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顾清想看新上的《复仇者联盟》电影，何韵想也不想就在周四下午拉着顾清从郊区跑到了城里。看电影前何韵带着顾清吃了一家清蒸鱼，因为顾清最近总说没有胃口。到餐馆的时候没有包间了，何韵就拉着顾清坐在大厅。周围一圈全是自助，垒了高高的笼屉，一碟一碟的传统点心。何韵拿了一圈吃的回来，清蒸鱼也刚好回来。肉嫩入味，糯白的鱼肚和盘子里棕黑的酱汁反差特别大，但是一起吃起来却味道被调和得刚刚好。但是顾清和何韵吃饭还是会拘束。吃完饭看完电影，何韵说时间还早，就拉着顾清进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小酒吧。刚进去，外面就下起了雨，大暴雨。

两个人都觉得很幸运，坐下来何韵要了一罐啤酒，给顾清要了一罐果汁。何韵突然说要玩对视的游戏。顾清心里有点抗拒，性子本来就有点腼腆，看电影、吃饭，就算会有点尴尬少看何韵就好了。何韵没等顾清答应，就开始了自己的游戏。顾清被何韵看得脸不住地烧，何韵眼半眯着，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顾清。顾清心里怦怦直跳。实在扛不住了，顾清假借笑场认输。低头顾清看见膝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一块黑漆，应该是刚才膝盖顶到了桌背。顾清假装没事，下面却暗暗用力试图擦掉那块黑漆。顾清穿的是没过膝的裙子，不擦掉太明显了，顾清觉得这样在何韵面前有点丢人。“好像汽油可以擦掉油漆。”顾清想用何韵车里的汽油试一试，就不得不对何韵讲了。何韵没有直接倒汽油，而是拿出润肤霜给顾清。顾清嘲笑着说“一个男生怎么还随身带这个啊”，何韵没接话，直接帮顾清擦起膝盖。

顾清木了。顾清一直都这样，有什么突发情况反应就是呆住。小学升旗的时候，站在自己前面的女生因为低血糖突然倒在操场上，顾清愣住了，几乎是周围人全都簇拥了过来，班主任也抱走了晕倒的女生，顾清才回过神来。别人都问顾清怎么看那个女生晕倒却不去扶她，顾清说没反应过来。成年之后的顾清依然是这个鬼样子。擦掉了黑漆，雨也停了。何韵说没吃饱想去回民街吃胡辣汤，顾清几乎是木着就跟何韵坐到了回民街里，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桌上已经有两碗胡辣汤和一盘烤肉了。顾清说自己体重没过百，但是吃完这一顿就保不住了。何韵笑笑，摆弄着手机。顾清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等回到学校也进不去宿舍了，顾清有点心虚。吃完饭两个人回到车上，路上顾清说：“现在的时间回到学校顾清也好像进不去宿舍了。”何韵看了顾清一眼：“那就住外面呗。把房间订好了。”顾清有点失望，觉得何韵一定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你是不是故意不让顾清回学校啊？”何韵听着顾清的话有点慌，笑着打岔。到了前台，工作人员说只剩一间大床房，顾清脸突然红了，何韵看起来也有点尴尬。

进到房间两个人就不说话，何韵说他很困要先睡了。虽然在一张床上，何韵就脱了外套和鞋，就着被子的边缘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他把枕头给顾清靠着玩手机了。顾清的美剧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准备睡了，何韵的呼噜却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打呼噜就是睡姿不正确，肯定是没垫枕头就窝住了。”顾清硬是推醒了何韵，把枕头递给他。关上灯之后，何韵反倒精神了。顾清背着身，手指飞快地按着屏幕，实况转播给冯艺。何韵问顾清在和谁聊天，顾清含糊地说是闺蜜，何韵又追着问聊天内容。顾清怎么会把屏幕上的羞耻对话告诉何韵呢？顾清继续含糊着说“没聊什么”希望能过关。何韵到底是刚才那一觉养足了精神，他开始挠顾清的痒痒肉。一男一女在一张床上打闹着，就算不黑着灯也觉得暧昧。突然间何韵把顾清拉近了自己怀里，顾清感觉到什么东西硌着她，随即就停止打闹不说话。房间里突然安静。何韵翻过一直背对自己的顾清，极其准确地轻轻地亲了一下顾清的嘴。顾清又木了。虽然想过何韵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献殷勤应该另有所图，但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跳过了一大步直接进入到接吻。顾清几乎是沉默了五分钟，何韵却觉得有五个小时这么长。

“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顾清木木地开了口。

这次轮到何韵愣住。

“我想早点跟你在一起，但是又觉得现在有点快，怕你觉得不踏实。”何韵一字一句地说。

“那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

“你不愿意吗？”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太快了。”

“没事以后日子还长呢。”何韵又亲了一口顾清。

凌晨两点的时候，两个人终于都睡着，什么也没发生。那天是5月1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