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二何晏、王弼及玄学家之经学

二何晏、王弼及玄学家之经学

时间:2023-04-19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三国时,何晏、王弼,对于道家之学说,颇能作较有系统之讲述。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晋书·王衍传》曰: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何晏《道论》曰:有之为有,恃无以生;事而为事,由无以成。玄以之黑,素以之白,矩以之方,规以之圆。《三国志·钟会传》曰:初会弱冠,与山阳王弼并知名。弼好论儒道,辞才逸辩,注《易》及《老子》,为尚书郎,年二十余卒。

二何晏、王弼及玄学家之经学

三国时,何晏、王弼,对于道家之学说,颇能作较有系统之讲述。《三国志·曹爽传》曰:

晏,何进孙也。(裴注云:“晏字平叔。”)母尹氏,为太祖夫人。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三国志·魏志》卷九,同文影殿刊本,页二十四)

晋书·王衍传》曰:

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而不存者也。阴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以成德,不肖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晋书》卷四十三页十四)

何晏《道论》曰:

有之为有,恃无以生;事而为事,由无以成。夫道之而无语,名之而无名,视之而无形,听之而无声,则道之全焉。故能昭音向而出气物,包形神而彰光影。玄以之黑,素以之白,矩以之方,规以之圆。圆方得形而此无形,白黑得名而此无名也。(《列子·天瑞篇》注引,《列子》卷一,《四部丛刊》本,页二)

何晏《无名论》曰:

夫道者,惟无所有者也。自天地以来,皆有所有矣,然犹谓之道者,以其能复用无所有也。……夏侯玄曰:“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自然者,道也;道本无名。故老氏曰:“强为之名。”仲尼称尧“荡荡无能名焉”,下云“巍巍成功”,则强为之名,取世所知而称耳,岂有名而更当云无能名焉者邪?夫惟无名,故可得遍以天下之名名之,然岂其名也哉?(《列子·仲尼篇》注引,《列子》卷四页二至三)

老子》言“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何晏《道论》,即发挥《老子》此言。惟道为“无”,非具体的“有”,故能遍在群“有”,惟道为“无名”,“故可得遍以天下之名名之”。《老子》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惟其如此,故“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万物皆自然而然,此即“无”之“无为”也。此所以“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也。惟其无为,故能无不为;惟其无不为,故“无”乃“开物成务,无往而不存者也”。

《三国志·钟会传》曰:

初会弱冠,与山阳王弼并知名。弼好论儒道,辞才逸辩,注《易》及《老子》,为尚书郎,年二十余卒。(《三国志·魏志》卷二十八页三十七)

裴松之注云:

弼字辅嗣,何劭为其传曰:“弼幼而察惠,年十余好老氏,通辩能言。……于时何晏为吏部尚书,甚奇弼,叹之曰:“圣人称后生可畏,若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乎?”……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其论甚精,钟会等述之,弼与不同。以为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弼注《易》,颍川人荀融难弼大衍义,弼答其意白书以戏之曰:“夫明足以寻极幽微,而不能去自然之性。颜子之量,孔父之所预在,然遇之不能无乐,丧之不能无哀。又常狭斯人以为未能以情从理者也,而今乃知自然之不可革。是足下之量虽已定乎胸怀之内,然而隔逾旬朔,何其相思之多乎?故知尼父之于颜子,可以无大过矣。”

庄学主以理化情,所谓“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大约即庄学中此说。此说王弼初亦主之,所谓“以情从理者也”。“颜渊死,子哭之恸”;“安时而处顺”之人,自“理”而观,知“死”为“生”之自然结果,故哀痛之“情”,自然无有,此即所谓以理化情也。然人之有情,亦是“自然之性”;有此“自然之性”,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故尼父之哭颜子,亦为自然应有之事。不过圣人之情,虽“应物而无累于物”。《庄子》云:“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应帝王》) “胜物而不伤”,即“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不过庄学对付情感,不用此方法;而王弼更推广此理之应用,以之对付情感。后来宋儒对付情感之方法,俱同于此。

