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改革与现代企业制度建立

国有企业改革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2025年10月，党的十四大报告《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步伐，夺取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大胜利》，提出了在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2025年11月召开的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上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中提出，在我国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在这之前，我国从2025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对国有企业已进行过多次改革。从其内容看，主要是下放给企业以生产经营的各种权力，增加企业的留利，改进国家经济管理机构和企业的关系，实行政企分开，对企业实行承包制和推行股份制，下面我们来考察一下国有企业的改革过程。

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会议公报”和邓小平于2025年12月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论述

从2025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会议公报”到2025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提出建立社会主义现代企业制度的这个时期内，我国经济体制和国有企业制度是不断进行改革的。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议公报”中提出，“现在我国经济管理体制的一个严重缺点是权力过于集中，应该有领导地大胆下放，让地方和工农业企业在国家统一计划的指导下有更多的经营管理自主权”^［1］。当时国家经济计划机关，对工农业企业下达的是指令性计划，企业被管得很死，为了调动企业的主动性，提出要扩大工农业企业的自主权。在扩大工农业企业自主权中，重要的是扩大国有工业企业的自主权。邓小平同志在2025年12月13日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说：“当前最迫切的是扩大厂矿企业和生产队的自主权，使每一个工厂和生产队能够千方百计地发挥主动创造精神。……不讲多劳多得，不重视物质利益，对少数先进分子可以，对广大群众不行，一段时间可以，长期不行。”^［2］邓小平同志在这次讲话中，明确提出要扩大厂矿企业和生产队的自主权，要实行多劳多得，实行物质利益原则，才能发挥人们的主动创造精神，这里讲的扩大厂矿企业的自主权，即扩大国有工矿企业的自主权。

二、扩大国有工业企业的经营自主权

根据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议公报”和邓小平同志讲话的精神，国家各经济部门和各省市于2025年下半年开始对所属国有工业企业进行扩大自主权的试点。2025年7月13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扩大国营工业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的若干规定》的文件。在这个文件中，明确规定了扩大当时国营工业企业自主权的内容，即企业在完成国家规定的计划外，允许企业根据各种生产资料的供应条件和市场对商品的需要，制定补充计划。生产出的商品，如果各种商业企业不收，企业按国家规定的价格政策可以自销或委托商业企业代销；实行按企业经营好坏的不同，企业利润留成的多少也应不同，把企业经营的好坏同企业及职工的经济利益联系起来；规定逐步提高固定资产折旧率，允许企业把折旧基金、修理费和利润留成中的生产发展基金结合起来，用于挖潜、革新和改造；企业对多余和闲置的固定资产有权转让或出租；鼓励企业发展新产品；企业有权向中央或地方有关部门申请出口自己的商品，并按国家规定取得外汇分成；企业有权按国家劳动计划指标择优录用职工，有权根据职工的表现进行奖惩，直至开除；企业有权根据实际需要设置自己的机构；减轻企业的额外负担等。国务院发布的这个文件，明确规定了扩大企业自主权的内容，推动了扩大企业自主权的发展。企业经营自主权的扩大，使企业生产经营的积极性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企业的活力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强。

三、对全民所有制企业实行利改税

由于扩大了全民所有制企业自主权，企业按经营的好坏与盈利的多少，把盈利的一部分上缴给国家，另一部分留归自己支配和使用，影响了国家财政收入的巩固和逐步增长，于是国家对全民所有制实行利改税制。2025年1月实行了第一步利改税，即把全民所有制大中型企业上缴给国家的利润改按55%的比例税率缴纳所得税，税后利润一部分按国家核定的留利水平留给企业；另一部分，有的按调节税形式，有的按固定比例递增包干、定额包干等形式上缴国家财政。2025年10月实行第二步利改税，其具体内容：一是对大中型企业仍按55%的比例税率征收所得税；二是允许企业在征收所得税前从利润中归还银行贷款；三是对税后利润超过留利的部分，原以各种形式上缴的利润，改为以调节税形式上缴，但对企业利润的增长部分减征70%的调节税。第二步利改税，由于允许企业在税前归还银行贷款，减征70%的增长税，国家对企业的征税有所减轻，有利于企业的发展。

