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可疑的秃头
站在面前的这位男子正是刚刚抢他们的士的秃头。
“你是谁?”沙妮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秃头顿了顿,然后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沙妮他们,说:“我是他们的远房亲戚,你刚才不是说有照片吗?能给我看一下吗?”他有点急不可待的样子。
沙妮一脸镇静地说:“可是他说他没有孩子,既然如此,我想也没有必要再看照片了吧。”
秃头颇感兴趣地看着他们,笑着解释:“不错,他们家是没有孩子,但是我一位朋友的孩子失踪了,现在家里人都在找他呢。哦,对了,也是一个男孩,八岁左右,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加上严重的贫血,所以脸色看起来和我们正常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耸耸肩,露出有些遗憾的模样,“有点不一样。”
庞格吃惊地看着他,正当他准备开口告知实情的时候,突然被艾小书拽到了一旁,显然他不让庞格将熊倪的事告诉秃头。
沙妮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没有把照片给秃头看,而是对他说:“你可以将你亲戚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亲自去核对一下。”
秃头有些为难地摇摇头。见他犹豫不定的模样,沙妮和大伙转身准备离开。秃头突然拦住了他们,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能不能让我看看照片?只看一眼,行吗?难道你不想让更多的人来帮助他吗?”
沙妮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如果他不提供那位丢失孩子的亲戚的住址,她是不会让他看照片的,她和秃头男子就这样僵持着。
妙妙刚刚飞进洋楼,便听见楼下传来了嚷嚷声。
这幢楼一共有两层,第一层是客厅和餐厅,第二层除了主卧和书房,另一边不知道是什么房间,那两扇门看上去好像锁了很久。在第二层的主卧室里,依稀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非常凄凉。
它拍着翅膀飞进了主卧室,里面装饰得非常奢华,不过屋里的家具摆设却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妇女,那瘦削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不过相框正好背对着妙妙,它无法看清正面。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嘴唇不停地嚅动着,好像在呼唤什么,眼泪像止不住的闸水,不停地涌出眼眶,几乎湿了一半的枕头。妙妙想不出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样不幸的事,让床上的这个妇女如此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它尝试着绕飞到妇女的上方,想看看相框里有什么。结果妇女始终没有抬手,一直将相框按压在被褥上,不停地呜咽着。
楼下的人好像争执不休,妙妙以为沙妮他们遇到了麻烦,也不敢在屋里久留,于是从窗户飞了出来,临走它还不忘又多看了一眼二楼那紧锁着门的房间。
沙妮见妙妙出来了,便和庞格、艾小书准备离开,秃头见拦不住他们,只好放弃了。但是他仿佛有些不甘心,等他们离开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后挂上电话,又谩骂了几句,才走进了小洋楼里。
沙妮决定再去其他的城市看看情况,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气温略微有些下降,他们出发前都穿得比较单薄,于是决定先找一家旅馆暂时住下,等天亮再出发。
“我觉得这家主人好像在隐瞒什么,他们明明有孩子,为什么说没有呢?”妙妙拍着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另外,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孩子啊?又怎么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呢?”庞格愣愣地看着妙妙。
妙妙飞落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分析给大伙听:“第一,他们家门口的小花园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修整,说明这段时间他们家发生了一些事,也就是某些事影响了他们而没有心情修整花园;第二,他们说没有小孩,可是我们在车库旁看见的那辆小自行车会是谁的呢?我想那肯定是他们家孩子常常骑的车。另外,那个秃头为什么对我们所说的小男孩那么感兴趣呢?而且穷追不舍,说明他一定知道内情。”
“如果真是他们的孩子失踪了,那么听说有人找到孩子,应该感到高兴啊,可是他们却置之不理!”艾小书想不通这一点。
“这一点可以理解,因为很多坏蛋会利用别人丢失孩子的信息,假装说有线索,其实是为了骗取别人的钱财。像这样的事太多了,我想他们肯定也受到了不少这样的骚扰,彻底丧失信心了。”沙妮解释得头头是道。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艾小书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那个秃头。
“真巧,没想到刚才在登记的时候,看见你们也住在这家旅馆!我就住在你们的隔壁。”他显出一副谦逊的模样,“白天发生的事有些唐突,都怪我没有解释清楚。”
见他一脸诚恳的样子,艾小书不好拒绝,只得让他进来。
“其实我所说的亲戚就是他们,也就是你们去过的这家。因为孩子丢失了,他们非常难过,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所以有些灰心。”
“他叫什么名字?”沙妮警惕地看着他。
“他叫熊倪,”秃头说,“身高一米左右,比较瘦弱,皮肤很苍白,没有头发、眉毛……”
仅凭他说的这些特征,无疑和小男孩对上号了。接下来,他又提供了一个更重要的特征:“对了,在他的脚踝这边有一个像数字‘7’的胎记……”
沙妮确信他认识熊倪,于是拿出手机,然后指着上面的人问:“是不是他?”