在此点,王弼与何晏之意见虽不同;然《老子》“有生于无”说,王弼与何晏同主张之。王弼《论语释疑》云:

道者,无之称也。无不通也,无不由也。况之曰道,寂然无体,不可为象。(邢昺《正义》引,《论语注疏》卷七,南昌府学刊本,页二)

《老子》“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王弼注云:

凡有皆始于无。故未形无名之时,则为万物之始;及其有形有名之时,则长之育之,亭之毒之,为其母也。言道以无形无名始成,万物以始,以成而不知,其所以玄之又玄也。(《老子》上篇,《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页一)

《易·复》彖“复,其见天地之心乎?”王弼注云:

复者,反本之谓也,天地以本为心者也。凡动息则静,静非对动者也;语息则默,默非对语者也。然则天地虽大,富有万物,雷动风行,运化万变,寂然至无,是其本矣。故动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见也。若其以有为心,则异类未获具存矣。(《周易》卷三,《四部丛刊》本,页四)

复卦 坤上震下,故曰“动息地中”。道为无。惟其为无,非事物,故能“无不通也,无不由也”。“有”则有所有,有所有即成事物。事物是此只是此,是彼只是彼,不能为其异类也。故曰“若其以有为心,则异类未获具存矣”。

道之体为“无”,其作用为“无为”。《老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王弼注云:

天地任自然,无为无造,万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恩有为。造立施化,则物失其真;有恩有为,则物不具存。物不具存,则不足以备载矣。地不为兽生刍而兽食刍,不为人生狗而人食狗。无为于万物,而万物各适其所用,则莫不赡矣。若恩由己树,未足任也。(《老子》上篇页五)

“无为于万物,而万物各适其所用”,此道之所以能“无为而无不为”也。

道以“无”为体,以“无为”为用。以“无”为体,故能无不有;以“无为”为用,故能无不为。圣人之行事,亦以此为法。王弼《老子》三十八章注云:

是以天地虽广,以无为心;圣王虽大,以虚为主。……故灭其私而无其身,则四海莫不瞻,远近莫不至;殊其己而有其心,则一体不能自全,肌骨不能相容。(《老子》下篇页一)

《易·损》“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王弼注云:

以柔居尊,而为损道。江海处下,百谷归之。履尊以损,则或益之矣。……阴非先唱,柔非至任。尊以自居,损以守之。故人用其力,事竭其功,智者虑能,明者虑策,弗能违也,则众才之用尽矣。获益而得十朋之龟,足以尽天人之助也。(《周易》卷四页十三)(www.daowen.com)

《老子》四十九章,王弼注云:

夫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者。能者与之,资者取之。能大则大,资贵则贵。物有其宗,事有其主。如此,则可冕旒充目而不惧于欺,黈纩塞耳而无戚于慢;又何为劳一身之聪明,以察百姓之情哉?夫以明察物,物亦竞以其明应之;以不信察物,物亦竞以其不信应之。夫天下之心不必同,其所应不敢异,则莫肯用其情矣。甚矣害之大也,莫大于用其明矣!夫在智则人与之讼,在力则人与之争。智不出于人,而立乎讼地,则穷矣;力不出于人,而立乎争地,则危矣。未有能使人无用其智力乎己者也。如此,则己以一敌人,而人以千万敌己也。若乃多其法网,烦其刑罚,塞其径路,攻其幽宅,则万物失其自然,百姓丧其手足,鸟乱于上,鱼乱于下。是以圣人之于天下,歙歙焉心无所主也;为天下混心焉,意无所适莫也。无所察焉,百姓何避;无所求焉,百姓何应?无避无应,则莫不用其情矣。人无为舍其所能而为其所不能,舍其所长而为其所短。如此,则言者言其所知,行者行其所能,百姓各皆注其耳目焉,吾皆孩之而已。(《老子》下篇页十四至十五)

