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1月初的天气的确越来越冷，尤其是在山区，外头冷风瑟瑟，夜里的风拼了命似地拍打着窗户，拍的窗户噼里啪啦作响，赵婵稍微将被子往李圳那边扯了下，然后不情愿地开口道：“我好不容易才将这被子给捂暖了……”

李圳清浅一笑，然后往赵婵那边挪了挪：“靠近些就不冷了。”

李圳的话就像一团热气突然在耳边喷洒，让赵婵耳根子猛地红了起来，猫爪子在心里头不停地挠啊挠的，以前侍寝都没有这种情绪产生，赵婵心乱得地盯着电视机看。

然后李圳直接长手一览，将赵婵往自己的怀里面带，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掌握着遥控器，开始走马观花地换着台，直至赵婵情绪不满地瞪了眼李圳：“还看不看啊！”过了会，又缓和了下语气，“您到底要看什么呢？”

李圳将赵婵搂紧些，终于在一个地方台的电影频道停了下来：“这个应该还不错。”

赵婵抬眼一看，是一部香港电影，内容是讲一只开心鬼的故事。

赵婵上次有了看恐怖片的阴影，才不管是开心鬼还是吊死鬼，愤怒地抗议：“不行，我不要看这个。”

李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有朕在呢，而且只是一部搞笑片而已。”

顾一鸣对上次恐怖片的定义是：“其实只是一部文艺片。”相对顾一鸣不靠谱的话，李圳定说的搞笑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靠谱的。

开心鬼的确是一部搞笑片，里面对白搞笑情节生趣，总之赵婵是咧着嘴看过的，不过身为一部鬼片里头当然也有吓人的镜头，比如不停抖动冒白烟的罐子，看到这样的镜头，赵婵立马捂着眼略过，然后等恐怖镜头过去，边上的李圳就开口提醒她：“婵儿，可以看了。”

在这样天衣无缝地配合下，赵婵算是把这部电影看了下来，关上电视的时候，赵婵整个人还躺在李圳怀里回忆电影院情节。

只是回忆一部鬼片，哪怕是一部搞笑的鬼片，依旧让胆小的赵婵手心冒汗。

同时李圳的怀抱很温暖，赵婵一时舍不得推开，半躺在他的胸膛，侧过脸，还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外面，正树影重重，在狂风的摧残下发出唰唰的声响。

赵婵默默收回视线，然后开口问李圳：“你什么时候走，还过去吗？”

其实赵婵这样子问，心里是不希望李圳回去的，李圳低眸看了眼赵婵，然后转头看了看床的大小，十分正经地问赵婵：“这床的大小应该两个人也够睡的吧？”

赵婵横横心：“……应该够睡的……”

旅馆的床只有一米五，不大不小，两个人可以转个身便可以贴在一块了，赵婵脑子里还有刚刚电影情节：“皇上，你说开心鬼是好的还是坏的？”

李圳半眯着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和坏有区别么，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赵婵转了个身看着李圳：“当然有，虫都有害虫昆虫的之分，人还是高等动物，不过那是一只鬼，死前也是高等动物。”

李圳：“因为高等了才复杂啊。”顿了下，“不过也有特例。”

赵婵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什么特例啊？”

李圳抿了下唇，不客气说：“你。”

赵婵思考了下李圳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骂她，张牙舞爪地往李圳扑过去，结果李圳反手就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下，接着还随手关了灯。

整间房立马陷入黑暗，黑漆漆的只看见彼此的眼睛，赵婵推了下李圳：“皇上……”

李圳的体温是越来越热，赵婵用脑海里的经验判断李圳的体温变化，龙兴要起来了？

不过推断错误，李圳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翻了个身平躺着：“睡觉吧。”

赵婵属于那种极其容易入睡的，但是又十分容易被吵醒，比如隔壁床来嘭嘭嘭的撞墙声，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耳边。

赵婵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边上传来李圳醇醇的声线：“醒了？”