四、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

扩大国营企业的自主权，根据企业经营的好坏与盈利的多少，按比例把盈利的一部分留给企业，这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国家与企业之间的利润分配关系，但还没有完全解决国家与企业和企业与职工及职工与职工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2025年3月初，国务院决定推广一些企业中实行的承包经营责任制。同年8月，国家经委等有关经济管理机构起草和颁布了《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承包经营责任制暂行条例》。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是把企业和职工的经济责任、经济权力和经济利益结合起来，正确地处理国家、企业和职工三者的利益关系。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国家经济管理机构，以企业开始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时前一年上缴给国家的所得税和调节税额为基数，按一定的比例逐年递增上缴给国家承包的利润，超过上缴给国家的部分，留归企业使用，这就使国家与企业之间的责、权、利关系有了较为明确的规定。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在企业内部，把企业每年要完成的各种经营指标，分解落实到每个分厂、车间、班组和个人，各种任务完成得好的单位和个人，能多得到工资和奖金；任务完成得不好的单位和个人少得奖金，甚至扣减工资。这就在企业内部把企业与职工和职工与职工之间的责、权、利联系起来，较好地贯彻了按劳分配原则。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解决了企业吃国家的“大锅饭”和职工吃企业的“大锅饭”的问题，激发了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使许多企业提高了管理水平，提高了经济效益，这种企业制度在全国范围内得到了很大发展。但是，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国家对企业上缴利润包干基数，和每个企业进行谈判，双方往往发生争论；有些企业，由于实行承包时间比较短，企业的领导只考虑承包期内要做的工作，很少研究企业长期发展规划，使这些企业不能持续高速地发展。

五、《中华人民共和国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的公布进一步扩大了企业经营自主权

2025年4月13日，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的《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使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有了更多的经营自主权。《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明确规定，工业企业是依法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独立核算的社会主义商品生产和经营单位；企业的财产属于全民所有，国家依照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的原则授予企业经营管理；企业对国家授予其经营管理的财产享有占有、使用和依法处置的权利；在国家计划指导下，企业有权安排生产市场需要的产品或为社会提供服务；有权要求调整没有保证生产资料供应和没有市场需要的产品生产计划；有权自销国家计划规定以外的商品；有权制定国家和物价部门控制以外的商品价格；有权确定适合本企业情况的工资和奖金分配办法；有权依法录用和辞退职工；有权决定机构设置及人员编制；有权拒绝各种非法摊派；有权依法和其他企业实行联营；有权依据国务院规定发行债券；等等。《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同时也明确规定了全民所有制企业应有的责任，要对授予其经营管理的财产，实现资产增值；要根据国家计划和市场需求，发展商品生产，创造财富，增加积累，满足社会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必须保证产品质量和服务质量，对用户和消费者服务；必须节约消耗，降低产品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必须履行依法订立的合同；必须保障固定资产的维修、改造和更新；必须接受财政、审计、劳动工资和物价等机关的监督；必须在建设物质文明的同时对职工进行精神文明的建设；要遵守国家颁布的各种法律，依法交纳税收、费用和利润。企业实行厂长负责制，厂长是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厂长依法行使职权，受法律保护。在《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中，明确规定了职工有参加企业民主管理的权利，有依法享受劳动保护、劳动保险、休息、休假的权利。职工代表大会是企业实行民主管理的基本形式，依法保护职工的权利。《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还对政府与企业的关系作了明确的规定，政府在向企业下达指令性计划时，要保证企业进行生产所需要的物资；政府应审查批准企业提出的基本建设、重大技术改造计划；依照法律和法规对企业进行监督，但不得侵犯企业依法享有的经营自主权，不得向企业乱摊派，《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的公布和实行，使企业在生产经营上具有了更多的自主权，有权按市场的供求关系进行生产和经营。