圣人法道之“无”,故以“虚”为主;法道之“无为”,故亦以“无为”为主。圣人在上位,“虚”而“无为”,则“人用其力,事竭其功。”可以“尽天人之助”。所以“冕旒充目,而不惧于欺;黈纩塞耳,而不戚于慢”也。若不能虚,而事必自为,则“己以一敌人,而人以千万敌己”,虽“劳一身之聪明”,亦不能有所成矣。《庄子》谓“无为也,故用天下而有余:有为也,故为天下用而不足。”故惟无为,而后能无不为也。就人民之自身言,“人无为舍其所能而为其所不能,舍其所长而用其所短”。故圣人但任人民之自然,人民自能“自求多福”,勿须乎圣人之代谋也。王弼《易略例》云:

物无妄然,必由其理。

《易·损》彖“损益盈虚,与时偕行”。王弼注云:

自然之质,各定其分。短者不为不足,长者不为有余。损益将何加焉?非道之常,故必与时偕行也。(《周易》卷四页十二)

《老子》二十章“绝学无忧”,王弼注云:

夫燕雀有匹,鸠鸰有仇;寒乡之民,必知旃裘。自然已足,益之则忧。(《老子》上篇页十八)

《老子》二十九章“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王弼注云:

万物以自然为性,故可因而不可为也,可通而不可执也。物有常性,而造为之,故必败也;物有往来,而执之,故必失矣。(《老子》上篇页三十至三十一)

圣人法道,“虚”而“无为”,则圣人自身之事业,无失而必成;而人民万物,亦可适其性矣。

王弼之《易》注,大开以道家之学注经之风气。何晏《论语集解》中,亦间有采道家学说之处。《论语》“回也其庶乎屡空”,何晏《集解》云:

一曰,屡犹每也,空犹虚中也。以圣人之善道,教数子之庶几,犹不至于知道者,各内有此害也。其于庶几每能虚中者,唯回怀道深远。不虚心,不能知道。子贡无数子病,然亦不知道者,虽不穷理而幸中,虽非天命而偶富,亦所以不虚心也。(皇侃《论语义疏》卷六,《知不足斋丛书》本,页十)

此即《庄子》所谓,“惟道集虚;虚者,心斋也”之意也。此后注《论语》者,更益将孔子道家化。如《论语》“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沈居士注云:

夫立政以制物,物则矫以从之;用刑以齐物,物则巧以避之。矫则迹从而心不化,巧避则苟免而情不耻。由失其自然之性也。若导之以德,使物各得其性,则皆用心不矫其真,各体其情,则皆知耻而自正也。(同上卷一页十八至十九)

《论语》“六十而耳顺”。孙绰云:

耳顺者,废听之理也。朗然自玄悟,不复役而后得,所谓“不识不知,从帝之则”也。(同上卷一页二十)

《论语》“颜渊死,子哭之恸”。郭象云:

人哭亦哭,人恸亦恸,盖无情者,与物化也。(同上卷六页五)

《论语》“回也其庶乎屡空”。顾欢云:

夫无欲于无欲者,圣人之常也;有欲于无欲者,贤人之分也。二欲同无,故全空以目圣;一有一无,故每虚以称贤。贤人自有观之,则无欲于有欲;自无观之,则有欲于无欲。虚而未尽,非屡如何?(同上卷六页十一)

太史叔明云:

颜子上贤,体具而微则精也。故无进退之事,就义上以立屡名。按其遗仁义,忘礼乐,隳支体,黜聪明,坐忘大通,此忘有之义也。忘有顿尽,非空如何?若以圣人验之,圣人忘忘,大贤不能忘忘。不能忘忘,心复为未尽。一未一空,故屡名生也焉。(同上卷六页十一)

《论语》“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郭象云:

君子者不能索足;故修己者索己。故修己者仅可以内敬其身,外安同己之人耳,岂足安百姓哉?百姓百品,万国殊风,以不治治之,乃得其极。若欲修己以治之,虽尧舜必病,况君子乎!今见尧舜非修之也,万物自无为而治,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明,云行雨施而已。故能夷畅条达,曲成不遗,而无病也。(同上卷七页四十五)

以道家之学说,释儒家之经典,此玄学家之经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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