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带有神秘符号的男孩

第一集 带有神秘符号的男孩

在一间通体白色的房间里,四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脸色十分阴沉地站在透明玻璃制成的容器旁。这个容器长约两米,宽一米左右,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不过这里显然发生了什么,密封的盒盖被打开了,只有半池泛绿的水微微荡漾着,地上有一些黏湿的脚印,从容器旁一直延伸到门外。

“7号逃走了……”其中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男子打破了沉寂,首先开了口。

“要赶快找到他,把他带回来,时间快来不及了,不要引起轩然大波。”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一脸怒气地盯着容器,在他的右嘴角,有一颗醒目的黑痣。

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吃惊地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小盆绿萝,植物虽然很小,但是郁郁葱葱,尤其是在这种到处都是仪器的屋里,显得格外有生机。“是谁把这东西带到这里的?”他气得有些颤抖,“难道你们忘记了规定吗?”

“对不起,艾博士!”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走到了他的面前,“是我不小心带进来的!我以为这样会让他感到更适应。”

艾博士怒气未消,他狠狠地瞪了那妇女一眼:“肖教授,不要感情用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无法向别人交代,你知道吗?这后果有多严重,你能负责吗?如果他在外面暴露了,201基地可能就会毁于一旦,更重要的是,我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就会化为乌有。现在我们该怎么向委托人交代,你说吧?”

被称为肖教授的中年妇女默不作声,她一脸的歉意。

“无论如何,也要找到7号!”艾博士的视线落在了那盆绿萝上面。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让人惴惴不安。

早晨七点钟,沙妮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而且响三声就挂线,继而又再响起,吵得她心烦意乱。她懒洋洋地拿起手机,不用猜,一定是庞格打来的,也只有他才会这样打电话,因为他心疼自己的电话费。

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庞格打来的,沙妮赶紧回拨了过去。刚响一声,对方就接了:“头儿,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我老爸的同事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光着身子,全身很白,而且没有头发和眉毛,皮肤像冰块……”

“那小孩现在在哪儿?”沙妮迷糊中问了一句。

“跑了!更奇怪的是,我老爸的同事查询了全市有关儿童失踪的案件,结果没有一件符合。”庞格在电话那头唠叨个不停,“你不觉得那个小孩很可疑吗?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的?”

“你是不是又偷听你老爸的电话了?”沙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嘿嘿……这不叫偷听……这叫资源共享……对了,沙妮,我通知了艾小书,十分钟后,我们在图书馆门口见。为了感谢我提供的情报,你得请我吃早餐。我要求不高,就简单点吧!买两根油条,两个麦香饼,外加两个叉烧包,还有两大杯豆浆就可以了。”

沙妮真拿他没辙,赶紧挂了电话。书柜里传来妙妙均匀的呼吸声,她打开柜门,看见它倒挂在笔架上,一副酣睡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把它揪起来。“真没想到,你这只机器蝙蝠也这么贪睡。”于是,她关上柜门就出去了。

图书馆在市区最繁华的路段,每天的人流量非常大。不过经常光顾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少年,沙妮和庞格、艾小书经常约在这里见面。

今天,沙妮来得特别早,虽然图书馆是上午九点钟开门,可是很多人在八点半便已经来了,然后或站或坐,在门口等待。等时间一到,门一开,大家就一窝蜂似的一拥而入。

可能惦记着免费的早餐,庞格来得挺准时。“头儿,你是不是听错了?”他瞪着沙妮递过来的早餐,“我说的都是双份,怎么这些都是单份呢!”

“都长成这样了,还吃……”艾小书从他的身后闪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你不怕到时候变成一个大圆球啊?”

“圆球不好吗?我还省得走路呢,直接滚来滚去就好了。”庞格不以为然,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向他们讲述凌晨发生的事。

艾小书打开笔记本电脑,根据庞格的描述,很快把小男孩的模拟图像绘制出来了。

“长得还挺清秀!”沙妮盯着电脑屏幕。

“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艾小书说。

这时,图书馆大厦的一侧传来了惊叫声,接着四周的人都陆续涌向发出叫声的地方。沙妮和庞格、艾小书也好奇地跟了过去,他们还以为有人在打架呢。

没想到过去一看,只有几个女生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有个……没穿衣服的小孩……长得好可怕……”她们一边向围观的人解释,一边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条巷子,“他跑到那边去了。”