秃头激动地接过手机,然后欣喜若狂地说:“对,就是他!你们是在哪儿找到他的?他现在在哪儿?”他迫不及待地打听熊倪的下落。
“他现在……”沙妮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妙妙在向她眨眼睛,“他现在很安全,我们会亲自把他送回来的。”
“不用麻烦你们了,等天一亮,我就跟你们去接他吧!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秃头慌忙摆手。
精明的艾小书拿出手机,说:“那么我们现在通知他的父母,给他们一个惊喜吧,明天让他们和您一块儿去接他,好吗?”
“别……别通知他们……”秃头反应比较强烈,“我不想惊动他们,还是让我独自去接吧,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提出要请沙妮他们吃晚饭,但是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等秃头走后,沙妮他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秃头不愿意通知小男孩的父母呢?早一点让他们知道,不是更好吗?
妙妙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已经快到深夜了。不过,他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来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夜深人静,几个小黑影出现在一幢小洋楼附近,他们屏住呼吸,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直等到小洋楼的灯全部熄灭,他们才从阴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然后把一个倒钩迅速扔向楼顶,牢牢固定后,有两个小黑影便顺着绳子开始向楼上攀爬,最后只剩下胖胖的小黑影留在原地放哨。
在第二层楼的尽头,两个小黑影分别躲在一扇门的两侧,紧接着一团黑影从窗外飞了进来,它的爪子瞬时变成了万能钥匙,直接伸进了锁孔,轻轻一转,门啪地打开了。
唰,妙妙的眼睛像照明灯一样,把房间里面照得通亮。屋里摆设十分整齐,四面的墙和地板都是淡淡的蓝色,像大海,上面还有手绘的各种海鱼,从稚嫩的线条上来看,应该是小孩子画的。屋里有床、写字台、电脑桌,还有各种玩具,四周的墙上还贴着各种奖状,上面赫然写着“熊倪”的名字,毫无疑问,这一定是熊倪的房间。
这时,妙妙看见了书桌上的数码相框,上面不停地闪烁着各种相片,仔细一看,相片中的男孩和他们所见的小男孩非常相似,只是这个小男孩浓眉大眼,长着茂密的黑发,显得特别精神,而且脸色红润,好像特别健康。
如果仅凭五官判断,他和小男孩的长相十分相似,可是论他们的气色,简直判若两人。
有好几张照片,是小男孩游泳时拍的。妙妙似乎发现了什么,它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男孩的脚踝,那上面什么印记也没有。
但是他们所遇见的“熊倪”脚踝上有个数字“7”,而且秃头描述的熊倪和他们所见到的小男孩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是熊倪被坏人囚禁了,然后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艾小书和沙妮也发现了这些,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将目光移到了墙上那一张张的奖状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视线落到了最后一张奖状上面,上面的日期是7月2日。这一定是熊倪参加完期末考试获得的奖状。再回头想想,他们发现熊倪的时间是8月17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谁把熊倪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呢?
“这个熊倪和我们发现的熊倪不是一个人!”妙妙告诉他们。
沙妮和艾小书倒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一个人,为什么熊倪和这个男孩长得如此相像?又为什么他记得家里的住址呢?
