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体音频节目的形态重塑
媒体融合背景下的新音频节目，具有许多区别于传统广播的特点。以社交媒体为代表的新媒体具有自发传播、感染力强、参与性高等特性，传统广播需针对融合化平台的传播特点，为用户“量身打造”节目样式，形成与传统节目的差异化，使之各具特色，相辅相成。
（一）“全媒体广播”：广播与互联网的嫁接
从世界范围看，广播与互联网的嫁接基本都经历了两个阶段。早期的“嫁接”即简单地将传统广播节目“照搬”上网，将网络视为传统广播的扩展和补充，但这种方式并没有获得普遍成功，互联网用户对此并不“买账”。当前，这种嫁接进入了“互联网+广播”的新阶段，即认为“新终端上的内容产品是严格意义上的互联网产品，照搬传统广播的内容是行不通的，必须跳脱传统广播的理念、流程和生产方式，把优质的、用户最感兴趣的音频产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位置推送给用户。”[24]基于此种认识，在传统广播生产和经营的具体实践中，经营者除了借助新媒体的力量在创新与融合中变革节目形态、丰富节目内容、进一步凸显广播的功能和优势外，还应充分利用新媒体推送一些具有新媒体特色的音频及衍生产品。2013年4月雅安地震，国家应急广播运用多媒体传播，第一时间开通微博、微信等在内的社交媒体，很多用户在最快时间里通过社交平台传播受灾图片，在社交群里互相问询情况，还在朋友圈里发布地震后的自救措施，或等待四川的朋友报平安，迅速扩大了突发性事件的传播影响。
“中国之声”已成为全媒体广播的代表。打开“中国之声”官方微信公众号，页面不仅设有“收听直播”“节目单”“主持人”等菜单，还设置了“新闻调查”专属互动平台，内容每日进行更新，话题互动性很强。“中国之声”官方微博改变了主流媒体应对网络热点时迟缓和失语的状态。2014年3月8日8：45，官方微博发出第一条关于“马来西亚航空公司飞机失联”的图文微博，短短15分钟内，用户评论和转发累计次数达到2500次以上。此后的半个多月，“中国之声”持续跟进的报道，用户参与的频次累计达到几万次。截至2019年底，“中国之声”微博粉丝已超2600万，成为广播媒体微博中粉丝数量、影响力指标均排名第一的官方微博。此外，“中国之声”微电台也一直位列微电台收听榜新闻类第一名。
在广播与移动互联网嫁接的过程中，蜻蜓FM、考拉FM、喜马拉雅电台等移动音频聚合平台相继出现，成为音频节目创新的新平台。例如，中央电台文艺之声《海阳现场秀》脱口秀节目，将广播的1小时节目长度拆分成5分钟左右的小制作音频，放在蜻蜓FM、喜马拉雅等App。辽宁电台还推出“广播级故事音频聚合平台”，用户通过手机登录腾讯微博就可听到“瓢虫”网络广播，并在24小时内不间断地收听广播故事。在融媒体时代，必须站在基于移动互联网的IT产业链上来实现传统广播与新媒体之间的创新、融合、发展，而不能简单地把传统音频节目移植到新媒体上。研究新媒体用户的体验和需求，把以往对“广播听众”的认识对接到“声音用户”的理念上来，是广播新节目策划的起点。
（二）“播客广播”：广播与UGC的嫁接
所谓UGC，即User Generated Content，意为“用户原创内容”。以UGC为特色的网站如各大论坛、博客和微博站点，其内容主要由用户自行创作，管理人员只是协调和维护秩序。不过，相较纯文字或图片内容而言，广播内容生产始终存在一定的专业门槛，这导致互联网上的原生音频一度显得相对“业余”，不过，视角独到、选题精到、贴近草根的UGC内容仍具有传播优势。这完全打破了此前依靠传统节目单来“听广播”的旧模式，甚至也打破了为用户划出使用范围的“用广播”模式，转而变为“玩广播”。播客是“音频自媒体时代”到来的标志。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一些与网络相互融合的音频节目呈现良好的发展态势，尤其是网络播客、微博、短音频的兴起对广播节目影响很大。它们彻底改变了传统媒介时代大众传播的“传受模式”，使大众传播的主体从“专业化媒介组织”变为个体的人。为顺应这一趋势，不少传统电台基于微信平台通过“微应用”为知名主持人开办“自媒体网络电台”，这实际是一种PUGC（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的创作模式。
传统广播利用热线电话等形式和听众发生互动，但听众对电台节目选择、编排的影响较小，听众间的交流和互动也较少。而依托网络形态的广播则不同，强互动性使个性化的收听成为现实，听众可以选择自己喜爱的节目内容。更重要的是，听众变成用户，在一定程度上获取了传播者能力，听众可以上传自己制作的节目（即UGC内容）并与其他听众进行交流。让UGC音频创作者获得成就感的还有“打赏”这一仪式，如今，“打赏”已成为自媒体工作者的收入来源之一。双向互动和交流，以及用户内容生产，还直接影响到电台节目的选择和编排。由此，广播的传播模式变为电台与用户之间的“多点对多点”的网状传播。