“会不会是那个小男孩?”沙妮疑惑地看着庞格。

庞格的嘴巴里塞满了食物,一开口说话,食物渣就从嘴里飞溅了出来。“我……也有点怀疑,走……去看看……”他拼命咽下食物,然后指了指那条巷子。

因为是早上,巷子里没有人来往,放眼望去,没有看见小男孩的身影。沙妮估计他已经跑远了,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艾小书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垃圾桶后面。

沙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很快发现了垃圾桶后面的白色身影,当她看见小男孩时,不由得惊呆了,他和艾小书刚才绘制出来的图像一模一样。

不过,他的模样更为可怕。一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全身白得像石灰似的,没有头发、眉毛,甚至没有眼睫毛。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来岁,他全身颤抖,眼神惶恐不安地瞅着四周,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身体。

当他发现有人的时候,站起身准备逃走,不料却被庞格从背后一把给抱住了。他不停地挣扎着,还用脚乱踢乱蹬。

“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沙妮往后退了几步,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小男孩感觉她没有恶意,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小男孩紧盯着沙妮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取到什么。渐渐地,他停止了挣扎,但是身体依然还在颤抖,眼神仍然充满戒备。庞格松开了手,然后又开始吃他手上的饼。

小男孩似乎听见了庞格吃东西的声音,突然猛地回过身,从庞格的手中抢过食物,大嚼特嚼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似的。

“他是不是白化病病人?”艾小书瞪着沙妮。

“应该不是,”沙妮摇摇头,“白化病是一种较常见的皮肤及其附属器官黑色素缺乏所引起的疾病,由于先天性缺乏酪氨酸酶,或酪氨酸酶功能减退,黑色素合成发生障碍,从而导致病人全身皮肤、毛发、眼睛缺乏黑色素,表现为眼睛视网膜无色素,虹膜和瞳孔呈现淡粉色,怕光,看东西时总是眯着眼睛。但是你看他眼珠黑白分明,不怕光,他的身体几乎没有毛孔,一点也不像白化病病人。”

小男孩因为吃得太急,好像被噎住了,两眼突然翻白,手脚抽搐起来。

“沙妮,这是怎么回事?你买的早点不会有毒吧?”庞格大呼小叫起来,吓得不知所措,“惨了,我们怎么办啊?”

沙妮慌忙走上前,让小男孩俯下身子,用手掌在他的肩胛骨间猛击了四下。可是小男孩毫无反应,身体抽搐得更加厉害,眼珠子几乎快要爆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窒息而死。沙妮赶紧让小男孩屈膝蜷身,面向她,而她立即用膝和大腿抵住小男孩的胸部,用掌根在他的肩胛区间的脊柱上连续有力地拍击四次,直至小男孩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小男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艾小书脱下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庞格赶紧把豆浆递到他面前,让他小啜了几口。见小男孩没事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头儿,你这招真灵!”

“这是哈姆力克法,是国际上通用的一种急救方法。”艾小书打开笔记本电脑,迅速查出相关资料,递给庞格看。

“这有什么不懂的,我还懂胡克定律呢。”庞格不服气地说。

艾小书扶正鼻梁上的眼镜,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沙妮俯下身子,关切地看着小男孩,问道:“好点了吗?”

半晌,小男孩才点点头,他的身体趋于平静,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了。“你住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沙妮轻声地问他。

小男孩摇摇头,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但是,他从他们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善意。

“我是谁?”他抬起头,看着庞格。

庞格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小男孩。“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是谁啊?”他觉得有些好笑。

小男孩的目光有些呆滞,“我是谁?”他嘴里呢喃着,视线落到了地上,接着他痛苦地抱着头,全身抽搐起来。

艾小书突然看见他的脚踝旁有一个蓝色的印记,像是数字“7”。“这是什么?”他指了指小男孩的脚踝。

“可能是胎记!”沙妮把小男孩扶了起来。

庞格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带他去警察局吧!也许他真的是被人贩子带到这里来的,你看他连衣服都没有穿,肯定是逃出来的。”

沙妮刚准备点头同意,没想到小男孩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他乞求地看着她,好像很害怕被别人带走似的,那是一种无助的眼神。

“他好像不愿意去警察局!”艾小书从他的神情中看见了他的恐惧。

沙妮见他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不如先带他回我家吧!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我们再带他去警察局,好吗?”她征求大家的意见。

“只怕去你家,就出不来了。”庞格想起妙妙,心有余悸,“万一你家妙妙看上他,想把他当收藏品一样收藏起来,怎么办?”