“你们看这张照片,”妙妙指着其中一张小男孩咧开嘴巴笑的照片,“他的牙齿上下排列不规则,而且中间门牙有一颗缺损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沙妮和艾小书凑近一看,果然如此。“而我们遇见的熊倪不但牙齿排列整齐,而且没有一丝缺损!”妙妙指了指沙妮的手机,“你们可以对比一下。”
“说不定他矫正了!”艾小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没有任何一家医院可以做到如此神速的矫正,就算有,缺损的门牙无论怎么修补,都会留下印痕。可是我们所见到的熊倪,门牙没有一点瑕疵。”妙妙十分肯定地说,“他们俩不是一个人。”
“会不会是双胞胎?”沙妮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他们从小就分开了。”
“不可能,如果从小分开,我们所见到的男孩怎么会有熊倪的记忆?”妙妙摇摇头,“你忘记了他所说的自行车吗?还有那些回忆的画面。可是这些显然和秃头刚才描述的不同。就算熊倪被坏人绑架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是秃头是怎么知道的呢?”
沙妮和艾小书听得一头雾水。妙妙翻箱倒柜,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什么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它从一个小盒子里翻出了一撂单据,下面还有一个病历本,当它翻开病历本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上面写着:突发性心脏病,经抢救无效……日期是8月17日。
“是熊倪的病历本吗?”沙妮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他……他已经……”
艾小书从她的语气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而沙妮一脸的茫然,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也无法面对那双期盼她为他找到身世之谜的无邪的双眼。
妙妙的神情显得越发紧张起来:“这是个圈套,秃头在利用我们,我们必须快点回去,他现在肯定抢先一步,去我们家找熊倪了!”
离开小洋楼后,沙妮就一直给家里打电话,结果家里的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她又拨打沙达木的手机,结果也是关机。
他们心急如焚地赶回旅馆,然后打听隔壁客人的下落,结果服务员告诉他们,那位秃头客人已经在半小时前退房离开了。
庞格迅速给老爸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们开始在旅馆里等消息。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他们如坐针毡。妙妙的备用电池放在家里,现在的电池又不够用,要不然它可以直接飞回去。
过了一刻钟,庞队长终于打来了电话。“沙妮的家里没人,我去了医院,沙达木教授正在手术室里抢救病人,已经四个小时没有出来了……”他在电话里有些焦急,“不过在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可是这么晚了,拉贝和那孩子应该待在家里才对,你们不要担心,我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他们回来为止……等等……拉贝……”话筒里传来他的呼喊声。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拉贝的声音,庞格赶紧把电话递给了沙妮。
“沙妮,我刚才出去给熊倪买牛奶了……”拉贝的声音有些紧张,“那会儿熊倪还在屋里的!我和他说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怎么不见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寻找熊倪去了。
沙妮挂了电话,呆若木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头儿,我们会找到他的!”庞格和艾小书走上前,安慰着沙妮。
偏巧这时,又有人敲门。庞格和艾小书感到很奇怪。“我们是警察局的,是来查身份证的……”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可能是陷阱!”妙妙也听见了外面的嚷嚷声,“因为他们的脚步声是直奔我们这间房来的,如果真的是查身份证,应该从第一间房开始查起!”
“怎么办?”艾小书紧张地看着妙妙。
“人都被他们抓走了,还抓我们干什么?”庞格带着一丝侥幸。
妙妙的眼睛由绿色变成了红色,它的电量渐渐减弱了。“沙妮,这回得靠你了!”它的这句话让沙妮清醒了过来,她小声地叮嘱道:“妙妙身体快没电了,维持不了多久,庞格,你去开门……”她一边说,一边将妙妙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庞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战战兢兢地走向门口,“你们明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往里面跳吗?我真佩服你们的勇敢……还佩服我现在开门的勇气!”
门刚一打开,三四个身穿警服的人便走了进来。庞格见状,松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对沙妮他们说:“看看,是真的警察!”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一下子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眼前一黑,一个黑色的袋子罩住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