劫,之后被江湖淹没,成为江湖过客。

第二段:奉节—新疆,斌哥和巧巧分道扬镳(www.daowen.com)

这一段故事开始于2006年,巧巧坐了五年牢出狱后来到奉节,寻找过去的爱人斌哥。这几年,斌哥投奔昔日小弟,加入经济发展的大浪潮中,渴望施展抱负,一洗前耻,找回从前当老大的感觉。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被时代洪流抛弃的斌哥对巧巧的情感消失了,他在经济发展的大浪潮中随波逐流,逐渐失去自我。出狱后的巧巧则凭借在狱中“学”来的生存技能,一路闯荡江湖,从大同来到奉节寻找斌哥。面对巧巧,斌哥本来应对“巧巧替自己坐了五年牢狱”表示感恩,他却用一句“我已不在江湖”敷衍满腹委屈的巧巧。“江湖”成为斌哥重拾脸面和衣锦还乡的执念,成为束缚他孤寂心灵的精神枷锁。对巧巧如此无情无义的斌哥,并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他是无数在社会变革中迷失自我者的一个缩影。

在翻涌的时代欲望之下,有多少金钱在驱动,就有多少感情被辜负,巧巧的长情只不过是她爱无所依的一种情感惯性,也只是时代大背景下无数女性成为男性附庸的一抹剪影。巧巧对斌哥的爱情幻想破灭之后,她跟人去了新疆,她渴望重新开始。影片用超现实手法,让巧巧见到了梦幻般的UFO,这也是给予巧巧的一种希望所在,一个温暖的拥抱。

第三段:大同,斌哥与巧巧重逢

2018年,此时的大同早已不是昔日的大同,城市风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火车站,坐着轮椅的斌哥,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斌哥,巧巧将手机导航塞到斌哥手里。斌哥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陌生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楼房,茫然的眼神令人感慨。斌哥在时代变革中被淘汰,巧巧似乎也没有在时代变革中被成全,她依然守着那个旧麻将馆,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她已无力跟上时代与外面的世界交流。斌哥问巧巧:“你恨我吗?”答:“没有感情,也就没有恨了。”“那你为什么收留我?”答:“江湖讲究个义字,你已不在江湖了,你不懂。”其实斌哥心里应该清楚,两人的情义纠缠,又岂是“恨”“义”这两个字说得清楚的。人的感情原本就是不断流动的,或许用斌哥的那句话来形容更为贴切:“人的情感总是复杂的,而爱情只是情感生活的一点点而已。”斌哥最终没有实现他的江湖理想——衣锦还乡。经过斌哥这么多年的背叛,巧巧对斌哥的感情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单纯,巧巧最终也没有等来她可以老有所依的爱情。苏扬认为:“斌哥和巧巧都是被时代抛弃的可怜人,耗尽了十八年的青春年华,却最终无奈地回到了原点,纵使重新相逢,这两个满目疮痍的灵魂,已无法学会重新开始。”

斌哥恍惚中的江湖早已随着历史的变革飘然而去,但江湖的各种奇异传闻从未停息,那些随风漂泊着的、孤独迷茫着的、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与事,依旧延续着江湖儿女的成长故事。贾樟柯只能在电影里给观众一个浪漫而无望的答案:“我们都是宇宙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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