赵婵揉了下眼睛，哑着声音问李圳：“皇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圳轻“嗯”了一声。

隔壁房间继续“砰砰砰”，除了这种声响，还有吱吱呀呀的木板摩擦声，和男女的喘息呼吸声音。

赵婵与李圳对望了一眼，然后像一条鱼儿重新溜进了被子里面继续睡觉，比起之前的区别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李圳低头看了眼蒙头就睡的赵婵，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低低叹了口气，突然掀开她脑袋上方的被子，然后拍了下她的脸：“起来吧，去朕那间房睡，这样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睡意席卷上来，赵婵有点懒得动，半边脸埋在枕头上，哼哼唧唧起来：“估计过一阵子就结束了，那事都不久的。”

那事都不久的，到底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经验，李圳脸色猛地黑起来，伸手将赵婵捞起来，然后用外套随意将她罩了罩，往自己那间房走去。

赵婵趴在李圳肩头的时候突然清醒了，从她的房间到李圳的房间也有好几步路，李圳每走一步，赵婵心跳就加快一拍，她双手放在李圳的肩上，因为刚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虽然披着外套，长廊吹来的冷风还是渗透进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点小冷。

“好冷。”赵婵抱怨了下，整个人挂在李圳的肩膀，转过头，他已经杵在对面的房间掏出房卡开门。

“要不先放我下来。”李圳开了半天也没开出来，赵婵好心建议说，“你这样抱着我不方便。”

李圳没好气地“嗯”了声，不过也没有将赵婵放下来，而是略微挫败地开口：“朕可能拿错房卡了。”

又要重新回赵婵房间换房卡，李圳扛着赵婵来来回回，终于踏进李圳房间里面的时候，李圳加快脚步将赵婵放到床上，然后将被子一拉，给她盖住。

躺在李圳的床上，赵婵探出一个脑袋，望着立在床边的李圳，虽然换了一个被窝没有之前的暖和，心头像是有一道暖流从心脏出发绕着全身流啊流，除了暖和，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随之衍生出来。

赵婵拍了拍床，对李圳说：“皇上赶紧上来吧，不然您也要冻去了。”

李圳：“……”

李圳到卫生间洗了个脸才上了床，等李圳爬上床，赵婵非常自然地抱住了李圳，伸手摸了摸他的手：“皇上的手好冰，臣妾给你捂一捂。”

李圳关上灯，轻轻闷笑一声，然后将赵婵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格外温和的开口：“这样是不是暖和多了。”

赵婵：“皇上可真坏。”

黑夜里，李圳伸手撩了撩赵婵额头上的细发，默了会，开口问：“婵儿，你有没有怨过朕。”

赵婵放在李圳腰上的手僵了僵，实诚地开口：“当然怨过。”

李圳又摸了摸赵婵的额头：“对不起，婵儿。”

赵婵抓了抓李圳的手：“不过现在不怨了，在皇上放了臣妾的哥哥，臣妾就不怨您了，您是有一个君王，您有您的责任和顾虑，我理解你。”

赵婵最后一句话没有自称“臣妾”，想了想，赵婵开口问李圳：“皇上真的不走了吗？”

李圳捏了捏赵婵手心的肉：“如果朕就不走了，你会怎么做？”

赵婵突然有一丝胆怯，不过硬是将心中的怯意压下去，抬眸对上李圳的眼睛：“那臣妾就继续做皇上的妻子，然后给皇上生一窝崽崽。”

李圳停顿了下：“如果朕还走了呢。”

赵婵不假思索道：“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李圳闷闷地笑了起来，故意伸手将赵婵的头发弄得更加乱糟糟，因为靠得极近，灼热的气息全喷洒在赵婵的脸上：“朕不走了，不走了。”

李圳醇厚的声音像是有魔法，一句“不走了”不停地在赵婵耳边缭绕，赵婵十分开心地抱紧李圳：“撒谎没有小JJ。”

李圳翻身撑在赵婵的身上：“婵儿，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与朕听听。”

赵婵双手挂在李圳的脖子：“撒谎木有小JJ。”说完，赵婵在心里腹诽起来，皇上的品味真不一样。

“不是这句。”李圳黑了黑脸，提醒赵婵，“就是刚刚朕说不走了，你许诺给朕的话。”

赵婵“嗯”了声：“如果皇上不走了，臣妾就继续做皇上的妻子，然后给皇上生一窝的崽崽……”