《NET仔NET女K时代》是佛山电台知名度最高的节目之一。节目特点在于广播同网络的结合，通过广播给青年人制造了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具体的操作方式是：佛山电台同广州日报网站合作，共同建立了一个网站。音乐爱好者注册为网站会员后，可以将自己唱的歌曲（原创、翻唱均可）通过软件上传到网站。网民登录网站便可以收听这些歌曲，并对歌曲的优劣进行评判。主持人根据网民给出的分数将歌曲排定次序，形成榜单，在节目中播放。在周六的特别节目中，主持人还将歌手请到户外直播间为现场听众演唱。节目还不定期的举办演唱会，在经济和社会效益上都取得了不小的收益。
《波哥播客秀》是上海东广都市792频率策划推出的一档广播节目。众多的“播客”将其音频作品发送到“新广播网”参赛，入围作品可在节目中播出。播出的作品将进一步通过广播和网络接受网友、听众、手机用户的评选、投票、评价。经过初赛，复赛、决赛，选出最后的优胜者。《波哥播客秀》节目也同时在“新广播网”播出。《波哥播客秀》不仅播出“播客”作品，还报道“播客”生活；“新广播网”不仅是参赛和非参赛“播客”作品的集散地，同时也成为电台专业DJ的“播客”作品展示平台。《波哥播客秀》是全国第一档反映“播客”内容的广播节目，策划者想“实现传统广播媒体新的互动参与方式”，“实现传统广播跨媒体多平台的新的运作方式”，“把广播业与IT业嫁接起来”。
在广播剧领域，UGC的壮大直接催生了网络广播剧，即编剧、演播、音乐、合成、传播等所有工序均在网上完成并在网络圈流行。剧本以网络小说家原创或改编自网络小说为主，由网络演员在各自所在城市分别演播后提交音频在网络上制作合成，团队成员可能互不相识，只为一个目标共同工作。现在能够追溯到的最早的中文广播剧论坛是2000年出现的E时代论坛，该论坛在短短四年时间里制作出了数十部广播剧，其中不乏优秀原创之作。最具代表性的当属原创音乐广播剧《当心，看车》，其开创了广播剧生产的网络制作先河。[25]
（三）“可视广播”：广播与视频的嫁接
虽同为Broadcast，广播与电视的媒体形态有所差异。广播的“单信道”特点使广播成为“想象力媒介”，听众需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弥补图像缺失的遗憾。以广播节目主持人为例，不同听众“心中”的主持人形象必然有所差异，这反而给广播主持人披上了神秘的外衣，愈发吸引听众的好奇。然而，百闻终究不如一见。于是一些媒体开始策划使广播可视化，以满足听众对主持人及其工作状态的好奇。
早在2006年7月，浙江电视台钱江都市频道就推出了全新的午夜谈话节目《万峰时间》，将浙江广播电台文艺台的著名节目《伊甸园信箱》搬上了荧屏，每晚23：45～00：30播出。这是广播与电视结合的一种尝试。广播谈话节目主要依靠人物的有声语言传播，谈话内容的质量是关键。电视媒体由视觉和听觉语言系统构成，具有传播符号的综合性、事实氛围的传真性和深度涉入的参与性等特征，偏重于动态的视觉效果。因此，广播形态的节目要转化为电视形态，必须制造出画面元素。钱江频道的策划是，将镜头对准在电台直播间的万峰，真实记录万峰主持节目的原生态场面，经过剪辑后以录像形式在电视台播出，中间插播广告。《万峰时间》的主画面为主持人近景，下方以滚动字幕播放经过编辑的观众评论，这不仅丰富了画面元素，更增加了节目的参与感。由于《伊甸园信箱》是直播节目，在一个半小时里，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如没有听众打进热线电话，节目就显得不够饱满、连贯；而《万峰时间》经过剪辑播出，有效地控制了节目时间，使受众能最大限度地欣赏到精彩内容，可以说是《伊甸园信箱》的浓缩版。《万峰时间》无疑是电视节目，但也是广播节目《伊甸园信箱》的衍生产品。通过记录万峰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很好地展示了万峰的神态，保留了广播节目原汁原味的精华，满足了受众对主持人工作的好奇心。
类似的嫁接来自江苏电台曾经的“播ing网”。江苏台通过一个具有直播和点播功能的音视频网站，将《男生宿舍》《股市直通车》《梨园漫步》等主持人节目推至“幕前”，进行跨媒体互动视频实时播出。与直接嫁接电视有所不同，“播ing网”不受电视节目播出时段和容量的限制，能够提供更多的“可视化广播”节目，同时具有更好的时效性和即时互动性。然而，此类广播节目衍生产品出现的初衷，源于受众的好奇心，而非通过视觉通道传递的核心内容信息，因此，受众好奇心能维持多久，决定了节目的生命力。“播ing网”就在开播两年后退出了市场。