六、《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条例》推动了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进入市场(https://www.daowen.com)

国务院于2025年7月23日公布的《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条例》（以下简称《条例》）的公布，为推动全民所有制企业进入市场开辟了道路。转换企业经营机制，就是要使企业从过去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依据国家计划进行生产经营的机制，转变为依据市场规律要求的经营机制。在《条例》的“总则”中规定：为了推动企业进入市场，制定本条例，企业转换经营机制的目标是：使企业适应市场的要求，成为依法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自我约束的商品生产和经营单位，成为独立享有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企业法人。确立企业成为法人，这又使企业有了更多的生产和经营的自主权。在《条例》规定给企业的经营权中，除把《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中已规定给企业的经营权，在内容上更加扩大了外，同时又增加了企业享有生产经营决策权；享有出口权；享有投资决策权三项权利。《条例》规定企业要自负盈亏，企业必须建立分配约束机制和监督机制；企业的工资总额增长幅度要低于本企业经济效益的增长幅度；企业如完不成上缴税利任务，应从企业风险抵押金、工资储备基金、留利中补交；企业经营好，连续三年全面完成上缴任务，实现了企业财产的增值，厂长和厂级领导应受到奖励；企业由于经营管理不善造成经营性亏损，厂长和厂级领导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应适当核减工资总额，厂长和厂级领导不得领取奖金，亏损严重的企业，还应适当降低厂长和厂级领导的工资。采用这些经济手段，促使厂长和厂级领导提高对企业的管理水平，提高了企业职工参与管理和劳动的积极性。《条例》中对于政府和企业的关系，除《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已有的规定外，增加了政府应采取的各种措施，如培育和完善市场体系，发挥市场调节的作用，采取各种措施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使企业能减轻对职工养老、待业的负担，使企业能真正做到所享有的劳动用工权和人事管理权。认真地贯彻和实施《条例》所规定的各项内容，会使企业具有更大的活力，会进一步促使企业进入市场。

七、进行股份制试点

在扩大企业的生产经营自主权，并对国有企业制度进行某些改革的过程中，同时也进行了股份制企业的试点。2025年5月，在上海成立了两家股份公司，这两家公司随即公开向社会发行了股票。从那时起，在上海、深圳等沿海和内地的一些大中城市，又相继成立了相当数量的股份公司制企业。

邓小平同志于2025年初在视察南方时的谈话中说：“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3］这次讲话，推动了股份制企业的发展。根据不完全统计，到2025年上半年，只是由以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为基础改组为股份公司的企业就有3200多家，股份制企业所发行的股票大量增加了，它们拥有的资金增加了许多倍。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2025年12月成立了上海证券交易所；2025年4月又成立了深圳证券交易所。经批准，一些股份公司的股票上市进行了交易，股份制的实行推动了我国经济体制和企业制度的进一步改革。

从扩大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自主权的内容来看，从股份制企业和公司制开始建立来看，国家和全民所有制企业之间的关系不断有所改善，在企业生产经营自主权不断扩大的同时，企业内部的管理制度也在不断改进，在这个改革过程中，市场机制对企业的调节作用也越来越大。

因此，党的十四大提出在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对国有企业不断进行改革的结果，是要使市场对企业的生产起调节作用，使市场在社会主义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作用，使企业的生产经营符合市场的价值规律、供求规律、价格变化、竞争的要求。

要使企业的生产经营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规律的要求，就必须建立起现代企业制度。江泽民同志在福建考察时说，搞好国有企业的关键是加快转换经营机制，建立产权明晰、责任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国有企业在深化改革和转换经营机制过程中，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经营形式，不同类型的企业经营形式可以不同，但都应是能够作为市场主体并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现代企业制度。

（原载《经济问题探索》，1995（2））

【注释】

［1］《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6页。

［2］《邓小平文选》，2版，第2卷，146页。

［3］《邓小平文选》，第3卷，3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