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阳明病血分证
(一)衄血证
【原文】
陽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嚥者,此必衄。(202)
脈浮發熱,口乾鼻燥,能食者則衄。(227)
【释义】
此2条论述阳明衄血证。第202条辨阳明热在血分的衄血证。阳明病,渴而能饮,是热在气分。今口燥而只频频漱水不欲咽,是热邪在血分的特征。因为营血属阴,其性濡润,血被热蒸,营气尚能敷布,所以口虽燥而但欲漱水不欲咽。血热妄行,热伤阳络,必致衄血。
第227条辨阳明血分热盛的衄血证。脉浮发热,是热在阳明血分。热邪随经上扰,故口干鼻燥。胃热杀谷,则能食。邪热迫于血分,血随经上逆,而为鼻衄。
(二)下血证
【原文】
陽明病,下血讝语者,此爲熱入血室;但頭汗出者,刺期門,隨其實而瀉之,濈然汗出則愈。(216)
【释义】
本条论述阳明病热入血室的证治。阳明之热,下陷血室,热邪迫血妄行,故下血;血热上扰神明,则谵语;血热熏蒸于上,故但头汗出。因血室隶属于肝脉,故刺期门以泻其实,使邪热从外宣泄,濈然汗出而解。太阳病篇有热入血室证三条,可与本条互参。
(三)蓄血证
【原文】
陽明證,其人喜忘①者,必有畜血②。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雖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者,宜抵當湯下之。(237)
【词解】
①喜忘:喜作“善”字解。喜忘,即健忘。
②畜血:畜同“蓄”。畜血,指瘀血停留。
【释义】
本条论述阳明蓄血的证治。阳明蓄血证,是阳明邪热与宿有的瘀血相结所致。喜忘为有瘀血主症之一,因心藏神,又主血,宿瘀与邪热相合,使神失所养,所以喜忘。正如《素问·调经论》云:“血并于下,气并于上,乱而喜忘。”若纯属阳明燥热,则大便秘结难下,今大便虽硬,而排出反易,且其色必黑,此为蓄血证。因血属阴,其性濡润,离经之血与燥粪相混,有助于大便排出,但便色多黑如胶漆,是为阳明蓄血之特征。宜用抵当汤破血逐瘀。
【医案选录】
宋某,女,18岁。于1970年8月患癫狂,目光异常,时而若有所思,时而若有所见,时而模仿戏剧人物,独自动作吟唱,入夜尤剧,妄言躁狂欲走,中西医多方治疗未效。病至半月,势渐重笃,卧床不起,饮食不进有数日,邀衣宸寰老医师诊视。脉之,六部数疾,尺滑有力,按之少腹上至脐旁坚硬急结。询其经事,家人回答,初得病时正值经期。大便周余未解,小便尚通,舌暗红干燥。乃曰:王氏《脉经》说尺滑滑,血气实,妇人经水不利……宜下祛瘀血。舌脉合参,属瘀热发狂,急宜泻热破瘀。疏抵当汤:桃仁25g,大黄10g,水蛭10g,虻虫10g。适缺虻虫,嘱先服下观察。翌日诊视,药后大便得通,证无进退。曰:证属瘀热发狂无疑,抵当何以不效?殆缺虻虫之故。仍用前方,亟令觅得虻虫。时值夏月,家人乃自捕虻虫20条合药。服后3小时许,果从前阴下瘀血紫黑,夹有血丝血块,大便亦解胶黑之屎。令以冰糖水饮之,沉沉睡去,嘱勿扰唤。翌晨,神情索食,唯觉困乏。疏方:生地、白薇、丹参、莲心、荷叶、琥珀调之。愈后询之,自言先因郁怒,经期复受惊恐,遂血阻不行,继乃发病。现已婚生子,未再复发。(高德.伤寒论方医案选编[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
【原文】
病人無表裏證,發熱七八日,雖脈浮數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脈數不解,合熱則消穀喜饑,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宜抵當湯。(257)
若脈數不解,而下不止,必協熱便膿血也。(258)
【释义】
第257条辨阳明腑实与有瘀血的证治。患者无表里证,是既无头痛、恶寒等太阳表证,又无腹满、谵语等阳明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然无表证,当是热盛于内蒸腾于外的征象,可用下法以泻其热。若下后脉浮已去而数不解,当是气分之热已去,血分之热不减。尽管六七日不大便,而且能食易饥,但此非阳明腑实,而是血瘀热结证,宜用抵当汤破血逐瘀。
第258条承上条言下后有便脓血的变证。下后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为热得下泄,迫血下行,灼伤阴络,而产生便脓血的变证,所以说“必协热便脓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