如果节目长期保持以静为主、以听为主的画面，很容易导致受众的“审美疲劳”；而一旦融入更多的动态视觉内容，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视频节目。事实上，由成功的广播谈话节目衍生出电视谈话节目，并不鲜见。广播也曾进驻过电视演播厅与电视台进行实时联动直播，比如南京电视台生活频道的《城市晚高峰·下班万万岁》，实现了双主持人双播出模式无缝对接。在融媒体时代，“可视广播”走向网络成为必然，直播平台的兴起为广播网络直播提供了便利。2015年，安徽电台进驻360“水滴直播”，主推直播节目《车市互联网》。2018年，QQ音乐推出网络视听节目《见面吧！电台》，以“可视化电台”直播的新形式助力音乐宣发，并融入点赞、刷弹幕、竞猜等互动玩法，具有较强参与度。2020年，该节目推出太空主题演播室，融入了虚拟AR技术，在内容的可视化呈现上更进一步。可以预测，随着技术不断成熟，将有更多音频节目进驻网络直播平台。广播可视化时代或已到来。
（四）“透明广播”：广播与户外展示的嫁接
通过户外直播形式，策划“透明广播”，是加强与听众直接交流的重要方式，也是电台节目推广的常用策略。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有媒体进行过此种尝试。1987年5月，珠江经济广播电台在文化公园与听众联欢，蜂拥而至的人群将整个公园挤得水泄不通。几个月后，人民路高架建成的第一天，珠江台与有关部门发起“高架路上万人行”活动，记者站在附近高楼上的直播点发回直播报道。1992年10月，珠江经济台与南方大厦合办“南大直播室”，这是国内第一家看得见的直播室。直播室开播后，好奇的听众经常到“透明直播室”前观看主持人做节目。
融媒体时代，在城市繁华地段或公共空间开设户外直播室，把一些大众参与的节目搬到户外做，依然是不少电台的选择。2010年，为服务世界博览会，上海交通广播、东方都市广播，把电台直播间搬到世博园区，为听众提供了新鲜、全面的世博播报；2012年元旦，湖北楚天交通广播透明直播室启用，四档节目在此上线播出。走到户外，走向听众，与户外展示媒体巧妙嫁接，能够让节目产生更大的吸引力、号召力和影响力。与早期的“户外电台直播”不同，2015年以后，网络视频直播加速兴起，为音频融媒体的形态创新提供了更多可能性。QQ音乐的《见面吧！电台》将实体直播间设置在北京CBD的世贸天阶，利用核心商圈的密集人流，有效吸引青年潮流人群关注，并为粉丝互动提供了下线空间。应该看到，视频这一形式的加入，有效强化了“透明广播”的互动效果和直播吸引力。
户外活动（节目）也是音频媒体重要的展示形式。传统的户外活动主要有沟通型、服务型、晚会型、竞赛型等，现在则融入了网红、电商、直播等新概念。活动策划一般包括时间、地点、人员、主题和流程五个要素。其中，人员包括活动主办、协办（联办）、承办、赞助等方面的相关机构与工作人员；主题包括该次活动的主要目的、中心任务和意义；流程则指按照日程顺序和人员分工来安排活动的分项目。在融媒体条件下，还要考虑线上宣推、报名、互动等环节。通过策划活动，节目制作、节目推广和听众服务活动实现“三位一体”，“无形”的节目办出了“形”，也做到了与听众“零距离”。
案 例
创新策划视角 重铸共同记忆
——融媒体特别节目《难忘二战岁月 共同历史记忆》策划始末[26]
2015年5月6日至14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国防时空》推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特别节目《难忘二战岁月 共同历史记忆》，连续播出《中国人的卫国战争纪念章》《抗战中的“新丝绸之路”》《奋战在国际大通道上》《兰州战略中转站》《雪中送炭的苏联装备》《胜利背后的无名英雄》《真诚的盟友》等7期内容，以现场寻访的形式，真实再现了1937年至1941年，中苏两国人民相互支援、密切合作、建立国际战略大通道的历史故事，形成了积极正面的舆论声势。这是抗战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宣传启动以来，中央媒体首次从两国并肩战斗的独特历史角度切入的大型融媒体报道，也是国内媒体首次全方位展示中苏战略大通道的报道，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和研究价值，同时有力配合了习主席出访俄罗斯参加红场阅兵等相关纪念活动。
一、立意高远，从中俄两国共同纪念胜利的现实高度审视历史
策划之初，中央电台军事中心紧紧围绕“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主题，突出宣传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伟大意义，突出宣传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重要地位和历史贡献。2015年初，电台军事中心邀请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军事博物馆、解放军出版社等单位的专家学者进行多轮选题策划，初步提出了寻访抗战老兵、抗战名将、抗战名城、抗战战场、抗战中的外国人、抗战中的武器等10余个报道角度。经研究认为，大多数视角在抗战50周年、60周年报道中已有充分体现。那么，抗战胜利70年报道站在什么样的视角来破题才有新意呢？