“放心吧!妙妙还没有到那种走火入魔的程度。”沙妮没有搭理他。

艾小书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因为小男孩看上去好像挺依赖沙妮,也许现在只有她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回到家里,沙妮简单地向妈妈拉贝说了一下情况。看见小男孩可怜的模样,拉贝很是同情,她还特意出去给小男孩买了几套衣服。“我是谁?”小男孩的嘴里总是念叨着这句话。他不愿意走动,也不坐沙发和凳子,就像沙妮他们刚发现他时那样,总是蜷缩在地上。

妙妙听见声响,从书柜里飞了出来,然后落在了客厅的餐桌上,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当它看见屋里多了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显得有些愕然。

“这……这是什么?”它拍着翅膀,飞落到小男孩面前,然后歪着头仔细看着他。

小男孩看见它,吓得连连后退,沙妮故意伸出手,拍了拍妙妙的头,“你看,它并不可怕,它只是一只可爱的小蝙蝠!”她笑着对他说。

小男孩见沙妮一副轻松的模样,脸上的恐惧渐渐消失了。沙妮还拿着他的手,去碰触妙妙的头。刚开始,他一摸到妙妙的头,马上就把手缩回去了,慢慢地,他又将手放在妙妙的头上,持续了好几分钟。

“这真是一种独特的见面方式!”妙妙自言自语,“我只听说见面有互相问候、握手,或者贴面的方式,就是没有听说一见面就摸头的。”

“妙妙,别吓着他了。”沙妮听见它的话,忍不住笑了。

小男孩看见她笑了,突然也咧开了嘴巴,学着她的样子。

妙妙的视线落到了小男孩的手上,然后又抬起头,像扫描仪似的将小男孩的身体上下扫了一遍,接着它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它惊异地看着小男孩。

沙妮被它一惊一乍的表情给弄糊涂了,“怎么了,妙妙?”

“你们看,他的毛孔非常细小,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而且他的肤色苍白,毫无血色,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不但泛白,而且关节处的皮肤有很多褶皱,他的生活环境一定与水有关。”妙妙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还有,他的喉管非常细,一点也不发达,应该吃的是流质食物。你们在哪儿发现他的?”

沙妮告诉它是在图书馆附近发现这个小男孩的。“当时我们只看见他一个人,而且他好像失忆了,不知道家在哪里,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对了,他这里有一个胎记……”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扳过小男孩的脚踝,指着上面的印记说。

“这不是胎记,而是像文身那样文上去的数字‘7’。”妙妙语破天惊,“像是一个符号,可能代表着他的身份……”

沙妮认为妙妙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她觉得小男孩受到了太多惊吓,应该让他好好休息。刚好拉贝收拾好了客房,于是她带着小男孩来到房间,让他躺在舒适的床上。

小男孩似乎也有些困了,但是他没有睡觉,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沙妮见他紧拽着自己的手不放,只好想了一个办法,让妙妙把自己小时候玩的小熊找来。她的玩具几乎都成了妙妙的收藏品。

“我小时候如果感到害怕,就会抱着它睡!”沙妮把小熊放在小男孩的怀中,“你也抱着它,这样就不害怕了。”

小男孩瞪着沙妮,最后乖乖地抱着小熊,把眼睛闭上了。

沙妮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沙妮,快过来!”妙妙把她叫进了房间里,神情变得非常严肃,“这个小男孩不像正常的人类……你看他的皮肤,几乎没有温度,而且皮肤泛白,应该是长期没有照射到阳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沙妮看着它。

妙妙刚准备开口,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拉贝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它和沙妮迅速冲了出去。只见拉贝失魂落魄地站在客厅里,手指向门口的鱼缸,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妙妙和沙妮朝鱼缸望去,只见里面的水溢出了不少,地上全是水渍,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躺在里面。“快……快把他救出来……他快被淹死了……”沙妮这才看清,原来是小男孩爬进了鱼缸,她急得手忙脚乱,赶紧找出了一把铁锤。

就在她举起铁锤,准备砸碎鱼缸,救出小男孩的时候,突然看见躺在里面的小男孩唰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在水里冲她咧开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