赵婵话音刚落下，李圳便擒住了赵婵的嘴巴，长舌像蛇一样溜进了她的口腔里，将赵婵的舌尖紧紧卷住，双手则是紧紧抱着她的腰身，不停的吮吸。

夜沉沉，就在两人交颈缠绵，温存在这逐渐发烫的夜色，赵婵突然开口：“皇上，臣妾好像来例假了。”

“例假？”李圳的手一路往下探，一时不明白例假指什么，只是右手覆盖在赵婵的内|裤上时，猛地明白过来。

赵婵尴尬地开口：“就是癸水。”

李圳颇为幽怨地问赵婵：“那物带来了么？”李圳的话里的“那物”只是天朝的“卫生棉”。

赵婵点了下头：“在我房间的背包里。”

李圳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而赵婵则是弯着腰跑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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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晚上九点才轮到场地模拟，天气急剧转冷，露天考场上的灯全都牢笼在白蒙蒙的雾气里，四人每人轮流起来练习，轮到李圳的时候，他又把自己的练车机会让给了赵婵，所以别人练习一趟，她是两趟，这样练了几个小时下来，赵婵逐渐找到了感觉，最后几趟几乎没有犯任何错误。

赵婵笑嘻嘻地跳到李圳边上，仰着头看她：“我刚刚练得怎么样？”

李圳替她拢了拢外套：“挺好的，休息一会。”

李圳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杯热饮，递给赵婵的时候，赵婵差点热泪盈眶，先放在手里捂了捂，然后抬起头对李圳道：“我是你的什么？”

这个广告李圳也看过，恶寒地拍了下赵婵的头：“以后少看这些洗脑广告。”

赵婵美滋滋地蹲在角落看李圳练车的时候，袋子里手机突然响起了，是消失了好几天的顾一鸣打来的，赵婵掏出手机放在耳边：“鸣鸣。”

顾一鸣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哈气：“婵儿，你知道我最近去哪儿了。”

赵婵也冷得哈气：“你也在外面？”

“是啊。”顾一鸣愉悦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我刚下飞机，上个星期我美国的小侄子出生了。”

赵婵脑子里浮现圆滚滚的小屁孩：“恭喜你啊，鸣鸣。”

顾一鸣：“睡了么？”

赵婵：“没有呢，我在考场练车，明天就要考试了。”

顾一鸣：“你不是要先考四级么？”

赵婵换了一只手接电话，将另一只冻得通红通红的手放进袋子里，然后继续说：“李圳也要考驾照，所以我跟他一块过来了。”

顾一鸣：“……”顿了下，“婵儿，明天我过来给你加油助威。”说完，便挂上了电话，干净利落。

“不用……”赵婵悻悻地放下手机，不远处李圳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另一个男生上车。李圳走到赵婵边上，低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赵婵：“刚刚和谁打电话呢。”

“鸣鸣。”赵婵要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蹲太久，小腿又软又麻，李圳拉了她一把：“鸣鸣？哼，倒是叫得挺亲热的。”

赵婵怔了下，然后扬起一个大笑脸，拉上李圳的手：“瑾儿。”

李圳猛地咳嗽出声，狠狠地挖了赵婵一眼，然后拿过赵婵手上的热饮：“轮到你了。”

赵婵练了一趟下来，要从李圳的手里拿过自己的奶茶时，李圳略尴尬地把喝光了的奶茶空杯还给赵婵：“刚刚朕都喝光了。”

赵婵：“……”

李圳：“其实也没多少了。”

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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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一辆白色本田开进了考区停在路边的旅馆门口，顾一鸣下车的时候，从副驾驶位子上提了一袋早餐下来，三人份的早餐。

除了自己和婵儿，还有那个多余的人。

《对付小女人三十六计》里第十三章里写到“爱情保卫战里，如果我方处于劣势的时候千万不要直接与敌方硬对硬对抗，而是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作战方针，这就是著名的迂回战术，另外为了让敌方放松警惕，可以要虚以委蛇，可以笑里藏刀，可以假仁假义，总之假装表面轻视实际重视，这样方能做到——谈笑间，情敌灰飞烟灭……”

情敌灰飞烟灭，多么美好的一句话，想到这，顾一鸣提着三人份的早餐加快脚步往旅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