（一）基于中俄两国现实关系确立报道定位
2014年2月，习近平主席应邀出席俄罗斯索契冬奥会开幕式时表示，中俄两国2015年将共同举办庆祝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策划团队认为，国家电台抗战宣传，必须站在中俄两国现实关系基础上思考定位，卫国战争的胜利决定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同时中国作为亚洲反抗军国主义的主战场，付出了千百万生命的代价。从两国并肩战斗的角度展开报道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在策划会中，专家提出了苏联援华军事物资国际大通道的选题。大家认为，这一角度新颖，能够在一定程度体现两国在战斗中结下的友谊，但如果仅限于苏联单方面援华，不能体现两国今天的平等关系。经研究，在此基础之上增加了中国参与苏联卫国战争、中苏官兵在东北共同抗击日本军队等主线，形成了明确的报道思路。
（二）基于中俄共同战斗历史选择报道视角
毛泽东曾指出，伟大的中国抗战，不但是中国的事，东方的事，也是世界的事。积贫积弱的中国，要取得抗战胜利，离不开国际援助。同样，苏联卫国战争的胜利，也离不开中国人的帮助。之前已有媒体对美国援华的滇缅公路、驼峰航线等进行大量报道，却极少有人知道苏联援华的“西北国际大通道”。由于种种原因，这一重要的历史事实国内几乎没有深入报道。策划团队在讨论中认为，历史上的“西北国际大通道”，今天已经是“一带一路”的起点。两国人民在战争中结下的友谊，今天更不能忘记。在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这一重要历史时刻，推出这样一个大型报道，可以说恰到好处地呼应了当前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有利于进一步增进两国人民之间友谊，威慑那些妄图否认二战历史并蠢蠢欲动的敌对势力。
（三）基于重大历史题材和全媒体特点策划报道流程
主题确定后，中心抽出人员组成专项任务报道组，先后到俄罗斯驻华使馆、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国防大学查询资料，下载论文，累计收集整理了1000多万字的中、英、俄文相关文献。找寻到毛泽东、刘少奇、朱德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后代，采访国民政府参与苏联援华的历史当事人，共获取了30多位当事人的有价值信息。经过反复论证认为，这组报道既要突出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抗战中的中流砥柱作用，又要准确适度介绍正面战场作用，还要正确把握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东方主战场与欧洲战场的关系；既要宣传中国人民的贡献与牺牲，又要宣传苏联为中国抗战做出的巨大贡献，还要宣传两国人民为维护二战胜利成果和确立战后国际秩序做出的不懈努力。随后，军事中心协调中央台融媒体指挥中心，安排视频采访力量，协调中国之声、央广网等新媒体，加大全网推广力度，力求形成融合传播的合力。
二、创新模式，“记者+专家”联合寻访“西北国际大通道”历史故地
特别节目以记者走进俄驻华大使馆采制的《中国人的卫国战争纪念章》开篇，而后沿着国际大通道线路依次奔赴新疆、甘肃、湖北等地寻访，既有对历史的回顾，又有对现实的描绘，历史纵深感很强。先后采访了毛泽东、刘少奇、瞿秋白、刘亚楼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后代。创新采访模式，邀请国防大学教授刘波等一路随行，对重要历史事件的时代背景进行详细介绍和深度解读，并与地方史研究专家面对面对话，共同寻访历史细节。
（一）深入挖掘文物旧档，力求准确全面
苏联援华开辟的“西北国际大通道”时间距今甚远，历史遗留物散落在新疆乌鲁木齐、伊犁、哈密等地的博物馆、史料馆，还有部分散落民间，而博物馆、档案馆里保留的文物，很多都被放置在库房，没有经过系统整理。为了挖掘第一手资料，采访组一行探访了伊犁、乌鲁木齐、哈密、武汉等地大大小小数十个档案馆、史料馆、八路军纪念馆，翻阅查找了数万份（件）文物和档案。在伊犁州档案馆查阅时，众多资料混杂在库房，采访组逐个翻阅了1937年至1942年的数万份档案，找到了当年盛世才维护援华公路的命令、设立中运会机构命令、霍尔果斯旧公路照片、中运会机构人员名单、反映大通道高效运转的照片以及共产党保障通道畅通而编发的报刊宣传品等。很多资料还是新中国成立后首次被提取查阅。每到一处，采访组都会根据之前掌握的线索，对当地专家逐一拜访请教，确保每期节目都有详细的史料做支撑。
