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秦东历史文化研究:审美境界之落花无言,人淡于菊

秦东历史文化研究:审美境界之落花无言,人淡于菊

时间:2023-08-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白居易对禅宗“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深有认识,他的诗:“足适已忘履,身适已忘衣。况我心又远,兼忘是与非。……禅即不动处,浑沌未凿时”就是对审美的境界的极妙描述。这种由“清澈之心,空寂之境,恬淡之琴”所构成的艺术化的人生境界正是禅宗审美境界的具体表现。

秦东历史文化研究:审美境界之落花无言,人淡于菊

《五灯会元》卷17记吉州青原惟信禅师语录:“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大众,这三般见解是同是别?”这是禅门一段最具禅趣机锋颇难理解的公案。未参禅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山山水水自然呈现,是对对象性思维的描述,是从“我思”出发,山水自然呈现的源初直觉。第二阶段正参禅之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是对无对象性的描述。因为放弃了“我思”,也就失去了对外物把握的能力。放弃“我思”并不是根本不思,它只放弃了“分别识”尚未放弃妙悟,只是用“不思”“我即空”去取代“我思”。只是用一种对象性思维去否定另一种对象性思维,不免落入了第二乘。通过华严宗不二法门的禅学观照,能得出超越世俗认知的“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直觉印象。第三阶段,悟道之后,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同时否定了“我思”与“我不思”,甚至连“否定”本身也被否定(这一点,颇与《庄子·齐物论》:“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不谋而合),从人为二分的层面回到事物源初的最直观状态。不是有我的“我思”,也不是否定有我的“不思”,而是回到发生在二分的“我思”“我不思”之前的完全扬弃了逻辑与思维的妙悟。在第一层意义上,山即山,水即水;在第二层意义上,山水即我,山水即佛。妙悟不是“我思”“不思”而是“非思”,不是“我即空”而是“空即我”。这正如禅宗的最高人生境界、审美境界,一种“落花无言,人淡于菊”(司空图《诗品》)的境界。白居易对禅宗“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深有认识,他的诗:“足适已忘履,身适已忘衣。况我心又远,兼忘是与非。……禅即不动处,浑沌未凿时”就是对审美的境界的极妙描述。此后,禅宗常用“浑沌未分之时”“无佛无众生时”“父母未生时”来描绘这种世界源初状态。所以白居易既不出家,也不常坐禅。退居洛阳时,他写的《读禅经》诗最能表现他对南宗心要的审美把握:“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即有余。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空花岂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所以不仅应忘烦恼,同时应忘菩提:“不论烦恼先须去,直到菩提亦拟忘……世间无用残年处,只会逍遥坐道场。”(《道场独坐》)禅宗还有自己独特的审美情趣与审美标准,它把山水自然看作是佛性的显现,“青青翠竹,尽是化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万物皆有佛性,山水即是真如,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大自然乃是一切自然的圆满自足之境。“火不待日而热,风不待月而凉,鹤胫自长,凫胫自短,松直棘曲,鹄白乌玄,头头显现。”(《圆悟录》卷1)“月白风恬,山青水绿,法法现前,头头具足。”(《五灯会元》卷15)人们只要达到境由心造而不是心随物转,便能保持自己内心的空明纯净,便可以达到“水月相忘”的审美境界。“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同上卷16)“宝月留辉,澄潭布影。水无蘸月之意,月无分照之心。水月两相忘,方可称断。”(同上卷14)禅宗境界对艺术美的追求大致有三个方面:首先,崇尚自然、典雅、真淳的美;其次,追求一种富于深邃内涵而又不是浅薄的外在形式的美;再次,追求空灵、飘逸、流动、令人难以捉摸的美。这些审美特征,在白居易诗中都有表现。在花卉中,唐人独爱牡丹,而白居易最喜欢颇遭时人冷遇的白牡丹;在动物中,他最喜爱鹤;甚至在音乐方面,他也不喜欢当时盛行的动人情致的胡乐,而欣赏古朴淡雅的“今人多不弹”的古典琴曲。如《新乐府》中,《胡旋女》反对康居国所献胡乐;《五弦弹》“恶郑之夺雅”,“若废今器而用古器,则哀淫之音息矣;若舍今曲而奏古曲,则正始之音兴矣。”(《复古乐器古曲》)主张恢复汉魏古乐琴曲,体现了白居易音乐思想崇雅抑俗、重古轻今的倾向。白居易晚年诗中对古典琴曲有不厌其烦的描写,如:“蜀桐木性实,楚丝音韵清。调慢弹且缓,夜深十数声。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自弄还自罢,亦不要人听。”(卷7《夜琴》)“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船夜援琴》)“可怜月好风清夜,一部清商伴老身。”(《快活》)这种由“清澈之心,空寂之境,恬淡之琴”所构成的艺术化的人生境界正是禅宗审美境界的具体表现。在古代诗人中,他是最喜爱禅宗而且受影响最深的诗人之一。

他以陶渊明自比,自称“异世陶元亮”(《醉中致上都亲友书》)。受禅宗美学风尚影响,也是白居易平易浅俗诗风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时也是导致白居易晚年闲适诗失去读者,出现“诗成淡无味,多被众人嗤”(《自吟拙什有怀》)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白居易受禅宗审美境界影响所形成的追求纯素、本色、淡雅的诗歌风格,与元和、长庆年间逐新、尚怪、求异的社会思潮、审美习俗是不无关系的。(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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