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得每天只喝薄粥

就只有袁铭和李瑛两个人，要应付上自校长下至校工的一切事务，这简直忙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幸而这时方寒汀跑来加入他们的集团，无形中增添了一支生力军。原来方寒汀现在觉得连他的“随遇而安”主义也有行不通的一天了。因为那个老校长愈来愈精刮，竟将教师们的一顿午饭也借口米贵而停止供给了，因此他觉得那一根鸡肋再也没有留恋的余地。他宁愿和袁铭、李瑛一起来苦干，他说即使苦得每天只能喝薄粥，他也乐意和他们一同干下去。真的，他是被他们争取过来了。

学校办得还算顺利，但从求功心切的袁铭看来，使自己不满足的地方却太多了。不过李瑛比较乐观，她觉得以一个刚开办的学校，况且所招收的又大多是工人的子弟，能够办到眼前的成绩，也就很不容易了。袁铭觉得她太容易满足现状，此外在教学方法上他和她的见解也不很一致，因此二人之间不时起着冲突。事实上，在冲突的背面，他们却彼此相爱着。然而这在他们本人是不曾体会到的。

某次，有一个患病的学生，他的家长恐怕他是在教室里吓走了魂，特地于夜间跑到学校里来“叫魂”。袁铭不许他们跨进学校的大门来干这种迷信的把戏，他们跑去哀求李瑛，她同情地允许他们走了进来，但结果被袁铭察觉了，仍将他们赶了出去。他认为李瑛纵容姑息，简直是一种罪过；李瑛却觉得工人的迷信举动，一半是由于愚昧，一半则由于他们的贫困，以致无力延医，方想借迷信的行为来作最经济的治疗。这种举动固然不足为训，却值得怜悯，所以只能因势利导，不能用过于严厉的态度去对付他们。他和她辩得很激烈，这一次大家都不愿相让，李瑛一怒之余，毅然脱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