（二）寻找旧址和知情群众，确保真实权威
根据史料档案和学者专家提供的线索，采访团一行还深入伊犁机场、二台转运站旧址、霍尔果斯口岸等史料记载的地点，以及部分少数民族群众家中进行实地探访。他们不顾危险，徒步进入人烟稀少霍尔果斯山谷，寻找当年的旧公路，在天山南北留下了忙碌的身影。虽然许多当事人都已过世，在世的也年事已高，但为了验证史料的相关记载，经过多方寻找，还是成功采访了年近八十的赖江波、维族老人萨塔尔·达吾提等知情群众，深入了解了当年西北各族民众团结起来共同保障“西北国际大通道”畅通的一系列可歌可泣的历史故事。
（三）量体定做形态，力求生动自然
从一个鲜为人知的领域介绍二战历史，怎么报道才好？策划者是动了脑筋的。报道中有大量史料、群众讲述、记者现场采访、专家跟随解说，还有当地文史专家的紧密配合，不同元素灵活穿插，寻访感尤为明显。每次采访前，记者都会根据之前收集的资料，对相关背景进行串场，抛出话题让专家学者现场解读讲述。在采访当地群众时，注重让专家现场补充，并且注重展现寻访过程。记者对“西北国际大通道”上的《筑路歌》《马车手之歌》以及二台转运站老照片的介绍都和专家解读巧妙结合，把历史事件演绎得既厚重大气，又引人入胜。
三、视角新颖，以广播为核心的系列全媒体产品产生强烈反响
《难忘二战岁月 共同历史记忆》系列广播节目制作完成后，中央台军事宣传中心、融媒体中心将其加工成为视频产品和微信专题，在习主席出访俄罗斯，出席红场阅兵式期间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央广新媒体平台推出。同时，采访组将有关内容翻译成俄语，连夜制作成光盘，经有关部门协调，作为国礼，由中国军方代表团向俄罗斯国防部赠送。同时，这一报道也在军地史学界、媒体同行和广大听众网友中产生强烈反响。
（一）主题鲜明，思想内涵深远
军内外专家普遍认为，这组特别节目以回顾中苏两国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二战岁月为主题，以寻访中苏两国军民开辟“西北国际战略大通道”的非凡历程为主线，热情讴歌了两国传统友谊，深刻揭示了维护世界和平与正义，离不开中俄两国的团结合作。特别节目选择在国际社会隆重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年的时机推出，既洋溢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又敲响了战争与和平的警钟。正如第7集《真诚的盟友》所说，“在纪念一个以千百万人的死亡为代价的胜利日时，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民族、所有的军队都应该深深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悲剧不再重演，让和平永驻人间！”江苏听众周长越说：“听完《国防时空》纪念中国抗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70周年特别节目，由衷感到自己仿佛读完一部厚重的二战历史大书。掩卷沉思，烽火岁月历历在目，印象极其深刻。那中苏两国并肩作战的深厚情谊与感人故事，那担负着输送苏联援华物资的国际大通道，那血洒长空、英勇无畏的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和无数援华抗战牺牲的无名英雄，都深刻铭记在我的脑海中。”
（二）视角新颖，内容客观真实
听众普遍认为，中央台派出精干记者、邀请国内党史军史专家共同编成采访组，始终本着实事求是、尊重历史的精神，坚持以史料和史实说话，用事例和实物作证。该节目既注重讲述中国共产党在抗战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也着力叙述了当时国民政府及地方军阀发挥的积极作用，既列数众多中华优秀儿女在苏联卫国战争中的特殊表现，也介绍了苏联对中国抗战的大力援助。呈现在节目中的历史遗迹、遗物，以及两国军民并肩战斗的动人故事，成为中苏两国共同打击日本法西斯的历史见证。专家认为，这是我国主流媒体首次对中苏军民共同开辟的“西北国际战略大通道”进行全面报道，填补了多项空白，既具独特的宣传价值，又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三）融合报道，形式生动活泼
《难忘》在前期策划、实施采访和形成报道等阶段，始终坚持“一次采集、多种生成、多元传播”，实现了传播效果最大化。一些网友在节目微博、微信上留言表示，节目重视发挥广播优势，运用全媒体手段展现，突出运用现场音响、历史音响，生动展现了当年开辟抗战“新丝绸之路”的神奇与艰辛，也集中披露了发生在国际大通道上的动人故事，成功塑造了苏联飞行大队长库里申科、伊宁航校学员王光复、维吾尔族车夫扎伊尔等鲜活的人物形象。中央台《专家监听简报》认为，这组报道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事件，如李敏讲述的贺子珍、毛岸英参加苏联卫国战争的经过，刘亚楼之子讲述的“刘亚楼准确预见了德军进攻路线”，闫宝航为苏联提供了德军进攻时间的准确情报，以及“西北国际大通道”在支援中国抗战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丰富翔实的讲述，如同在网友面前展开了一幅两国人民并肩抗敌的全景画卷。这些内容对于回应互联网上甚嚣尘上的历史虚无主义言论和抹黑抗战英雄的流言，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注释】
[1]潘武：《移动的广播：技术进步与广播的发展趋势》，《现代传播》2013年第11期。
[2]吴缦、曹璐：《新闻广播研究》，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7，第54页。
[3]李幸：《早期广播所确立的媒介特征》，《现代传播》2000年第2期。
[4]转引自在线收音机博物馆，http：//www.942radio.com/museum/dde55de6-b99b-4d1 9-b78c-777ba220ad0c.html。
[5]毕一鸣：《现代广播电视论纲》，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7，第315页。
[6]李岩：《广播学导论》，杭州大学出版社，1997，自序。
[7]陈尔泰：《中国广播发轫史稿》，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8，第123页。
[8]李水仙：《播音主持艺术的语体特征》，《新闻界》2005年第5期。
[9]毕一鸣：《广播电视语境和适应性语体》，《新闻知识》2004年第7期。
[10]陆锡初：《主持人节目学教程》，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第1页。
[11]孟伟：《新媒体语境下广播传受互动理念的建构》，《现代传播》2012年第7期。
[12]董旸：《广播节目策划与制作》，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第58页。
[13]栾轶枚：《广播曲线启示录》，中广网，http：//www.cnr.cn/home/column/2004gflt/gdzs/200410220510.html。
[14]董旸：《广播节目策划与制作》，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第205页。
[15]张勉之：《世界广播趋势》，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5，第16页。
[16]李岩：《广播学导论》（第二版），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第124页。
[17]申启武：《广播节目：形态变革进行时》，《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8年第1期。
[18]董旸：《广播节目策划与制作》，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第137页。
[19]俞虹：《节目主持人通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第236页。
[20]毕一鸣：《现代广播电视论纲》，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7，第244页。
[21]詹姆士：《广播对话的力量》，《北京广播学院学报》1993年第3期。
[22]李浩然、王诗畅：《新时代国内广播剧发展路径》，《中国广播》2019年第3期。
[23]张凤铸：《中国广播文艺学》，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第276页。
[24]王求：《革旧纳新天地更宽——中央电台发展新媒体的实践与思考》，《中国记者》2013年第8期。
[25]李浩然、王诗畅：《新时代国内广播剧发展路径》，《中国广播》2019年第3期。
[26]根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军事记者、主任编辑孙利撰写的文字材料和口述进行整理。